“還沒有找到?你們都是廢物!一羣廢物!都給我滾出去!”一個茶杯被摔在地上,摔成了粉粹,裡面的茶葉和水澤散落一地。
跪在地上的太監和宮女靜若寒蟬,轉身退出了御書房。
太后失蹤已經是第三日,除了陪在太后身邊的一位太監和宮女之外,其他人全死了。
事到如今整個宮殿都瀰漫着一股令人感到恐懼的氣息,深怕下一刻死的就是自己。
誰也沒有料到,太后竟然會失蹤,而且一失蹤就是連着三日。
慕青龍以往並不覺得金氏有什麼作用,甚至偶爾覺得她管得太多,恨不得讓她消失。
事到如今太后真的消失了,他卻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恐懼,令人心生寒意的恐懼。
往後再也沒有人在背後支撐他,再也沒有人爲他出謀劃策,再也沒有人指導他。
不管做什麼事,都得依靠自己,也必須依靠自己,甚至每一個決定,每一個方向。
他害怕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每一個決定不敢下達,總覺得那似乎是錯的。
望着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摺,慕青龍揉了揉泛疼的額頭,僵硬着問道:“那兩個人還沒有想起什麼來嗎?”
“啓稟皇上,當時小李子和兩位宮女見到宮殿內的屍體之後,嚇得失魂落魄,根本沒有注意到什麼人。等他們回到宮殿裡時,已經沒有了太后的蹤影。”劉公公討好的說道。
慕青龍皺起眉頭,厲聲喝道:“那還留着他們做什麼,竟敢扔下太后不管不顧,給我斬了他們!”
“是!”劉公公應下,轉身退出了書房。
書房內只剩下慕青龍一人,他頹然的靠在椅子上,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抱起頭來,頓時有些後悔,當時怎麼會跟母后吵架爭嘴,退讓她一步又怎麼樣?
窗戶邊傳來一個輕微的響動,他看了過去,發現一隻白色的信鴿停在那裡,腳上面有一封信。
慕青龍皺起眉頭,他並沒有運用信鴿傳信的習慣,這隻習慣是怎麼來的?
擡起腳步走了過去,將信鴿腳上的信取了下來,打開看到裡面寥寥幾個字跡之後,他的臉色頓時由青到白,在由白到青,最後只剩下一片灰白。
字條從他的手中飄落在地上,清晰的映出上面的字句——慕青龍,現在只是開始而已,後面更精彩。我會將你從我手中搶走的一切統統搶回來,你等着。
字跡他是在熟悉不過得了,那是慕玄武親筆寫的書信,專門傳給他的消息。
明確的告知他,太后的失蹤跟慕玄武有莫大的關係。
“來人!”慕青龍咬着牙道,心中憤恨不已,好一個慕玄武,你以爲殺了我天下就會是你的了嗎?不要太天真,真的以爲一切都是那麼的容易嗎?
慕青龍咬牙切齒,對慕玄武泛起了滔天的殺意,恨不得輕手將他直接手刃。
劉公公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的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磨墨,我要寫一封信。”慕青龍甩了甩長袍,轉身回到了案桌前。
劉公公開始爲他研磨,目光也落在慕青龍書寫的內容上
面,將上面的話語全部看在了眼中。
慕青龍把內容寫了之後,來到那隻信鴿面前,放在上面之後又放飛了信鴿。
信鴿穿過亭臺樓閣,穿着玉瓦屋檐,穿過街道河流,穿過山巒樹林,最後落在了一個人的肩膀上面。
慕玄武看到上面有一封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清閒自得的取了出來,看到上面的字跡之後,突然之間放聲大笑起來。
“慕青龍,沒有了太后的你還想殺我?真是不自量力?現在這個世界上,我再也沒有顧忌的人,你又算的了什麼東西?”慕玄武隨手將紙張撕成了碎片,猶如撕碎掉慕青龍一樣。
要說顧忌太后那也是從小根深蒂固的思想,雖然他的身份是銀拂城的傅家,可比起金鱗城的金家來說,一點威脅性也沒有。金家勢力超羣,富可敵國,要什麼就有什麼。
想當初在皇宮內,慕青龍之所以那般大方又能得到皇帝的寵愛,不都是用銀子買下來的麼?有了銀子,手下的人都會在皇帝面前說他的好話,明明只是一個草包,卻硬要吹成一個有能力的人。
相反,雖然傅貴妃手中的錢財也不少,可根本不敢像慕青龍那樣一贈千金。
慕玄武看向北方京城的方向,得意的笑了起來,京城什麼時候落入他的手中,全憑他的心情。
“四皇子,外面有一位自稱是顧徵城的人求見。”一位小兵來到他的面前,恭敬道。
慕玄武從思緒中收回神來,微微皺起眉頭來,暫時沒有想起顧徵城這個人來。
不過很快他就想了起來,因爲此人以往正是跟金家有莫大的關係。
“讓他進來。”慕玄武吩咐道,轉身進了帳篷內。
不一會兒,顧徵城和另外一個人在小兵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他已經是第二次來投靠慕玄武,然而第一次卻被傅梓軒阻攔在外,稱他是一個沒用的廢物,讓他氣憤的恨不得殺了傅梓軒,只可惜不是他的對手。
如今京城局勢已經沒有多少懸念可言,他必須要爲顧家找到一條後路,所以他再次來到了慕玄武的地盤,爲的是跟他做一筆交易。
“微臣顧徵城參見四皇子。”顧徵城走進帳篷,便在正中間的位置跪了下去。
跟在他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北地望江城的城主鍾離修,如今已然是顧徵城身邊的一個跟班而已,再也沒有以往城主的威風。
不過說起來,他作爲城主,似乎是一個最不威風的人,也是最沒有地位的一個人。
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爲一個人——慕驚鴻。
“微臣鍾離修,參見四皇子。”鍾離修早已明白瞭如今的處境,老老實實的在慕玄武的面前跪了下去,拿出自己全部的姿態,只爲謀得一席高位。
慕玄武坐在桌案前,饒有興致的笑道:“顧王爺和鍾城主都來了,真是讓我驚訝啊。”
兩個人訕訕的笑了笑,並沒有做太多的解釋。
“都起來吧。”慕玄武淡淡地揮了揮手,反問道:“你們來找我有何要事?”
“顧某早已仰望四皇子的英勇,也有了投靠的心思,只可惜上次被傅將軍阻攔在外,沒
有見到四皇子的英容,讓顧某心中一直耿耿於懷。”顧徵城先是客套的說着。
有些事情太過急切反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他們今日前來畢竟是爲了交易。
既然是交易,那就是站在同一個等位之上,相互之間協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哦?你竟然來找過我?”慕玄武微微挑眉,他根本不知道此事,傅梓軒竟然隱瞞着他,並且擅自爲他做主,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沒有等顧徵城的答案,反而笑着道:“不管是上次還是這一次,你有什麼事儘管提便是。”
有了這句話,顧徵城的心中便有了底,也多了幾分欣喜。
他討好的笑着,說道:“我們今日前來,便是爲了投靠四皇子,希望四皇子能夠給我們一處容身之所。”
“是啊,求四皇子能夠給我一處容身之所,鍾某下半輩子一定爲四皇子做牛做馬。”鍾離修插言說道。
他現在的城池被人佔了,院子被人佔了,什麼都沒有了,連一個安身之所都沒有,只能在顧徵城的院子裡寄人籬下。
可是這些事情慕玄武根本不知道,不以爲然的笑着道:“鍾城主何必說的如此悲慘,你在北地擁有那麼寬敞的一片土地,竟然還無安身之地?”
“四皇子有所不知,早在一年之前,望江城的城主之位便早已不是我,我的城主之位也名存實亡了。”鍾離修咬着牙,緊緊地握着拳頭,一臉憤怒的說道。
慕玄武好奇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有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佔領鍾城主的城主之位?是什麼人竟然有那麼大的膽子?”
鍾離修望着慕玄武陰冷的面容,鼓足勇氣,抱拳說道:“實不相瞞,不僅是我望江城,整個北地早已在五皇子慕驚鴻的控制之下,他的領土可比四皇子的還要大啊。”
“竟然還有這等事?”慕玄武擰着眉,他一直都沒有把慕驚鴻放在眼裡,畢竟只是一個被父皇嫌棄,甚至送給別人撫養的皇子,在皇宮內沒有任何地位可言。
而且又是在遙遠的北地,跟他之間沒有太大的衝突。如今想來,關於北地的消息似乎一直都很少,甚至沒有一篇對慕驚鴻有不滿的奏摺。
慕驚鴻就像是躲在暗處的一個人,潛伏在黑暗之地,主動將自己化爲烏有,讓許多人都注意不到他。
沒有想到,在他的身上竟然還有這等事。如果不是鍾離修突然之間告訴他,他都差點忘記了慕驚鴻的身份和本領。
慕驚鴻可是大將軍的養子,從小悉心照料,精心培養,可以算作是軍事上的人才,也專門爲了軍事而生長大的一個人。
這樣的一個人行兵打仗肯定非常在行,要想佔領一些地盤也是輕而易舉。
“屬下不敢有任何隱瞞,屬下說的句句屬實,若是欺瞞四皇子,您想如何處置都可以。”鍾離修認真的保證道。
慕玄武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開始沉思起來。
整個帳篷裡都陷入了沉默,顧徵城和鍾離修頗有耐心的等着慕玄武的決定。
慕玄武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如此大的事情,看來,老五的野心也不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