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慶心裡七上八下,愣是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辦法來,他能夠坐上縣令也是花了很大的精力。
如今一來便得罪如此重要的人物,往後如何在朝堂上立足,豈不是自毀前程嗎?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先調查清楚之後再做其他打算。他穩了穩心神,道:“鑑於你的身份可信度,待我先考察一番再做決定。今日沒有什麼事了,先退堂吧。”
他率先站起身來,直接從桌案前朝着後面走去,想必是急着去寫信找人弄清楚情況是否屬實。
這麼大的一件事,他一個縣令根本解決不出來,還不如直接推諉給其他人,也免得引火燒身。
誰也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被打斷,剛剛抓來的人,因爲她的一句話就引起如此重大反響。
先前那些差役相互看了一眼,眼中滿是無奈。虧他們還急匆匆的去抓人,剛抓回來就要將他們給放走。
金瑜也失笑着搖了搖頭,她還以爲這位縣令肯定不會相信她的身份,然後將她直接打入天牢。
卻沒有料到,這位縣令竟然如此的謹慎,不過是剛剛聽到她的一些身份而已,便要去打聽清楚了再來。
如此浪費時間和看重背後關係的縣令,真的是一個好縣令嗎?
如果今日站在此地的不是金瑜,而是另外一個真正有罪名的人,背後卻有勢力,是否也要先去打聽一下呢?
得罪得起便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得罪不起便要找些其他的名目將其放掉,簡直就是官官相護的典範。
金瑜走出衙門,回頭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沒有想到我纔剛剛進去,就被直接趕了出來。”
慕驚鴻看着她失望的表情,輕笑着道:“如果你真想跟他們玩的話,根本不用說出那麼複雜的身份。”
“我不過是故意嚇唬嚇唬他,正常來說他根本不可能相信纔是,哪裡知道他會輕易的接受這個訊息。”金瑜嘆息。
“你的身份太過敏感,他們在乎也很正常。”慕驚鴻意有所指,特別是她如今跟他之間的身份,纔是最在乎的。
至於那些金家的郡主,曾經的妖女,亦或是先皇的清妃,那都是過去的勢力,過去的背景。
放在如今的時間上,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也沒有太大的威脅性。反倒是那如今的皇后之位,纔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金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言,轉身朝着李茹的家裡走去。
一路上兩個人都非常的沉默,路上一直注視他們的人也越來越多,不過礙於她的本事和身份,誰也不敢靠前。
金瑜回到屋子裡後,聽到慕驚鴻也跟着到來,不滿地朝着他喝道:“我家不歡迎你,你走吧。”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所在的地方,你吃的東西,你呼吸的空氣,那些都是屬於我的。”慕驚鴻輕笑着道。
“你如果想要的話,不如直接將我奪走就是了,何必跟我花這麼多心思來回糾纏。”金瑜煩躁的問道。
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心裡便是異常的矛盾,先前並不覺得有什麼,隨着時間的過去,越來越覺得煩躁。
矛盾在心中加深,只會讓她的內心變得浮躁,連心也靜不下來。
或許,只需要將他趕走,再也不要出現在眼前,這樣浮躁的心便會隨之冷靜下來吧。
雖然接下來她要面對的是無盡的寂寞和孤寂,猶如
流竄在世界上的孤魂野鬼一樣,齊寒冰冷。
慕驚鴻望着她矛盾的臉色,輕嘆一聲,走到她的面前說道:“你在擔憂什麼,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你如今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何必一直跟在我的面前呢?”金瑜不滿地問道。
“因爲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慕驚鴻篤定的回答,那雙視線也隨之變得更加具有霸道。
金瑜輕輕地笑了笑,問道:“你的原因就是如此簡單嗎?就是因爲那可笑的佔有慾嗎?”
慕驚鴻緊緊地抿着脣,望着她不甚肯定的表情,有些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他如果說出口的話,一切問題將會迎刃而解。但是對於他的性格,說根本代表不了什麼,要行動纔是真正的。
“你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佔有慾的關係嗎?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全部都是因爲佔有慾嗎?”
金瑜沉默了,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在利用她,但是隨着兩個人的感情加深,他的態度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兩個人不再是具有地位的高低之分,反而像是一對夥伴一樣,走遍天羅國的每一個角落,然後一同解決問題。
不管她做出多大的問題,他都會用一種包容的心態來面對她,容忍她。
就連以往她愛的死去活來的顧徵城,也從未像慕驚鴻這般,總是不懈餘力的寵愛她。
更何況他的身份比顧徵城還要高,如今已經是整個天羅國的最高主宰,更是無人能敵的存在。
他做出了這麼多的讓步,爲的是什麼,她已經很清楚。
可是她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沒有得到真正的迴應,她不敢將自己全部精力放在他的身上,害怕會付諸東流。
金瑜看着他一直沉默,心裡也漸漸地冷靜下來,揮了揮手道:“是我想的太多,讓我先去靜一靜。”
慕驚鴻看着她疲憊的背影,心中頓時一軟,大步走上前去,直接從後背將她摟在懷裡,緊緊地摟着不鬆手。
金瑜靠在他的懷中,感受到他強硬的姿態,還有他霸道的言行,心裡不由得輕嘆一聲。
“你不要想得太多,等我將此地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我們一同回京。”慕驚鴻吩咐道。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我必須要辦成它。”金瑜篤定道。
慕驚鴻說道:“你現在不過是大海撈針而已,手上也沒有任何的勢力。如果你跟在我的身邊,豔殺門我會直接還給你,全權由你去支配。坐上皇后的寶座,想要查找什麼資料沒有,行動起來更加方便。”
金瑜皺着眉頭,覺得他說的話非常有道理,如果坐上皇后的位置,想要做什麼都非常的方便。
自己始終只是一個人,很多事情做起來始終不順手,也非常的影響自身的能力。
人多的話很好辦事,更何況還是需要更多人手才能辦下來的事情。
慕驚鴻見她好似心動,頓時又有了衝勁,不再逼迫她現在就給出結論,而是拉着她直接上了樓。
進了房間之後金瑜總算反應過來,推了推他的胸膛道:“我要休息一會兒,你給我出去。”
慕驚鴻不由得皺着眉頭,“你過河拆橋的本事是不是太大了,我是真的生氣了啊。”
金瑜沒有理他,聽到他好似在撒嬌的言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連那雙垂着的眼眸也含着笑容。
緊緊地將房門給關上,再也不準慕驚鴻的進來,自己則是靠在門上,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晶亮的笑容。
等她意識到笑容的弧度越來越大的時候,趕緊的收了回來,用一種驚訝的表情捂着嘴。
慕驚鴻站在外面的陽臺上,看着不算很大的小鎮,心也彷彿靜了下來。
他站了一會兒,淡淡地喚道:“來人。”
一個穿着黑色錦衣,如同當初銀牟的職責一般,保護在他暗處的護衛,單膝跪在地上,等候他的吩咐。
“京城有何消息?”慕驚鴻問道,他從京城離開,來到此地,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
“範大人已經知道門主所在的地方,並沒有說什麼。”護衛低聲報告道。
“去給我將黃崗的消息打聽出來,上次沒有處理掉他,這一次我親自解決他。”慕驚鴻冷酷着道。
敢在屬於他的天下間耍這些小聰明,簡直就是不想活了,不親手殺了他,體現不出他的威嚴來。
“是!”護衛得到命令,很快消失在原先的位置,好似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慕驚鴻勾了勾嘴角,這一次來到江南,他的收穫匪淺,必須要儘快將她拐回去纔是真的。
不遠處的縣令府之中,楊安慶不停地在房間裡來回走動,令爲他端茶而來的楊夫人不滿地皺了皺眉。
這位楊夫人沒有其他的好處,唯一的名聲便是母老虎,將家裡的楊安慶管理的服服帖帖。
好在楊安慶一直以來都是這般軟綿綿的性格,若是換做其他人,早就鬧得不可開交了。
“我說那個消息根本就是假的,真的金瑜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說出自己的身份來?”楊夫人不滿地說道。
她一直都對這個軟綿綿的丈夫感到不滿,不僅性格軟綿綿,連牀上也是軟綿綿。
今日大堂之上的事情她也聽得清清楚楚,覺得丈夫實在是小題大做。
對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根本不確定他的真實身份,卻沒有想到一根筋的丈夫還真是信了。
剛剛回來甚至還拿出毛筆,給在城內的撫政司發了一封密函,謎底就是爲了確認消息的準確性。
“你一個婦人懂得什麼,那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那可是跟當朝皇上有關,你不讓我去確認一下?”
楊安慶也覺得很是丟人,今日審問的事情纔剛剛開始便不得不退堂。
好在他的臉皮已經夠厚了,也不在乎這麼一天繼續紅一紅。
在江南城內,撫政司鄭凱的府邸,他在半個時辰之內收到了楊安慶寫來的一封信,打開看了之後臉色猛地一變。
金瑜的名聲早在朝堂之中傳遍,先前還有幾個人反對金瑜和慕驚鴻在一起,覺得他們有傷風化。
可是慕驚鴻從未將那風華之事看在眼裡,根本沒有將那些人的話聽進耳中,一直堅持己見。
鄭凱也像楊安慶一樣,開始在屋子裡轉圈圈,仔細的思索該如何應對此事。
想來想去,最終,他忽然之間興奮起來,狠狠的拍了拍手,道:“我怎麼給忘了,此事說起來跟我沒有多大的關係,要說有關係,那也是陳威林的義父大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