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龍玄轍被貶去北蕪州,在北蕪州上待了三年後因病而死。
因皇上最近龍體有恙,阿澤太子在新婚燕爾期間還要暫代父王上朝處理朝政,所以暫時沒法去度蜜月。
最近金鑾殿上幾乎都在爭論着同一個話題,就是要不要馬上出兵討伐北朝,和北朝開戰,討回太子妃被搶的面子。
朝庭上暗潮涌動,雖不至太過明顯,但朝中力量大致可以分成三股勢力,隱然間暗暗地以一個三方鼎立的局面抗衡着,時而爭辯不休。
只上朝三天,阿澤已經大致分出,這三股勢力主要是以尉遲大將軍,右相和左相爲馬首是瞻。
因爲太子殿下的關係,右相的勢力隱然已佔上風,但左相也不容忽視。六部中,他們的勢力也極爲均衡,可見父王執政所用也是兩個字制衡。
左相極爲主張開戰,意思是希望太子殿下立即派兵滅了北朝,至少給北朝一個狠狠的教訓。阿澤知道,左相主張開戰,絕不是因爲真的要爲他和鸞兒討回什麼公道,而是,他兵部的勢力最弱。
右相和尉遲將軍認爲,大周和北朝長期交好,要開戰也應當先和北朝打聲招呼,看北朝的國主有何說法。因爲,御北寒還只是太子,又在年少。北朝的皇子不少,繼位不到最後,還不知道是誰。
此外,他們兩國一旦開戰,如果兩敗俱傷,處在中間的西蜀國就會是最大的得益者。所以,北朝和大周多年來都是邦交友好的鄰邦,絕不會輕方交戰。不然,北朝的太子和公主也不會冒失地到大周來。
阿澤下朝後回到太子府上和古青鸞說起這件事情,古青鸞也不希望阿澤爲了御北寒捋劫她的事而挑起戰事,讓天下百姓來承受戰火之災。
古青鸞問道:“皇上的意思呢?”
阿澤道:“父王說由我來定奪。鸞兒,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御北寒嗎?我讓所有天鷹教的人搜索他的蹤跡,務必挖地三尺,也要挖他出來。但他竟象人間蒸發一樣,影子都找不到。御北珠公主也是,那天后完全失蹤,不知他們是不是回北朝去了。”
不殊此二人,阿澤寢食不安。想到鸞兒在他的身邊,百官的眼前,居然會被御北寒捋走,這不單單是有損他顏面的問題,更多的是,他擔心鸞兒日後還會有危險。
古青鸞道:“如果他們還留在大周,那他們必定會易容改裝,哪裡那麼容易找到他們?但是,他們若當真留在大周,那也不會好過吧。堂堂的太子和公主,落得如此下場。不過,我覺得,他們應當是逃回北朝去纔對。難道他們不擔心留下來會被我們抓到嗎?畢竟大周是我們的地盤吧?”
“嗯。若他們遲遲沒回到北朝,北朝必定會向我們要人。到時我們交不出人來,無論說什麼,只怕都要挑起戰事。這戰事,我們就算是想避也避不了。”
“那我們就作好兩手準備吧。當真要開戰,我們倒是不怕,怕只怕苦了天下的百姓。增加軍晌糧草要從已經生活不是很富裕的天下百姓中來。徵收新兵自然免不了。戰事後有人死了丈夫;有人沒了兒子;有人沒了父親。那是一個哀鴻遍野。所以,阿澤,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言開戰。”
“好,我聽鸞兒的。只要是我當政,將來定必盡我所能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阿澤抱着鸞兒,說出這麼祥瑞的話來,都是因爲鸞兒。
要是在以往,他其實也崇尚以武爲尊,以暴制暴。象這樣的事情,以他原來那冥王的身份,他一定馬上出兵,哪會想什麼天下百姓之苦?
古青鸞沒想到阿澤能冷靜下來,並沒有暴跳如雷,非出戰不可。皇上和太后都要將儲君之位交給阿澤是對的,也許這並非只是因爲阿澤的母妃是皇上的最愛。
“皇上對你恩有加,你是大周的未來儲君,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其實啊,我原本想着,也許皇上的確是偏心了些,難怪魏王和信王都妒嫉得失去了理智。現在想來,皇上和太后那是獨具慧眼。”
“鸞兒也覺得父王太過偏愛我?”阿澤問着,其實心中有數。皇上才認了他,馬上就立他爲太子。這其實無關他有無才能的問題,而是他的生母花月嬋是皇上最愛的女人。
古青鸞昨天入宮時,皇上留下她,居然又舊事重提,要她想辦法安排一下,皇上還是想見一見阿澤的生母花月嬋。
這件事令古青鸞覺得挺頭疼的,真真是順得哥情來失嫂意。
她又沒辦法推了皇上,這可怎麼辦?要是當真安排了花月嬋見皇上的話,北冥寒豈不怪她?皇上是她公公,這北冥寒嘛,也算是公公吧?一個是養父恩師,一個是骨血親爹呢。
這件事可真難辦啊
又過了一日,皇上終於自己上朝,阿澤才得以有時間和古青鸞迴天鷹山去見自己的母親,打算在天鷹山補回一個盛大的婚禮大典。
這日晨早,阿澤和古青鸞正整裝待發,要上馬車時,三公主殿下龍玄芝匆匆趕來,鬧着要一起上天鷹山。如今的天鷹山已經不是朝庭要滅的賊窩,而是太子殿下的老家了。因爲阿澤的緣故,天鷹山上的人都成了英雄人物。
“我要和太子妃坐同一輛馬車。”三公主望了一眼旁邊的衛逸然,上前就挽住了古青鸞的手臂,撤嬌撤賴地發着公主的小脾氣。
“這怎麼可能?”阿澤立即回頭對衛逸然道:“既然公主要同行,然,你負責照顧三公主吧。”阿澤想,自己頭痛,不如讓衛逸然頭痛吧,他和鸞兒可不需要一盞燈籠掛在車內照着。
衛逸然還沒回答,小白狐跳出來自告奮勇道:“就讓我來照顧公主大人吧三公主,你自己會騎馬嗎?如果不會的話,就和我共騎吧,我可以保護您,絕對不會讓您從馬上摔下來的。”
“哼誰說我不會自己騎馬?”三公主最討厭的人就是這個白癡弱智的古白雪了。人人都知道她喜歡衛逸然,就她還敢出來攪局。她得找個機會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才行。
“原來公主會騎馬啊,我還以爲公主不會呢。”小雪天真地說着,真的有些白癡。但其實,她只是在人羣中生活的時間太短罷了,那可不表示她真的弱智。
三公主狠狠地瞪了小白狐一眼,這時,衛逸然已經牽了一匹馬到三公主的面前道:“公主既然會騎馬,那就請上馬吧。”
“哼”三公主牽過馬來,就想躍起上馬時,卻發現自己穿了窄腰的長裙,而不是穿着獵裝。
她遲疑不決地,獰着眉頭,又回過頭去向太子殿下道,“太子殿下,我穿着長裙不方便騎馬,讓我和你們共乘一輛馬車吧?”
阿澤和古青鸞已經上了馬車,阿澤掀開車簾對衛逸然道:“然,公主就交給你照顧了。”說完,他已經吩咐趕車的出發了。
所有的人都跟着出發,只有三公主還在發愣,衛逸然沒辦法,只好讓人多趕來一輛馬車,讓公主上車。因此,他自己想騎快一點馬都不行,因爲要負責公主的安全,不禁心中不爽至極。
馬車內,古青鸞道:“其實,坐馬車不太方便,也上不了天鷹山,何必要坐馬車這麼煩?我們可以騎馬。”
阿澤摟着她的肩膀道:“你昨晚不是一直喊着很累嗎?我想讓你在馬車上多睡一會兒。到了山腳下時,我們再棄馬車駕黑鷹或者青鳥上去都行。”
“你就爲了讓我在馬車上多睡一會兒?”古青鸞想起昨晚,她那不是喊累,只是……她只是……喊她不行了
“嗯?不是?你昨晚喊成那樣,我怕你今晚吃不消。”阿澤有意地讓鸞兒害臊,逗着鸞兒取樂。
古青鸞瞬間臉色爆紅。其實,她昨晚叫累,也不是真的那麼累。這男人卻將她昨晚的話記在心裡,是不是太體貼細心了?還是有意讓她害臊?
阿澤將她的臉輕輕地按在他膝上道:“你閉上眼睛稍息,到了我自然會叫你。孃親見到我們成親,一定高興到不得了。她盼這一天可是盼久了,總是念叨着,我什麼時候娶個媳婦兒回去。那時我將你搶回去,孃親就喜歡你了,還千叮囑萬叮囑,要我非娶你不可。”
“哼你敢娶別人試試”提起那次的搶親,古青鸞心有餘悸。她想,要是阿澤當初沒有搶親的話,她就嫁給了龍玄夫。
那時,她明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阿澤,居然還上了花橋。日後要是大婚了,她會不會紅杏出牆啊?想想就後怕。幸好啊幸好愛情是需要努力爭取的呢。
“不敢我此生有了鸞兒,心願足矣。”阿澤也想到了那次的搶親。其實他對鸞兒一見鍾情,卻有些後知後覺了。要不是衛逸然在敲邊鼓的話,他錯過了鸞兒,這一生會怎麼樣?
“想來,我們的洞房花燭可是早就在天翼莊上就……”
“那怎麼算?不過,幸好那時我做出了這一生之中最英明果斷的決定。不然,我這一輩子要是錯失了鸞兒,肯定會終身後悔。”想想都後怕。他想,要是日後他才發覺自己愛上了自己的三嫂,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只是,想到龍玄夫的死,他還是有些難過,終究是覺得,好象自己對不起他似的。
“嗯,你知道就好。”古青鸞伸手就捏了捏阿澤的鼻子。這幾天,阿澤天天都要上朝,她這新娘子被冷落得,就只有晚上才能見到自己的新郎夫君了。
新婚燕爾的,倆人如膠似漆,簡直是一分鐘也不想分開,總想沾在一起,巴不得用繩子綁上,分分妙妙在一起。
現在可好了,皇上放他們出宮,答應阿澤一個月內不用上朝。
但是,皇上之所以這麼好,卻暗地裡要古青鸞答應,無論如何也得安排讓他和花月嬋見上一面。
這件事,她都不敢跟阿澤說,說了不知阿澤會怎麼想?花月嬋又願意見皇上一面嗎?這件苦差事她推不掉,也不知能不能完成。
古青鸞被這件事苦惱着,倍覺困擾。
而,阿澤卻一直在想着,御北寒和御北珠是回到北朝了呢?還是仍留在大周?御北寒不死,他哪能心安?
因爲鸞兒不希望兩國開戰,所以,他要報仇的話,就不能讓御北寒死在大周。但是,御北寒如果回到北朝後被殺,那可就不關他的事了。
當他們的馬車經過京城的大街時,突然,前面傳來一陣騷亂喊打的聲音,阿澤掀開車簾問道:“什麼事?”
坐在馬上的楚風回道:“回稟太子殿下,只是一羣地痞在打一個乞丐。”
古青鸞探頭問道:“豈有此理一羣人欺負一個乞丐?這麼不要臉,楚風,你去瞧瞧,幫幫他。”一羣人打一個人,這個人還是一個乞丐,古青鸞不覺憤怒。
“是太子妃”
楚風“駕”地一聲,打馬向前,向那羣正在肆無忌憚地拳打腳踢的地痞冷喝道:“爲何在此鬧市中肆意打人?放開他”
這羣竟然不是一般的,爲首的人居然是京城周公府上的小侯爺周城武。
他手裡拿着一塊從那被打得人面全非的“乞丐”身上得來的玉佩道:“哼他是一個小賊偷了本侯爺的玉佩,還敢嘴硬不認,本侯爺只是命下人教訓教訓他而已。”
他還沒說完,那小“乞丐”就爬了起來,指着他道:“不是的那玉佩本來就是我的,不是他的。是他要搶我的玉佩,我不給,他們就硬搶,還把我打了一頓。”
這時,古青鸞和阿澤的馬車也到了面前,那周城武還算有些見識,一見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人,立馬跪下道:“見過太子爺和太子妃。”
而那“乞丐”一聽說眼前的人是太子和太子妃,居然也機靈地跑到面前來,雙膝一跪道:“請太子和太子妃主持公道還我玉佩”
古青鸞一看這“乞丐”,心下當即生出些許的憐憫。
因爲,這乞丐不但被這些人揍得面青臉腫,而且,他的臉上還被劃了很多橫七豎八的刀疤,那刀疤不是新痕,只怕有些時日了,根本就分辯不出他原來的面目。但是,看他身材欣長,輪廓不錯,若不是臉上被毀,只怕此人相貌不錯。
這時,阿澤問道:“周城武,你說這塊玉佩是你的,這人偷了你的玉佩?”
“是”周城武一聽,立即生出一絲心虛。這玉佩可不是他的,他是搶來的。只因他看這人穿着一身破爛還有一塊這麼上等的玉,認爲他好欺負,才強行搶貨。
“說說你這塊玉佩的來歷。”阿澤一眼就看出周城武在說謊。
“這個……它是我隨身所戴的一塊上等和田玉,上面雕一個寒字。太子殿下,您瞧瞧,這傢伙一身破爛,身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一塊玉?有,他不早就當當了?太子殿下,您說是吧?”周城武看了看那塊玉,剛纔他看到了一個“寒”字。
阿澤又問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你有什麼要辯解的嗎?你有什麼辦法證明這塊玉是你的?”
跪在地上的“乞丐”道:“我無需辯解,這塊玉一直就是我的,因爲它一直就佩戴在我的腰間。你問我叫什麼名字嗎?我叫……我叫……”這人撫着自己被打皮的嘴角,一方面是因爲嘴痛,一方面是因爲,他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所以遲遲沒有說出他叫什麼名字。
“您瞧他連說自己叫什麼名字都吞吞吐吐,分明是做賊心虛,還說不是小偷,不是偷了本侯爺的玉佩嗎?”周城武指着“乞丐”得意地說道。
這個“乞丐”立即挺直了腰說道:“誰說我心虛了我只是忘了我叫什麼名字而已,這並不代表我是小偷。我只是暫時失憶了,但這玉佩卻真的是一直都戴在我的身上,它當然是我的,我絕不是一個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