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阡陽侯明顯有拉攏她的意思,是敵是友尚未分清楚,不過他也算是對付夏侯鈺最有利的武器。
“小姐,歇息了嗎?”如畫輕聲詢問,怕打擾了寧輕顏休息。
寧輕顏攏了攏衣袖,坐起身來,“如畫,進來吧。”
如畫輕輕地關上門,點起燈來,看着剛起身的小姐,滿腹心事,“小姐,府中人都在傳您要進宮選秀,是真的嗎?”
寧輕顏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傻丫頭,想什麼呢?是不是想找個好人家嫁人了?”
一聽到寧輕顏還拿自己打趣,如畫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只是淡淡地惆悵,“人都說宮內人心詭詐,小姐無依無靠,再加上當今皇上已經……到時候小姐若無子嗣,就會被被派發看守皇陵。”
如畫所言不無道理,寧輕顏自然是懂的,既來之則安之,她自信有本事見招拆招!
“選秀一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只是你先別和府中其他人言語,守好自己的嘴巴。”寧輕顏告誡她,眸中多了一抹溫暖。
如畫放下心來,點了點頭,看着寧輕顏堅定地說:“小姐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絕不嫁人!”
寧輕顏調笑,隨後拉着如畫的小手,“你別奴婢地說,你在我心裡就是我的妹妹,日後咱們兩人就要過好日子,決不讓別人欺負了咱們!”
如畫含淚,點頭應和,“三姨娘要是看見小姐如今的樣子,也會安心的。”
寧輕顏看着跳躍的燈光,有些憂傷,沒想到重活一世,還沒見到孃親一面,日後怕是更多阻礙陰謀,只希望孃親能保佑她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天剛矇矇亮,寧輕顏便聽見微微地啜泣聲,翻了個身耳邊依舊迴響。
“如畫?夢兒?”寧輕顏皺着眉頭,哪來的聲音,擾人清夢!
沒過一會兒,如畫打着哈欠趕過來了,看着寧輕顏面色不悅,趕緊走上前去替她拉了拉被子。
“小姐,你可要愛惜着身子,如今天已變冷,可要仔細着點。”
聽見如畫唸叨着,寧輕顏頓時來了笑意,打發她去外面瞧瞧,可是怎麼個情況。
不一會兒,如畫身邊就帶回了一個人,瑟瑟索索的,身形格外消瘦。
“見過三小姐!”曲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眼含淚,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撕個爛碎,只能遮蔽着重要的部分。
寧輕顏一條,眼底裡卻滲出了冷意,故作驚奇,“曲雲,你這是怎麼了?是受了什麼委屈了嗎?”
曲雲滿眼淚痕,嘴脣都咬破了,眼見手腕處多處傷痕,“小姐,劉管家……劉管家把奴婢給……您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呀!奴婢一直奉小姐的命令監視四小姐,到底是小姐身邊的人,如今只能求小姐主持公道!”
眼見曲雲磕頭如雨,哀求不止,怕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軟。
可是她寧輕顏可是從死人堆了爬出來的,怎麼會如此就輕信!
寧輕顏掀起被子,走下牀來,如畫趕緊遞過來一身芙蓉花水色銀線滾邊棉袍,輕輕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攏了攏頭髮,站在身後。
曲雲的頭更低了,身子有些瑟縮,低頭不語。
寧輕顏聲音冷冽,眼底裡卻起了殺意,“曲雲,你可知道自作聰明就是作繭自縛嗎?我本想饒你一命,上次你當牆頭草兩邊倒的事情不與你計較,眼下你卻誣陷劉管家,這不是要離間大夫人與我的母女情分嗎?”
曲雲一愣,嚇得淚流不止,哀求着:“奴婢真的是被劉管家……哪裡敢挑撥小姐與大夫人,求小姐饒命!”
寧輕顏垂下眸子,不慢不急,“這劉管家一直是大夫人的人,我爲何要救你,因爲你是我的丫鬟?你不是四姨娘身邊的丫鬟嗎?怎的,還真以爲自己鬥得過主子嗎?”
這曲雲身上的傷不假,她當初在侯府那些年,可沒少見過如此暴虐的傷痕,只是這苦肉計用得也太下三濫了!
寧菀兒,如此計謀,如此心機,到底是淺薄了。
過不一會兒,曲雲頓了頓,眼冒精光,“若是小姐不救奴婢,奴婢只好把當初您用毒藥砍斷小姐手的事情抖出去!”
呵,這丫鬟還敢威脅她,寧輕顏拍手稱快,笑得肆意。
如畫一腳踢過去,曲雲瘦弱的身子倒在地上,眼睛依舊陰狠。
如畫大聲呵斥,“你個賤婢,吃裡扒外不說,先是幫着四姨娘陷害三姨娘,又在小姐身邊當臥底,如今挑撥不成還想威脅小姐!”
寧輕顏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計較,彎下身子將曲雲拉起身來,臉色和緩了許多。
“曲雲呀,剛纔的確是我不對,你且先起身,你的事情我自然會爲你主持公道的。”
曲雲臉色喜悅,點頭謝過,“謝謝小姐,奴婢自然收緊嘴巴,一生一世爲小姐操勞!”
寧輕顏點點頭,思索一下,從手腕上退下一個翠玉鐲子,玲瓏剔透,閃爍着溫潤的光澤,“曲雲,這是賞你的,下去吧,明日咱們便去找這劉管家,讓他不得好死!”
曲雲漫步走着,夜色濃重,手心還握着溫熱的玉鐲,今日之事雖說是她的苦肉計,寧菀兒答應她將她送出府,安頓下來,如今與三小姐無疑是與虎謀皮。
不論如何,孃親都在外面等着她,必須一下子扳倒寧輕顏,她纔能有好日子過。
屋內,燈油燃燒着,屋內頓時變得溫暖明亮起來,主僕二人在屋內細細思索起來。
如畫皺着眉頭,試探地問,“小姐真的相信曲雲所言?”
寧輕顏輕笑,猛地按了一下她的小腦袋,“傻不傻,你家主子如此蠢笨不堪嗎?”
如畫面色還是有些擔心,素淨的小臉有些惆悵,“小姐,既然不信爲何放她離開,豈不是縱虎歸山?”
寧輕顏倒了一杯清茶,淺嘗輒止,她只是覺得無聊而已,若是一下子戳破又怎麼知道寧菀兒下一步動作?
正好借曲雲的手,引蛇出洞!
“這寧菀兒爲人心狠手辣,怕我不信,所以派人將曲雲真的玷污了,曲雲還能幫她辦事,說明有把柄在她手上,我爲何不裝做一副被下人矇蔽的樣子,讓她小小的得意一番?”寧輕顏淺嘗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