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兒走到一側來,香腮可人,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四小姐正在上藥,做出這等醜事,要不是小姐幫襯,她早已經被浸了豬籠!"
寧輕顏瞧她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的,的確是討人喜歡的丫頭,從手上退了銀川鐲子,遞到她的手上。
"今日倒是辛苦你了,看你小小年紀,寵辱不驚,又生得伶牙俐齒,日後自然不會虧待你!"
夢兒跪下,"多謝小姐。夢兒日後定當盡心竭力,侍奉小姐。"
寧輕顏倒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看着魑魅與夢兒,再加上如畫,到底是有幾個幫手了。
如今已是暮色時分,秋意甚濃,走出門的時候寧輕顏倒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腳步輕緩,她已經一步一步地活了過來,不再任人欺凌!
穿過遊廊,盡頭盛放的幾十株碧桃香氣淡雅,寧輕顏俯身,看着純白的碧桃,裡面有淡淡的黃色花蕊。
寧輕顏隨手掐了幾朵,面露笑意,這花淡雅寧人,送給她這妹妹養傷最好不過了。
不出幾步,主僕幾人便來到了偏殿中,擺設稍顯陳舊了些,還算得上整潔。梨木牀上,寧莞兒香汗淋漓,面色鐵青,眼神中卻充滿殺氣!
"寧輕顏,你今日不殺我,他日我定會剜你口鼻,將你放到蛇窟,讓你生不如死!"
寧輕顏一聽,不怒反笑,"妹妹真是伶牙俐齒,來人,將我送給妹妹的白碧桃擺上。"
"是," 夢兒點頭答應,隨後便在桌子上擺上了清雅脫俗的白碧桃,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寧輕顏坐在牀邊,淺笑橫生,“妹妹可喜歡這白碧桃?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白色淡雅脫俗,正好配姐姐你那冰清玉潔的身子。”
寧菀兒頓時口吐鮮血,氣血上涌,已經不顧及身子,掙扎着伸出手來,想要掐斷她的脖子。
“妹妹彆着急,這花有的是,姐姐這就給你拿來看看。”寧輕顏臉上帶着戲謔的神色,從桌子上拿出了一枝白碧桃來,笑意盈盈。
“哼,我身子清白不用你來諷刺我,你只消當你的三小姐,等我緩過來,讓你生不如死。”
寧輕顏將花扔在她的臉上,目光銳利,神色冷淡,“寧菀兒,別忘了今日可是我留你一命。你可知道當初你和四姨娘害死我孃的時候,我爲什麼只讓你活着嗎?”
“爲何?”寧菀兒緊抓着牀榻上的錦被,嘴角還帶着一絲鮮血。
“因爲這是你上輩子欠我的。對了,你不是想要嫁給榮王嗎?姐姐我自會幫你的。”寧輕顏笑得眉眼生色,纖細修長的手輕輕地替她拉了拉被子。
寧菀兒只得狠狠瞪她一眼,卻說不出話來,渾身有些發抖。
不消片刻,寧輕顏便起身回去了,在門口好生叮囑了幾個小丫鬟,讓他們仔細着點,好生地養着寧菀兒。
此時已是夜色濃重,寧輕顏折騰了一天也覺得餓了,便回到明月軒的大堂中,用了幾個清淡的小菜。
如畫看夜色深了,進門去爲小姐添了添燈油,卻發現寧輕顏竟然看着兵書睡着了,臉色有些許倦意。
“小姐可要當心着身子,快點回牀上歇息吧。”如畫溫柔的聲音輕輕敲擊着寧輕顏的聽覺,隨即便猛地起身,卻拉扯到了脖子。
寧輕顏皺了皺眉毛,擡眼望去,原來是如畫,心也就放下了。
“如畫,你今日爲何日上三竿還在睡覺?今日若不是夢兒,受辱的必定是我!”
雖說不是責備,但是寧輕顏今日卻是煩心不已,竟然讓寧菀兒猜到自己會去劉管家房中,後來如畫又是睡昏、魑魅暗殺自己、再加上魑魅背後陰沉的主子,她思緒卻是不清楚。
如畫跪在地上,低聲言,“請小姐責罰,如畫也不知,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請小姐責罰奴婢!”
寧輕顏不言語,探手過去,把了一下她的脈,氣息緩和,速率卻是慢了很多,像是被人下藥。
“沒事,你下去吧。”寧輕顏扶了扶額頭,嘆了口氣,她倒是得好好理一理這其中的關係。
如畫跪地,點頭答應。
“等等,你派人將曲雲那丫頭賣掉,水綠坊也好,嫁給下等僕人也罷。多次出賣我,我如此對她,着實是心善了。”
如畫一愣,也知道曲雲這次着實是惹着小姐了,收攏心神,隨後便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寧輕顏只覺得身子有些不爽,卻不料竟是來了葵水了,臉上羞紅滿面,只是腹痛不止,派人去和善藥堂取點溫補的藥物,緩和疼痛。
“你仔細着點說,三小姐怎麼了?爲何拿這些藥物呢?”藥童瑞兒看着藥坊,不禁思索着。
如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聲呵斥,“叫你抓藥你就抓藥,哪來這麼多廢話!”
瑞兒委屈着小臉,小聲嘟囔着:“又不是我要問的,秦大夫的刑罰這麼重,誰敢得罪他!”
“看你的樣子,像是受了委屈,要不如畫姐姐替你教訓那姓秦的!”如畫頓時來了興致,看着瑞兒白嫩的小臉,心思也活泛起來了。
瑞兒猛地臉色大變,推了推靠近的如畫,哆哆嗦嗦地來到秦涼逸的面前,“秦大夫。”
如畫頓時臉色尷尬,回頭便看見秦涼逸冰冷的俊顏,一身水墨色的長袍,身材修長,宛如仙人下凡一般,一雙動人心魄的眸子卻神色無波。
秦涼逸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起要飄落的藥坊,看了一會兒,眼角竟然生出笑意來,大步走到案几上,提筆寫下幾位藥材,將藥坊遞給瑞兒。
薄涼的嗓音愈發地迷人,“以後三小姐若是取藥,就來找我便可。”
瑞兒弓腰點頭,“是,秦大夫。”趕緊去藥櫃那兒拿藥了,不消片刻,便遞了幾包藥。
“謝過秦大夫。”如畫自知失言,皺着小臉,趕緊接過藥便下去了。
明月軒內,寧輕顏只覺得腹痛無比,皺着眉頭,無心看書,只躺在牀上,卻覺得無聊地很。
“如畫呢,怎麼還不回來?”細細的汗珠早已經密佈寧輕顏的臉上,嘴脣也泛白了許多。昨日受傷傷疤未結,今日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