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多已經過去了,已然是隆冬時節。
寧輕顏也被冊封爲皇后,冊封大殿在紫壇舉行的,因爲有人攙扶着,再加上皇上也不看重這個,也就簡單地舉行了。
大雪紛飛,四處飄蕩着雪花,寧輕顏卻無暇顧及這雪景,只是躺在那牀上來,緊咬着牙關。
“皇后娘娘,您撐住呀!”香蘭緊緊地攥着寧輕顏的小手來,拿着方巾輕輕地擦拭着她冒出汗珠的額頭來。
青眉也在一旁臉色焦急,不住地說,“娘娘,您再加把勁,孩子就生出來了!”
寧輕顏躺在大牀上,雙腿分開,滿頭的汗水來,吃力地喊道,“我倒是想加把勁……可這也……太疼了……下輩子本宮一定要……當男人,讓皇上當……”
在場的宮女雖然聽到她說得這荒誕的話來,自然是不敢說什麼,因爲此刻那皇上正在外殿守着呢!
外面的秦涼逸倒是面色生冷,自然是一臉急切,來回地踱步,“皇后如何了?”
那小宮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來回回,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這皇上都問了不下一百次了,害得她們這些宮女每次回答都是心驚膽戰的。
“皇后娘娘正在用力,不過看樣子還得有些時辰,穩婆說胎位不正,還需要順一下!”
秦涼逸自然是臉色有些焦灼,眯着狹長的眸子來,額頭上也跟着冒出了點點的汗珠來,他冷聲嗆到,“朕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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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大臣皆是守在一側來,臉色有些尷尬,忍不住說道,“皇上,萬萬不可,裡面都是血腥之氣,爲了皇室穩定,萬萬不可進去!”
秦涼逸卻是攥緊拳頭,裡面的尖叫聲響了起來,他心裡面自然是一緊,隨即便根本不管這些人,直接大步闊步走了進去。
“皇上,萬萬不可呀!”
“皇上……”
這些大臣的聲音早已經飄遠了,秦涼逸直接闊步走了進去,推開守在外面的宮女們,直接闊步走了進去。
“顏兒?”
寧輕顏神色有些尷尬,因爲她居然看見秦涼逸走到了她的面前,而她的腿正張開來,打算生孩子……
“你……瘋了嗎?,怎麼進來了?”
聽到這話來,秦涼逸便打算要掀開她身上的長毯來,卻被穩婆按住了,“皇上,這屋內都是血腥氣,您就別添亂了!”
寧輕顏躺在大牀上,髮絲浸溼了鬢間來,若不是正在生孩子,她定然會狠狠地笑話秦涼逸一頓。
但是現在,她確實是有心無力!
秦涼逸看了一眼,這才覺得自己幫不上忙來,可惜一身醫術,卻對女人生孩子是無能爲力的。
他闊步走到了寧輕顏的身旁來,香蘭自然是隨之站了起來,寧輕顏緊緊地抓着秦涼逸的胳膊。
用力地掐着他的胳膊來,一臉委屈,又有些憤恨,“下輩子你當女人,讓你也嚐嚐聲孩子的滋味!”
她的眸中帶着盈盈淚光來,秦涼逸自然是百般心疼,任由她將自己的皮膚掐破,“顏兒,用力,生出來就不疼了!”
這不是廢話嗎?
寧輕顏躺在牀上,覺得自己簡直就要虛脫了,臉上全然都是尷尬的神色來,“你倒是生一個看看!”
這個孩子可真是將她給折磨死了!
穩婆驚呼道,“完了,這孩子腿先出來的,頭還在裡面呢!”
這可是難產的徵兆!
秦涼逸眸子冷峻,怒吼道,“若是皇后娘娘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們都別想活命!”
寧輕顏狠狠地憋了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卻感覺沒有什麼變化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死了一樣。
淚珠也落了下來,爲什麼生個孩子就這麼難呢?
秦涼逸伸出寬厚的手掌來,仔細觀察了一下孩子的胎位來,輕輕地按摩着,想要將孩子順一順。
那穩婆已經是沒什麼辦法了,這孩子不僅是腳先出來的,而且這麼久了也就出來了一個小腳,看來這定然是生不出來了。
穩婆也不敢隱瞞,直接跪下來,“皇上,皇后娘娘怕是難產了,不知皇上保……哪一個?”
秦涼逸聽後,直接一腳踢過去,那穩婆吐了口鮮血,直接倒在了地上來。
“廢物!”
躺在大牀上的寧輕顏卻覺得疼得都麻木了,眼神都有些渙散起來了,她是要死了嗎?
孩子該怎麼辦?
她不要孩子死……
“保……保孩子……”
她虛弱地吐出了幾個字來,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上一輩子她對不起自己即將臨盆的孩子,這一世更是如此。
必須保住孩子!
秦涼逸卻大聲說道,“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朕保你們!”
他觀察着胎位來,看樣子的確是難纏的跡象,孩子歪向了一側來,他冷着眸子來,“拿剪刀,刀子,熱水,方巾,銀針,線,麻沸散!快!”
一旁守着的香蘭和青眉自然跑着去準備,晃晃張張的。
麻沸散可是宮中的禁藥,不過幸虧他當初行軍的時候早有準備,不然的話顏兒定然會疼哭 的!
寧輕顏卻陷入了迷迷糊糊之中,朦朧之中她感覺肚皮一側非常地疼,像是有刀子劃開一樣,特別疼。
隨後像是有什麼東西灑在傷口上,麻沸散灑在了上面,已經不太疼了。
寧輕顏這才鬆了一口氣來,輕聲喊道,“逸……你在哪裡?”
秦涼逸冷着眸子,把控着手上的力道來,一手輕輕地按在她的肚皮上面,另一隻手中拿着刀子來,順着那地方輕輕地划動着。
鮮血四溢。
沾在他的手上。
切開了一個手掌般大小的口子來,秦涼逸將刀子放下了,又將其調整了一下,發覺正合適,伸手探取,將裡面冒出頭的小腦袋連帶着身子拉了出來。
秦涼逸這纔鬆下一口氣來,順着那個臍帶來,用剪刀剪掉了。
香蘭拿着柔軟的大方巾來,將孩子小心地包裹住來,細細地揉洗着。
“是個小皇子。”
不多時,青眉已經將線穿好了,遞給了皇上。
秦涼逸接過絲線來,便打算順着那個傷口要縫上,青眉也是守在後面,打算處理一下牀榻上的東西。
青眉在合上寧輕顏雙腿的時候,不禁心裡面生出了一股疑問來,隨後便抖着膽子說,“裡面……好像還有一個!”
她看見那個小腳丫還在那裡!
秦涼逸原本冷峻的眸子也閃過一絲波動來,攥着拳頭來,往後探頭看去,“還有一個!”
寧輕顏懷了兩個孩子!
可是這孩子怎麼弄出來,這肚皮已經縫上一半了,麻沸散也用光了,秦涼逸看着昏迷之中的寧輕顏。
看樣子她自然是用不上什麼力氣了,只能大膽試一試了!
秦涼逸隨後繃緊神色來,直接拿過剪子來,將縫好的絲線又剪斷了。
寧輕顏感受到絲線抽離,痛楚非常,輕聲呼道,“好疼……”
真的是好疼呀!
她這一輩子再也不要生孩子了,怎麼這麼痛苦,簡直是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秦涼逸自然是聽到了她的痛苦的聲音,可越是如此他更要保持冷靜,仍舊嚴峻地看着那血色的肚子來。
輕輕地撥動着,終於找到了那個小腦袋來,秦涼逸這才放鬆了一口氣來。
“你這個可惡的小傢伙!”
他伸出大手來,極爲輕柔地將那小孩子輕輕地抱出來,隨後將臍帶剪斷,遞給了青眉來。
他來不及多看一眼便開始縫線。
耽擱時間越久顏兒便多一分危險,畢竟這也算是開膛破肚了,一般人難以忍受,他自然也是沒有嘗試過。
若不是那穩婆膽子小,時間也來不及,他就算是有天大的醫術也不敢貿然實施。
青眉臉上是濃濃的笑意來,將那第二個小孩子清洗乾淨,柔聲笑道,“是個小公主,真是可愛!”
秦涼逸仍舊是提着心,將寧輕顏的肚子輕輕地縫上,又用方巾輕輕地擦拭乾淨,神色都是擔心。
“顏兒?”
他輕聲呼喚着,然而寧輕顏卻是陷入了昏迷之中,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秦涼逸自然是擔心,伸過手來,輕輕地探着她的鼻息,還好,雖然有些虛弱,斷斷續續的,但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秦涼逸這才如蒙大赦一般,手上,龍袍上全都是斑斑血跡。
觸目驚心,顏兒這是流了多少血?
秦涼逸若是沒有經歷過剛纔,他這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一個女人生產就像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那樣地危險……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沒有守在她的身邊的話,都會發生什麼事情。
幾個宮女開始清理這牀榻來,秦涼逸也擦拭了一下沾滿血的雙手來,眸子仍然緊緊地盯着躺在牀上的寧輕顏來。
一聲響亮的聲音傳了過來,哇哇地哭喊聲傳了過來,隨後又想起了一聲來。
一個小皇子一個小公主接連啼哭起來,這儲秀宮的人皆是歡笑起來了。
那原本躺在地上的穩婆自然是不敢招惹皇上,走到了一側角落裡,躲了起來。
秦涼逸闊步走了出去,眸子發冷,看着外面一衆竊竊私語的朝臣來,“你們還守在這裡做什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