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離京前交代過費引,讓他注意着夏府的事,尤其是關於奶奶的事,沒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夏靜月總算定了心,打趣他說:“你別老是說成親成親的,小心回去後,婚事又受阻了。”
“放心,這一次不會有那些不長眼的東西來壞事的。”
夏靜月見韓瀟說得那樣篤定,便知他已有了周密的安排。“奇怪了,我怎麼沒看到康王與顧幽,他們去哪了?”
若說顧幽因爲流言的事藏在馬車裡不想見人,可康王怎麼也不曾露面?
“理他們作什麼,他們又不是小孩子。”韓瀟不想夏靜月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不長眼的人身上,與夏靜月商量起他們婚事的事。“月兒,從明天開始,我又得裝病了。”
夏靜月靠在車廂上,端着茶碗笑:“怕回去招人眼了?”
韓瀟搖了搖頭,別人眼熱他倒不會放在眼裡,“爲了咱們能順順利利地把親成了。”
“你不是很有信心的嗎?”
“信心是有,計劃也有,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韓瀟跟夏靜月說起他的另一層憂慮,“據費引來信,父皇最近性情變化甚大,不僅喜怒不定,還迷上了煉丹修道。”
夏靜月坐正了身子,一驚問道:“皇上這是想追求長生?”
歷史上到了晚年的皇帝,越老就越相信能長生不老,沉迷與煉丹修道的皇帝不在少數。夏靜月沒想到皇上也走上了這一條道路,乍然一聽,極爲震撼,卻又在意料之中。
夏靜月沒記錯的話,前一任皇帝就非常沉迷於煉丹修道,爲了煉丹修道,荒廢國事,弄得整個朝廷烏煙瘴氣。皇子與后妃爭權奪勢,死於權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也正是因爲上一任皇帝的不作爲,在長達數年的爭嫡之戰後,大靖國力虧空,將好好的一個國家弄得民不聊生。
這一任皇帝年輕時還好,雖然平庸,但也算兢兢業業,無功無過。但到了晚年,竟開始喜歡奢華,喜歡揮霍,如今倒好,又迷上了煉丹修道。
韓瀟將費引送來的秘信給夏靜月看了,然後將其焚燒。“父皇在年輕時經受過煉丹修道的危害,沒想到晚年自己卻走上了這一條路。據宮中的探子捎回來的消息,還有我們的分析,父皇走上這一條路,有大半是受了容修儀的刺激。”
容修儀不僅給皇帝帶了那麼大的一頂綠帽,還將皇帝大罵了一頓,罵皇帝老了不中用了,身體在腐敗,已經散發着死亡的味道,。不要說皇帝那樣有權有勢的男人,就是一般的男人也承受不住那樣的打擊。
故而皇帝經此一事後,大病了一場,整個精神氣都差了。
說起來,皇帝也是一個可憐的人。
只是,身爲皇帝是沒有可憐的資格,一旦皇帝不花心思在國家大事上,對整個國家的打擊是覆滅性的。
歷史總是一次又一次地重演着。
“皇上不想讓你我成親嗎?”夏靜月握住韓瀟的手問。
“這倒沒有。”韓瀟回握住夏靜月的手,說道:“只是有備無患。”
他的婚事,不能再有任何的差錯了。
朝中的暗波洶涌,皇子間的爭鬥不休,皇家中的冷酷無情,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韓瀟內疚地看着夏靜月:“到時要委屈你了。”
他不能騎着高頭大馬來接她,也不能抱着她上花轎,給她最體面的一天。
夏靜月燦爛地朝他笑着:“不委屈,只要你以後對我好好的就行了。那些虛的東西,就算有再多也是給別人看的,只要我們自己過得好,哪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
韓瀟緊握着夏靜月的手,他何其之幸,這一生能娶到這樣一個聰慧又善解人意的妻子。
他視之如生命的人,怎麼會捨得對她不好呢?
月兒,總有一天,我會爲你補一個盛大得讓全天下都知道的婚禮。
邊城大勝,活抓百坻王,一道道消息早已傳回了京城,整個大靖都爲之振奮。
睿王護國戰神的名號,更加的如雷貫耳,成爲百姓心中最崇敬的天神。
早在數天前,京城就知道睿王大軍歸來的日子,百姓們早已在翹首以待着。
幾十萬大軍即將到達京城了,按例大軍是不允許進城的,除非京城告急,國家危難時刻,才能進城護駕。
夏靜月不清楚軍中的規矩,眼看到了京城範圍,問了韓瀟不少關於軍中之事。
韓瀟說:“大軍須得在京城郊外紮營安置,等待皇上的詔命。屆時將領聽宣進城,其他將士則繼續駐守着,直到兵部的公文下來,再聽從安置。”
“皇上會親自出城來迎嗎?”
韓瀟含笑問道:“你說呢?”
夏靜月仔細地思考了起來。
若是以前,夏靜月不會花腦力去思考這種問題,但如今她與韓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很多以前不需要去費心思的事,現在不得不謹慎地思考起來。
思考過後,夏靜月臉上浮起一絲苦笑,“估計只會派一個官員帶着聖旨過來,甚至明着禮數週全,暗地裡,只怕又要刁難你了。”
打了那麼大的一個勝仗,韓瀟的名望又進一步地提高,以皇帝那性子,不多想纔怪。
“所以,本王該舊症復發了。”
與其讓皇帝怠慢,傳出天家父子不和的傳聞,讓百姓失望,外族看笑話,不如由他主動來打破這個困局。
皇帝的下馬威一定會有的,韓瀟有他的驕傲,不會爲了讓皇帝放心,做那些自貶身份的事。而皇帝一旦看他不肯放低身段,對他不滿意了,處處給他下絆腳,他也得頭疼。尤其現在成親的緊張關頭,不容有絲毫的差錯。所以從邊城回來的時候,他早就跟費引那邊透過氣,已拿定了主意。
夏靜月將她的藥箱拿了出來,趁還未到地方,馬上給韓瀟化妝。
一個藥味濃重的藥囊拿了出來,輿車內頓時佈滿了藥味。
夏靜月把藥囊塞到韓瀟身上,又拿了一些薑黃粉在韓瀟臉上擦了擦,頓時,一張黯淡枯黃的臉便呈現在夏靜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