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一覺醒來,自己怎麼就回到跟宇文晟初見的地方,阿彩她們去了哪裡,她不是在察哈爾城,怎麼會來到這裡。心中疑惑不解,不過這個城中的氛圍怎麼感覺那般詭異,疑惑之時,芳華還是壯着膽子朝着城中深處走去。
剛走了幾步,忽然聽見耳後有馬蹄聲傳來,連忙回頭看去,來人是誰!等了好久,耳邊的馬蹄聲越來越大,可就是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芳華不由急了。再轉身場景忽然變成了察哈爾城,道路上密密麻麻躺着人,不遠處還有火光沒有熄滅。
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芳華驚訝的連連後退,那些百姓痛苦的坐在地上,眼中滿是絕望,馬蹄聲沒有減少,還夾雜了很多哭聲,叫喊聲。
“這場面……”芳華喃喃自語,這場面自己從前經歷過,這分明就是戰爭的慘狀,當時就是這般,但怎麼會變成察哈爾城,阿彩她們還在這裡,不要,她不要看到戰爭,心中慌亂不已,在街道上來回奔波,想要尋找她們的蹤影,但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耳邊各種聲音響起,芳華只覺得這聲音就像是催命鬼符,越聽越覺得讓人毛骨悚然,就在她驚慌失措之時,耳邊清晰的馬蹄聲傳來,芳華猛地回過頭去,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切,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畫面中急促朝着芳華本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原本在後周御書房的宇文晟,只見他面上十分着急,來到芳華面前,對着她伸出手:“華兒,快跟我走。”
從來沒有看見過那般慌亂的人,面上的着急擔心不像是裝出來,可是她真的會選擇跟他走嗎,芳華自己都不確定,現在到底什麼狀況,誰來告訴她,正想要開口詢問,身後傳來焦急的呼喊聲。
“華兒,別跟他走,絕對不要跟他走。”
一回頭,這身後歇斯底里吶喊的人,是耶律齊,芳華更是驚訝,怎麼他也來了,臉上也是緊張不已,更重要的是他的臉上還有血跡,誰來告訴她,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芳華,你要聽他的,快點跟我走,留在這裡你會死的。”
“華兒,不要跟他走,快來我身邊,我會保護你的。”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芳華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不,事情絕對不是這樣,她自己明明應該在睡覺,睡覺,對了睡覺,那麼這肯定是夢,絕對是夢。芳華十分確定,忍不住大喊:“走,你們都走,我不會跟你走的,我不會跟你們走的意識到是夢的時候,芳華連忙掙扎,想要自己醒過來,激靈之下想到辦法,不斷的打自己,然而縱使她使出全身力氣,還是在那個夢境之中醒不過來。
不僅如此,耶律齊跟宇文晟也不知道什麼來到她的面前,兩人同時拉住她的手,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芳華被他們攥的生疼,忍不住大喊:“都給我住手。”
兩人愣住,回頭,仇人相看兩生厭,芳華想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面前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讓她措手不及,只見耶律齊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劍,對着宇文晟的胸口直接刺了進去,芳華還沒來的及伸手,宇文晟人已經到在地上,接着就是耶律齊放肆的大笑。
“宇文晟……”芳華驚慌失措,大喊一聲,人騰的從牀上做起,睜開眼就看見面前熟悉的場景,跟自己臨睡之前一模一樣,慌亂的伸手去觸摸,才發生自己身上不知什麼時候都是汗。
因爲出門之時芳華的情緒不對勁,阿彩很是擔心,放心不下便進屋看看她,進來就看到芳華迷迷糊糊說着胡話,擔心之餘剛想開口呼叫,人就騰的坐起來,阿彩當時被嚇的不敢動彈。
“主,主子,你怎麼了……”
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看來是被嚇的不輕。
聽到熟悉的聲音,芳華的神智才恢復過來,看着滿臉擔憂的阿彩,朝着她虛弱笑了笑:“沒事,別擔心。”
聽見芳華沒事,阿彩鬆了口氣,上前扶着她,想讓她再次躺下。芳華神情恍惚,腦海中還回憶着剛纔的夢,那個夢實在太真實了,真實到讓她覺得可怕,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詢問。
“現在什麼時辰?”
“剛過子時。”
子時,芳華愣住,原來她睡了那麼久了,可是剛纔那個夢實在太真實了,張嘴喃喃自語:“幸好是夢,幸好只是夢。”
“主子,你在說什麼呢!”阿彩好奇的詢問,芳華搖了搖頭,重新躺在了牀上。
芳華不願意開口,阿彩也不便多問,只好伺候她:“主子,沒事了,快點休息吧。”
那個夢還讓芳華心有餘悸,對阿彩的話並沒有多在意,人剛躺下,門外一陣敲門聲響起,芳華騰的坐起來,目光看向門外:“怎麼了!”
“主子,我有事稟報。”門外是冷凌的聲音,聲音急促,讓芳華心中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不安,再次升起來。看了旁邊的阿彩,示意她給自己批件外衣,阿彩會意上前,等到一切準備好之後,這纔開口:“進來吧。”
話落,房門被推開,一股冷氣迎面而來,芳華忍不住打個哆嗦,冷凌上前跪了下去:“主子,城中出事了,後周那邊攻城了!”
“你說什麼!”芳華驚呼,滿臉詫異的看着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話:“後周攻城,這是什麼意思!”
“後周子時之前,忽然對城中發兵,城牆上的守衛根本毫不知情,這會兒城門已經破開,大量後周兵馬涌進城中,現在城內混成一團。”
冷凌的話說完,芳華只感覺自己好像被掏空了一樣,不由的想起自己做的那個夢,原來根本不是夢,而是暗示,暗示這突如其來的災難,是事實不是夢境。可後周什麼時候對大遼出兵,爲什麼這邊沒有任何消息,耶律燕,難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不成。
“耶律燕爲了皇位,真的要用外人來攻打自己的子民嗎?”
芳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驚悲傷之餘,忽地想到什麼:“城中都尉現在何處?”
“具體情況屬下不知道,修冥已經前去打探消息。”
“阿彩給我穿衣,我們現在速速趕去都尉府,絕對不能讓察哈爾城就這般落在後周手中。”
“主子……”在場的兩人想要開口阻止,被她一個眼神喝止,芳華已經起身,阿彩只得上前伺候,屋子裡變得緊張起來。
子時之前。
關於楊昌明帶兵攻打察哈爾城之事,軍中商議妥當之後,三軍就開始準備,離子時還有兩個時辰,楊昌明就帶着兵馬浩浩蕩蕩出了軍營,因爲有命令,楊文淵只能待在軍中,看着父親帶人離開時的心情,內心十分擔憂,看向耶律燕的那個方向,若是這次父親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一定會將那人碎屍萬段。
楊昌明帶着兵馬出了軍營,這一萬兵馬只有不到三千的騎兵,剩下的全都是步兵,從這裡趕到察哈爾城那邊,這麼多人前行也是需要時間的。爲了不耽誤時間,楊昌明帶着兵馬絲毫都不敢停留,終於趕在耶律燕所說的時辰到達了距離察哈爾城不遠處,手臂一揮,示意大軍停住,目光直視前方。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多久?”
“還有半個時辰。”
“吩咐所有人原地休息,到了時間兵力全部押上。派探子前去觀望。”
“是。”耳邊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夜恢復剛纔的平靜,這一萬大軍之中,連呼吸聲都變的輕微,現在要說將根針掉在地上,也絲毫不誇張,但唯一不變的是,楊昌明看着察哈爾城虎視眈眈的眼睛。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流逝,楊昌明在馬上的腿都僵硬了,手握住兵器的手都開始出汗發抖,終於等到了期待已久的聲音,只聽見旁邊有聲音傳來:“將軍時辰到了。”
“探子可回來了?”
話音剛落,前方有腳步聲傳來,定眼看去,只見前方派去的探子回來:“將軍,前方一切正常。”
楊昌明面上大喜,大喝一聲:“攻城。”話落,一萬兵馬如離弓的劍,朝着察哈爾城的方向齊齊奔去。察哈爾城之上,果真如耶律燕所說的一模一樣,那些守衛現在十分鬆懈,絲毫沒有注意的周圍的任何動靜,等到他們聽到聲音之時,楊昌明已經帶着兵馬來到城下,所有的事情都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人!”發現不對的察哈爾城兵馬着急向前看去,箭就從前方徑直的謝過來,直接射中一將士那人當場倒地。衆人看去楊昌明手拿弓箭,出現在他們面前。
“攻城。”
聲音落,只聽身後傳來:“殺!”聲音震耳欲聾,讓城牆上的兵馬立刻慌了神,只聽見有人大喊。
“不好了,快去通知都尉,有人來攻城了。”
一時間整個城牆都變得混亂起來,大遼的兵馬沒人指揮,再加上這突如其來的兵馬,直接讓所有人亂作一團。
這邊已經有人攻進城中,城牆之上的守衛飛一般的朝着都尉府跑去,現在能救他們的就只有都尉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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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心心念念來主持大局的都尉劉大人,此刻卻還在尋找芳華的下落,對於城門口發生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自從徐老來了之後,劉大人彷彿看到了希望,帶着三人的畫像,都到子時了還沒有放棄,依舊是挨家挨戶的尋找,擾的所有人不能安穩不說,重要的是折騰了一晚上還沒有結果。不過那士兵,自然是沒有找到他人。
在府中得了消息,那將士立馬又朝着城中深處奔去,不過等到他找到這位劉大人的時候,城門口已經快要被攻破了。那士兵見到劉大人之時,他跟着徐老剛剛查完一間宅子,絲毫也沒有注意到來人是誰。
“大人,後周突然攻城,還望大人立即派兵支援,不然這城就要守不住了。”
那士兵跪在衆人面前,攔住劉大人的去路。劉大人的目光原本還在畫像之上,突然聽到這番話語,猛地擡起頭:“你說什麼!”
聲音之大,讓在場的所有人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士兵身上,那士兵顯然被嚇住,想了想還是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這下連徐老都愣住了。
“這怎麼可能?”
話語中滿是不相信。別說他不相信,想來今夜誰都無法相信這件事情,好端端的後周怎麼就打來了。愣了好久,劉大人才像反應過來,朝着都尉府飛快的跑去,身後的一干人等連忙跟上,浩浩蕩蕩的朝着城門口方向奔去。
與此同時,芳華也已經收拾妥當,他們幾人準備朝着都尉府走去,因爲夜深人靜,也找不到馬車,就只能委屈芳華徒步而行。因爲事態比較緊急,考慮阿彩等人的安全,還是決定此番將他們留下,只帶着冷氏兄妹離開。三人剛剛走到門口,修冥就回來了,看到自家主子趕緊彙報情況。
“主子。”
“修冥是你,前方局勢如何?”
“主子,前方局勢堪憂。已經確定的確是後周來攻,但因爲城中都尉不在,加上攻擊突然,城牆上面亂成一團。後周的兵力很猛,算準了此處的弱點,這會兒城門就要頂不住了。”
修冥的話語中也充滿了擔憂,芳華將這話全部收盡耳中,大腦也在飛快的運轉。如果說後周能夠準確找到大遼的弱點,那麼這中間透漏的人必然就是耶律燕,可他竟然真的這般選擇,還是讓她意外了。
“那劉大人呢?大敵當前,人在何處!”
早就會料到主子問這句話,修冥不免有些欲言又止,芳華看着他的樣子,心中覺得有些惱火:“你不願意說我也知道,想來那劉大人此時正忙着找我呢。你們幾個,都別閒着,我要第一時間到達那都尉府。”
“是。屬下定當竭盡全力。”芳華髮了火,他們也沒有任何不去遵從的理由,四人出了門,冷氏兄妹對望一眼,沒有馬車,他們想要快速帶主子過去,也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輕功。三人到這個時候十分有默契,拉着芳華的手,輕功一躍,朝着都尉府飛奔而去。
都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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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回來的時候,已經聽到了城門口傳來的聲音,來不及細想,連府中的門都沒有進去,就第一時間趕到了門口,留下徐老一人在府外,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盤算,到底要不要啓用那些人,權衡一番利弊之後,像是下定決心,朝着藏有將士的死私宅走去,沒走幾步愣住,看着面前的人,既驚喜又覺得悲傷,快速上前對着那人行禮。
“參見主子。”
沒錯,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屋子裡不顧一切快速趕來的芳華,到了都尉府這邊,聽到城門的聲音,芳華心中說不出的擔憂,見到徐老之後,彷彿看到了希望,連忙將地上的人扶起來。
“快起身。劉大人現在何處?”
“劉大人已經去了城門口。”
“徐老,生死存亡之際。你作爲大遼的百姓想來也不願意看到衆多人受苦,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私宅的那些兵馬就不要藏着掖着,趕緊帶來,若耶律齊怪罪下來,有我幫你頂着就是。”
“主子說的是哪裡的話,奴才正要去私宅,讓那些兵馬出動。主子的話說的沒錯,身爲大遼子民,怎麼可能忍心讓它被人欺凌,主子且放心,老徐現在就去。”
這份話也說到了衆人的心裡,徐老也不多逗留,告別芳華朝着那私宅趕去。
他這一走,只剩下芳華一人站在這裡,後周突然對大遼出兵,歸其根源,還不是在自己身上,就算宇文晟真的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她秦芳華也不忍心看到他們爲了她,用百姓國家前來做賭注,不行她必須要阻止這場戰爭。
“走,我們去城門口。”
打定主意,四人朝着城門方向趕去,可就算芳華想到了太多辦法,就算動用了私宅的兵馬力量,等到他們趕到之時,已經爲時晚矣,後周的兵馬還是攻進了城,城中守衛節節敗退。
芳華帶着人趕到的時候,刀劍相搏的聲音已經很是明顯了,人羣中不斷有人驚慌失措朝着這裡跑來,刀劍的聲音吵醒了熟睡的百姓,他們看到這般景象,哪裡還能睡得着,紛紛連夜收拾行李,朝着另一個城跑去。那都尉劉大人,也沒有想到,他收到消息就飛奔而來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來到城門口之時,大軍已經殺了進來。
察哈爾城,還是淪陷了。
耳邊是後周兵馬肆意的嘶吼聲,還有百姓的喊救,芳華心痛不已,爲什麼不是說大遼都是驍勇善戰的國家,爲什麼大大軍攻城之時,沒有人選擇拿起武器上場殺敵,那些被朝廷俸祿養着的官員去了哪裡,想來是第一個逃命的吧。
越想越覺得生氣,夢中的場景不斷的涌現,這最後的耐性都磨光了,芳華衝着身邊的人說道:“修冥,冷凌,今日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我都要知道這次後周的主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