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無極突然發怒倒是讓衆人十分意外,好端端的突然發這麼大火,衆人嚇的不知所措,連忙跪倒在地: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蘭嬪跟武才人慌忙對視,跪了下去:
“臣妾知罪,臣妾知罪!”
“你們真是好樣的,真是好樣的!皇后現在在裡面病的不省人事,你們還有閒情逸致在這裡爭吵,給朕滾出去,滾回自己的寢宮,別讓朕在看到你們!張慎,把她們給朕趕出去!”
“皇上饒命啊,臣妾知錯,臣妾知錯了。”奈何說這話已經太遲,張慎已經帶着宮人將蘭嬪兩人強拉着出了皇后的內殿。
兩人這一走,整個內室終於安靜不少,宇文無極的臉色好轉一些,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都起來吧!”
“謝皇上。”衆人可謂是誠惶誠恐,個個低着頭不敢多言。宇文無極訓斥了那兩個妃嬪之後,目光重新注視到內室之中,面上說不出的擔憂!
宇文晟現在一旁,臉上的表情冷酷,剛纔蘭嬪兩人那般吵鬧,父皇發火他也絲毫沒打算去制止,不過是有人有眼無珠,當真以爲皇后的位置也是她們能動的不成!
一時間,氣氛再次低壓下來,芳華站在宇文晟的旁邊,環視着周圍的人,心中卻在思考着陳皇后的病情!
良久之後,內室的帷帳動了動,隱約
有腳步聲傳來,衆人連忙朝內室方向看去,周太醫帶着太醫局等人走了出來。來到宇文無極面前:
“臣參見皇上、太子爺。”
“皇后的病如何了?”
“回皇上的話,娘娘的頭痛現在是緩解了幾分,也不是以前那般厲害,但臣還是無能,無法將皇后的病根除,還望皇上恕罪!”
“罷了罷了,你們也都盡力了。朕都明白,皇后的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朕不怪你!都下去吧!”
周太醫的話落,宇文無極的臉色轉變爲疲憊,或許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揮手讓太醫們離去,上前朝着皇后的內室走去!宇文晟見此,連忙跟了上去。
皇帝命令一下,太醫們垂頭喪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朝着門外走去。芳華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宇文晟跟皇上焦急的背影,倒並沒有跟上前去,反而朝着殿外跑去!
“太醫,請留步!”
周太醫帶着衆人剛走出內室沒幾步,衆人臉上皆是一番無奈的表情,皇后的病,太醫局裡面沒有任何一人能夠治好,這不僅是皇后的不幸,說嚴重點,皇上若不是顧及情面,要了他們的腦袋都不足爲過!衆人真在噓喻討論之時,身後的聲音響起,衆太醫回頭,只見芳華的身影朝着他們匆匆趕來!
來到太醫面前,芳華對着爲首的周太醫見禮:“老師!”
周太醫左手邊的太醫正是那日治療玖嬪之人,看見芳華,連忙對着芳華抱拳:
“姑娘!”
衆人寒暄之後,芳華也不打算墨跡下去,直接進入正題:
“老師,學生斗膽,想問一問,這皇后娘娘到底是什麼病!”
周太醫愣住,看着眼前的女子,不一會將目光轉向旁邊的衆人,衆人朝着他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說什麼暗語,芳華不懂。不過周太醫回過頭來,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氣:
“哎,說來這事也是我們太醫局的失職。娘娘當年誕下太子殿下之時,由於微臣們當時跟着先朝皇帝,而皇后娘娘則是府醫接着。據說那時候誕下太子之時,差點難產而死。雖及時保住了性命,同時也落下了病根!”
周太醫這麼一解釋,芳華總算是明白了,原來背後的真相竟是這般,沒想到陳皇后看起來風光無比,也受過這麼大的苦。怪不得宇文晟聽到皇后身體不適,表情那般着急!
“太子殿下成長之時,娘娘感遇風寒,直到現在,身體已經越來越虛弱,各種病症,我們也是無從根治啊!”
周太醫這話,說出來也滿是無奈,他們替皇后診斷之時,已經爲時已晚,他們也是束手無策!
簡單的聽了周太醫的話,芳華沉思,片刻後回過神來,對着衆人行禮:
“多謝老師告知學生!”
“姑娘,皇后的病你可有辦法治?”說這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周太醫左手邊那位!說這話時他的眼中有明顯的期待之意,不僅如此,身後的幾名太醫眼中也是期待!
“這……芳華也不能太早下結論,還是等芳華觀了皇后娘娘的面相跟脈相吧!若是有什麼想法,定會去太醫局跟各位商議!”
“好,那我們就等着姑娘的好消息!告辭!”
周太醫行禮,轉身帶着衆太醫離去,他們現在還是回去,必須好好再進行一次研究!
看着衆太醫離去的背影,芳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看來皇后的病是件棘手的事情,原來這背後竟然是這般,天下母親都是一般,雖然自己沒有見過生父母,但他們定也是非常疼愛自己的。所以,這一次,一定要爲陳皇后救治,哪怕是拼儘自己的全部能力!
打定主意之後,芳華轉身朝着內室走去。腳下生風,剛走幾步,眼前不經意間走過兩個宮女,擋住了芳華的去路。無奈,芳華只好放慢腳步,等着兩人過去。
“你聽說了沒,太子爺今天又去那榮華殿了呢!”
“榮華殿,不就是那個前朝公主李傾歌的宮殿麼,太子殿下心愛的女子不就是她麼!”
“就是,太子爺跟那公主可是青梅竹馬,皇上可是私下都允許了太子的行徑!”
芳華一門心思在內室的陳皇后身上,兩名宮女的談話也沒有仔細聽着,隱約聽見什麼榮華殿、公主,還有什麼李傾歌之類的話!也沒多思考,待那兩名宮女走後,芳華連忙擡起腳就朝着內室走去!
來到內室,一干妃嬪站在屏風內,目光都聚集在病牀之上。皇帝跟宇文晟全都守在牀前,宇文晟更是拉着陳皇后的手!
芳華進來之時,陳皇后躺在牀上,臉色蒼白,面上沒有一絲血色,此時人還沒有醒過來。芳華也不敢貿然上前,只能站在宇文晟身邊。尋思着找個合適機會幫皇后診診脈,這件事情她還是想着不讓皇帝知道。站在宇文晟身後,低頭不說話!
宇文晟握住陳皇后的手,細看眼圈已經發紅!
“母后,你醒醒啊,母后,我是晟兒,你快點醒醒啊!”
母后生自己時難產的事情他也是知曉,現在重病纏身,他也有責任,所以現在只要看到母后這般難過,他心似刀割!
宇文無極伸手搭在自己兒子肩膀之上:
“別擔心,太醫已經給你母后看過了,藥一會就送過來,喝了藥就沒事了!”
雖說這話說出來是安慰宇文晟,也不難覺着這話是宇文無極在給自己心理安慰!
宇文晟不語,一時間衆人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芳華站在旁邊仔細觀察着皇后的臉色,滿室的沉默。
等到宮女將藥端來之時,宇文晟連忙接過,遞給了皇帝,皇帝伸手接過藥物,仔細給陳皇后喂藥。衆人在一旁看着,正說話間身後的宮人來報:
“皇上,朝中衆位大臣此刻在御書房,還望皇上能夠移駕!”
公公的話打破了一室的沉默,宇文無極似乎並沒有聽到這番話語,繼續手中的動作,一心一意說不出的認真,所有視線都聚集在宇文無極的背影之上。
公公見皇帝沒有動作,不由愣住,一時間拿不住主意。看着眼前的人:
“皇上……”
一旁的張慎連忙上前給了那宮人一腳,示意那宮人不要開口。看着皇上身邊的總管公公都是這個神色,那宮人也不敢多言。
本來安靜的內室因爲剛纔宮人的話有了一絲動靜,可哪知沒有片刻就又恢復了平靜,衆人也不能繼續說下去。
就這樣室內繼續安靜着,皇后身旁的宇文晟看着自己的父王,開口:
“父王,母后這邊有我照顧,你去御書房吧!”
宇文晟話一出,宇文無極得手明顯愣住,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也罷,那朕就先離去,你在這裡照顧好你母后,朕忙完就回來!”
“兒臣遵旨!”
宇文無極起身,回頭看着身後的衆人:
“夜深了,都回去吧,皇后這幾日身體不適,晨昏定省都免了吧。宮中事務暫由雅妃協理吧!”
“臣妾遵旨,恭送皇上!”衆人又是低頭行禮!宇文無極在衆人的注目之下,離去!
皇帝這一走,自然也就沒有人真心願意留在皇后這邊,連忙向宇文晟做出告辭的樣子,衆人紛紛離去!
這麼多人離開之後,似乎這內室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宇文晟將碗中剩下的藥物仔細的給陳皇后喝下,將藥碗遞給了旁邊的宮女,那宮女連忙伸手接過:
“你們都下去吧,我在這裡照顧母后!”
宮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爲首的宮女向宇文晟行禮:
“太子殿下,我們在屋外,你要是有什麼事情,招呼聲就可以了!”
宇文晟點了點頭,宮人全部退了出去,衆人這麼一走,內室就只剩下芳華跟宇文晟兩人。芳華這才起身來到了宇文晟身邊,開口:
“你別太難過!皇后娘娘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話落宇文晟伸手爲陳皇后整理下被褥:
“你進宮之前,母后一直都是不受寵的。父王登上皇位,擁有了三宮六院,不乏美女。而母后就只有我宇文晟一人。在宮中的十年,沒有一人不盯着這個皇后之位,父皇爲了保護母親,也爲了制約後宮,也是很疏遠母后。
或許在他心中認爲這是種保護,卻不知將母后推入了不復之地。太后想要楊家奪得大權,一心要除去陳氏一族,宮中后妃不少人已經是太后手下,對母親的不尊敬也是常有之事!
直到這一次,母后病重,父王或許才明白母后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纔會這般在衆人面前拼命給母后樹立起威嚴來。我身爲兒子,卻保護不了她,真是不孝!”
宇文晟一番陳情表述,不由讓人聞着悲傷,聽着心痛。芳華看着眼前的男子,從來都是他爲自己撐起一片天,今日卻是這般孤單:
“我明白你心中的感受,趁着衆人都不在,我也有件事要告知你。且讓我給陳皇后把把脈,雖說不一定能夠治療好她的病,但至少我也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宇文晟眼中滿是悲傷之意,芳華的話突然讓他眼前一亮,今天自己真是忙暈了,都忘記了身邊這位會醫術之人,似乎是看到了希望,連忙起身拉住芳華:
“華兒,快給母后診治診治!”
看着宇文晟眼中這忽然冒出來的欣喜,芳華莫名的難過,上前來到陳皇后面前,坐了下去,開始認真的爲皇后診脈!
診脈之時,要求必須心神凝至,不能分心,手按壓着皇后的手腕部,認真凝思起來!
幾番診治下來,芳華不由的皺了皺眉,果真時如周太醫所說,各種病狀都有,脈相混亂,由其是這右手的關尺部位脈相及其微弱。衆所周知,這右手上關部爲脾,尺部爲腎,且爲右腎命門,周太醫曾說這陳皇后是因爲難產之後才身體不適,如今看來的確如此。不過病的時間太長,臟腑之間已經相互受到影響,纔會出現多種病狀,這要治療起來,也不是一兩日就能解決的。
也罷,且先將這症狀放下不談,明日自己還是去趟太醫局跟衆太醫商討吧。收回手,看着宇文晟:
“皇后的身子是虛弱了點,不過你放心,明日我就去太醫局看看皇后診病記錄,再跟周太醫他們商討商討,別擔心。皇后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宇文晟看着芳華,從她口中聽到的這些話莫名的讓他感到安心,若是整個天下的人都與自己爲敵,怕是芳華都不會!
“好。”
簡單的一個字,之中卻飽含了多麼沉重的相信。
“天色不早了,我讓孫德海帶你回去休息,我在這裡守着母后!”
芳華知曉宇文晟心意,也明白自己多說無意,若是真的留在這裡反而讓他爲自己擔心,還不如回去明日早早去太醫局纔好!
“那我先去休息,明日再來看你!”芳華起身,準備告辭!宇文晟同時起身相送,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芳華走出去的步伐又停了下來,看着宇文晟:
“宇文晟,你曾經說,我以前的閨名是什麼來着?”
本已轉過身的宇文晟聽到身後這般詢問,回頭:
“你從前的閨名叫做李傾歌!怎麼,有什麼不妥?”
“傾歌?李傾歌?”芳華緩慢的將這幾個字從口中讀出,笑着看向宇文晟:
“我只是忘了,所以開口問問。不過,李傾歌的確是個好聽的名字!你照顧好自己,我先回去了!”說完,滿臉笑容的離去。看着眼前人調皮的樣子,宇文晟也忍不住笑了,再次回身照顧自己的母后去了。
腳跨出去的那一刻,芳華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心中默唸!李傾歌?剛纔宮女口中的前朝公主,這怎麼可能?若那李傾歌真的是自己,可宇文晟並沒有說自己是公主啊!芳華已經亂做一團,擡腳朝着東宮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在想着李傾歌的身份,越想越覺得不對,難道是這世間的重名女子不成,還或者是那兩個宮女根本就是亂說一通。不過,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一件事就是,的確有個前朝公主存在她跟宇文晟之間,這李傾歌到底是何人?
“孫公公,你可知揚州達官顯貴之中,有哪位小姐的閨名喚作李傾歌?”
心中太多疑團解不開,不過現在得先確定下那前朝公主的名字到底是不是李傾歌,而那個李傾歌會不會就是自己。芳華再次向身旁的孫公公打聽!
“姑娘,這揚州城內可沒有個叫做李傾歌的女子。這名叫李傾歌的女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芳華的腳步停住,滿臉詫異的回頭,看着孫德海:
“你說那李傾歌已經不在人世?她死了?”
“是的,李傾歌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也是到現在,整個揚州城再也沒有出現一個叫做李傾歌的女子!”
孫公公很是振振有詞,的確,那傾歌公主可是六歲就死了,早已經不在世間十多年了,姑娘怎麼會突然問起他來!這孫公公看來是真的健忘,忘了蘭嬪口中的前朝公主一說!
死了?早早就死了?那所謂的榮華殿,所謂的心愛女子又從呵談起!若是這揚州城在沒有傾歌這一名,那宇文晟的傾歌從何而來,芳華更是疑惑。邁開腳步繼續朝着東宮方向走去!
“孫公公,李傾歌可是前朝公主?”孫公公行走的步伐頓住:“姑娘,你還要爲下午蘭嬪的話糾結至此嗎?如今姑娘是太子爺心尖上的人,更何況那前朝公主也已經死了,姑娘難道要跟個死人過不去嗎?更何況,那公主當年只有五六歲,怎麼會懂得情愛一說。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過是世人美化太子的手段,姑娘也要信嗎?”
孫德海的這些話,看來是證實了李傾歌就是前朝公主一事,不過他卻不知道,他口中那個所謂去世之人,如今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