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女人能接受一個不人不鬼的男人,她償過無數男人,更懂得天底下沒有真愛。鳳驚雲連十皇子都放棄,接受像厲鬼一樣的教主,無非……
姓鳳的也想當皇后。
十皇子再優秀,一但教主登基爲帝,那麼,十皇子輕則階下囚,重則,也沒有重則,教主會直接殺了他。豈會容他苟活,如同芒刺在背?
鳳驚雲是一個看透了局勢的聰明女人,想着皇后的位置,纔會假裝不在意教主的殘缺。顧小憐心裡在冷笑,只可惜,姓鳳的擋了她的道。
那麼,鳳驚雲的命就不長了。
想當皇后的女人,手段非一般,靠嚇是沒用的。小憐改變策略,唯今之際,幫助教主先殺了十皇子纔是關鍵,纔是立大功。
鳳驚雲先放一邊,容後再對付。
她身影一閃,使輕功一縱,向着打鬥中的兩人飛身而去。
鳳驚雲只覺得先前顧小憐看她的眼神,看起來很善,實則陰陰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陰謀詭計。不過,她向來不喜歡無謂的猜測。
看顧小憐就這麼衝了過去……
從她的走姿,使輕功的飛躍程度,多少能判斷她的功力。
以君寞殤與君佑祺兩大絕世高手正在殊死博鬥,強勁的真氣打得天崩地裂,就顧小憐這種武功衝過去幫君寞殤,真是找死。
果然,飛得近了的時候,顧小憐一掌向君佑祺打過去,哪知君佑祺早變幻了位置,她打了個空不說,強勁的真氣反而將她的掌力彈了回來,她中掌,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落地。
運氣很好,高空墜落,先落到了繁茂的樹啞上,被樹枝擋去了不少墜力,她才落地。
她重重摔在地上,頭一偏,窪地嘔了一口血,昏了過去。
次奧。鳳驚雲低咒一聲,該罵顧小憐武功低,還是那兩個男人武功太高了?後者吧。
連她現下都不敢輕易過去。
顧小憐武功不差,但在兩大絕頂高手面前,無異於以卵擊石,火候差太遠了。也難怪她出手,以施美人計爲主,不然硬碰硬,碰到個比她武功高的,只有死路一條。
顧小憐不足爲慮,君佑祺是全力在與君寞殤博鬥,沒有空去給顧小憐補一掌,免得君寞殤有可乘之機,被君寞殤打中,會致命。
所以,顧小憐幸運地只是自作孽被自己的真氣彈回重傷昏了。
鳳驚雲凝聚內力,身影如燕過長空,從半山腰上的密室山壁破口飛身翩翩然向遠處,身影輕靈如仙,飛過幾個山頭,落於剛上島時到地的一池淡水旁。
仰首,看到前方半空那正在殊死打鬥的兩道身影。
她是憂心君寞殤的,只是……不會現在出手暗算君佑祺。
原因很簡單,在暗道裡她差點掉下地窖,是君佑祺救了她。若不是他,只怕她現在已經被數根利劍插-穿身體而死了。
她從來不擇手段、冷酷無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誰要是惹了她,必教那人百倍奉還、死無葬身之地!
儘管她的良心已經被狗吃了,可她卻並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若是君寞殤有危險,她會出手。
要是君佑祺被君寞殤殺了,她袖手旁觀。
一個心心念念、陰謀詭計層出不窮想要她心愛的男人的命的人,她不會容許對方活在世上。
但是,救命之恩,她鳳驚雲不得不還。
此處,正好可以清楚地看見君寞殤與君佑祺二人死斗的戰-局,方便她以不變應萬變。
身上與臉上到處濺得是喪屍腐液,雖然皮膚上的液體擦乾淨了,身上的衣服卻很髒,她把外衫脫下來,用沒濺到的另一面又擦拭一遍皮膚,將外套羅裙扔在地上。
裡頭穿着的是白色的中衣及長褲。
摘了片大葉子,折彎成漏斗狀,走到池子邊,舀了一斗水,又跑遠一點,左手拿着鬥水淋洗右手,一會又重新摘片葉子做鬥,裝了水,用右手拿鬥水洗左手。
洗完了手,撕了片乾淨的衣衫一角,沾溼了水,擦淨身上沾過腐液的皮膚。每次舀水都換了新的葉子做成的鬥,避免池水污染喪屍的腐液。
水很清澈,都是山上下來的清泉水,池水裡幾十尾大魚正在歡快地游來游去,每一尾都是兩個巴掌那麼大的淡水魚。那麼大的魚應該是島上以前活着時的人養的魚苗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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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還好好地活着,說明水沒有被污染。
不得不說,此處海島,淡水豐富,山林茂盛,山岩佇水,很適合人居住。
餓了。她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嚕咕嚕叫,她自己經的起餓,肚子裡的寶寶可經不起。
原本想叫半空中與君佑祺鬥得你死我活的君寞殤幫她弄點吃的,他們在拼命的關頭,她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也渴了。她走到山澗邊就着滲流的泉水喝了幾口水,又到樹林子裡撿了些乾柴,架起柴堆升火。
因爲制了三個**竹筒,她身上是有火熠子的,不用鑽木取火那麼麻煩,直接火熠子吹一吹,點燃柴火就行了。
柴堆燒好了,她走到池水邊,見兩尾魚游到池子的淺水處,手中一道真氣打出,砰砰!兩聲,池水連同魚一塊爆掀得老高,她廣袖一揮,兩條一個巴掌大的鯽魚落在岸上。
一尾就有兩、三斤大,一般的鯽魚只有幾兩到一斤大小。池子裡的鯽魚估計養了有點時日了。
找了一塊扁尖的石頭磨了兩下,充當刀片,熟練地刮魚鱗、破魚肚、去內臟,洗淨,再用一根不粗的長木棍串上處理好的魚,在燃燒的柴火堆上方烤着。
其實,霸天島上那些海盜活着時聚居的地方,一般的物資還是挺豐富的,基本什麼生活用品都會有,她要觀測那半空打鬥的兩人,所以,纔沒去廚房拿菜刀,而是簡單地磨了石刀。也不離開去島上的房子裡找米等食物。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她坐在火堆旁,一邊烤魚,一邊‘欣賞’空中的二人博命。
真正的絕頂高手博命過招,
罕見的招式變化多端、詭異莫測、威力大得怒岸驚濤,風捲殘雲。
她真的是受益匪淺。
同時也將那些武功路數牢記在心。
最豐富的,莫過於她的記憶力,過目不忘。
以她的聰明才智、絕佳的記憶力,隨便學什麼,向來都是事半功倍。只是君佑祺學的是玄隱神功,而君寞殤的武功則是天煞邪功,兩大完全迥異的絕學。
玄隱神功她或許可以學一學,但,天煞邪功陰寒的真氣,奇邪的路數,還是算了吧。她可不想每個月十五會凍死自己,還得找男人‘解凍’。今世的處子之身給了君寞殤,只要君寞殤不負她,她一世也不會再找別的男人。
不過,多知道一些他們的武功路數,對於破解他們的武功來說,倒是不錯。
越看,越覺得二人過招太過驚心動魄、奇快無比。要不是她眼力快,武功也高,還真是看都看不清。
看得入神,魚都差點烤焦了。
那兩人已經打了幾個時辰了。絲毫不見哪方能拿下對方。
這麼打下去,鳳驚雲上次就估算過,二人得大戰三天三夜,君佑祺纔會漸漸落敗。此次的觀察估算,是一樣的結果。
砰!一聲震天巨響,一黑一紫兩道身影對掌爆-炸開的真氣,震得二人同時受了傷。
兩個受了內傷的男人身影皆向後飛退數米,一穩住身形,又是一翻驚天動地、昏天暗地的惡鬥。
鳳驚雲微蹙眉。
手中不着痕跡地撿了顆石子。
救命之恩也罷,不能讓君寞殤再受傷了。她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定然不會向顧小憐那麼盲目。她會直擊君佑祺的弱點。
預備着出手。
見昏倒在地上不遠處的顧小憐醒了過來。
顧小憐一醒,撐着重傷的身體坐起來,朝火堆這邊看過來,看到鳳驚雲正在悠閒地烤魚,又見半空中狂風爆雨般的打鬥,鬱悶鳳驚雲居然像個沒事人似地不幫教主。
轉念一想,她不動手更好,免得教主記掛她。
飛上半空去幫着教主對付君佑祺,她傷重是沒那個能耐了。唯有偷襲,一想到二人的真氣強勁得任何東西估計都會反彈回來。
顧小憐魯莽了一次,這次沉凝了下來,她沒有急着動手,而是在尋找君佑祺的弱點。
可惜……
找了一個時辰,鳳驚雲烤的兩條魚都慢條廝理地吃光了,她還沒找出來。
不是她蠢找不到,而是君佑祺與教主似乎根本沒有弱點。
眼見半空中的二人因爲又次打鬥各自受了對方一掌,顧小憐覺得時機來了,手中一枚暗器飛出,向君佑祺飛-射了過去。
蠢。鳳驚雲心裡低咒,以顧小憐重傷的功力發暗器,根本突不破半空中那兩人強勁的真氣對流互搏圈。
哪怕顧小憐未受傷,不管打什麼過去,都會被反彈回來。
要想破了那真氣圈,必需得在兩股真氣交匯的臨界點,而那臨界點隨着二人打鬥的氣流不斷變幻,絕頂高手也看不出來。
絕頂高手還要極其的眼明手快,速度快得與那兩人相當都沒用,因爲發暗器過去要個過程,暗器到的時候,真氣交匯點早變了。
要提前算好時間打過去,正好擊中那兩道真氣的交匯點才行。
天才加絕頂高手,加精準無比的眼力、預估能力才做得到。
鳳驚雲瞥了瞥嘴,她冒似算得上了。因爲觀察了那麼久,她已預測出交匯點,能破二人強勁的真氣了。
也許,是因爲做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偷襲君佑祺太卑鄙了,於是,在顧小憐出手的同時,鳳驚雲手中的石子才飛射而出,石子擊破強勁的真氣圈臨界點,打中君佑祺,君佑祺被打中肋骨,整個人受傷後仰,君寞殤趁勢,一掌擊中他的肩膀。
君佑祺覺得整個臟腑都被擊碎一樣,徹骨的巨痛,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向後飛去,飛了很遠,重重摔落在地,嘔血不止。
顧小憐這廂本來以爲自己發出的暗器會反彈回來,她發了暗器後馬上向旁邊挪了挪,哪知暗器竟然打中了君佑祺。顧小憐以爲是自己暗算成功,高興莫名。
十皇子一直是教主的心頭大患,如今她助教主除掉十皇子,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大功,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擬的,教主一定會大悅。她頓時覺得自己離皇后的位置不遠了!
也許是太過高興的原故,她覺得受了重傷的臟腑也沒那麼痛了。
實則真正擊中君佑祺的是鳳驚雲發-射的石子,顧小憐的暗器擊到直氣圈時就落地了。只不過以小憐的武功,看不清楚那麼快的路數,又是晚上,更加搞不清狀況。只覺得她一發暗器,君佑祺就受傷了,肯定是她自己所爲。
超過五百米開外,樹林的地上。
明月半躲在雲層後,光芒晦暗,照得樹林不清不明。
帶着溼氣的海風吹拂着海島,吹得島上樹林的樹木隨風搖曳,樹啞發出“沙沙”的響聲。
樹影婆婆,空氣帶着下雨前的沉悶。
爆風雨欲來。
惡劣下來的天氣,比不上仰面躺在地上的君佑祺狀況更慘劣。他偏着腦袋,一股一股的鮮血不斷地往旁邊的地上嘔出來,一大灘浸溼了他身上的紫袍,浸得他整個人像是泡在了血水裡。
一襲黑衣的君寞殤如鬼魅一般降落在君佑祺身邊,冷森的嗓音如深沉陰暗的地獄裡傳出來的索魂催命符,“十皇弟,你徹底輸了。”
“嘔……嘔……”君佑祺臟腑已經痛得麻木,不斷地嘔着血,他已痛得說不出話,漆沉的雙眸恨恨不甘地瞪着君寞殤。
“在君舜那個老廢物與皇后眼中,你是天之驕子。一出生即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滔天權勢,老廢物對你是言聽計從,縱容無限。”君寞殤的聲音冷漠得沒有一點波瀾,“可惜,那個老廢物可以給你一切,卻不能給你江山。估計你也覺得好笑,他一直以爲的太子,一個唯一能繼承祁天國皇位的人,祁天國皇長子君承浩竟然不是他的種。哈哈哈!而你呢……”
殤嘲諷地笑了,“君承浩像一條落水狗、像個過街老鼠一樣亡命天涯。而你……你現在是祁天國那個皇位寶座上的老廢物眼裡不二的儲君人選。尊貴如十皇弟,萬名死士頭目——無相,像個廢物一樣躺在地上!”
君佑祺的頭是偏向左側嘔血,君寞殤擡起尊貴的腳,一腳踩上君佑祺英俊的右臉,踩得他嘴閉不攏,血不斷直往地上冒,“你現在就像一個廢物、一個沒用的軟蛋,在本王的腳底下,狼狽、垂死地喘着你僅剩的一口氣。”
幽冷帶着譏誚的聲音在寂靜卻又海風呼嘯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我恨那個老廢物!我君寞殤曾發過誓,祁天國皇室帶給我的恥辱,痛苦,我會一點一點地討回來。我會覆滅祁天國的江山,讓那個老廢物,讓他所在意的人全部不得好死!讓他償償,本王曾經所受的痛。女人對於老廢物來講,不過是衣服,而你……約莫是他唯一真正在意的人了。”
幽冷的氣息微嘆了起來,血森的目光一凜,有一種淋漓的快意,“你說,要是君舜看到你被本王像踩螞蟻一樣的踩着,他會是多麼心痛?你可是他最心疼的兒子。我呢?”邪氣的脣角勾起了譏誚,“我不過是從出生起,他就恨不得誅之的妖孽邪魔。別以爲本王踩碎你的尊嚴,是嫉妒君舜疼你,我只是恨姓君的人。你與本王暗鬥那麼多年,若是今日本王落在你手上,你怕是比本王的行爲,更過之而無不及。”
“嘔嘔……嘔……”君佑祺被踩得合不上的嘴裡、血流比方纔冒得更快,他似連臟腑都要嘔流出來。
君寞殤移開腳,看到君佑祺臉上的那個清楚的大鞋印,看到他極度不甘、憤怒、又悲又惱得快燒起來的目光,那目光恨憤重重,似想將君寞殤碎屍萬段!
“想將本王碎屍萬段?可惜,你沒那個能耐。”君寞殤的笑邪魅而殘酷,“不甘她出手你才落敗?成大事者,你我這種陰險毒辣、殺人如麻的鬼類,豈會掬小節。本王是名副其實的惡鬼,你也不過是隻披着虛僞表皮的人,你的外表好看,靈魂早就髒了。不管是你,還是本王,只在乎結果,過程如何,不重要。”
見君佑祺快憤非而死了,君寞殤心中很是暢快,“十皇弟,不得不說,你是個徹底的失敗者!看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王心中有多舒坦,有多暢快,你是不會明白的。其實想想,君舜再寵愛你又何妨?本王從不屑那個老廢物的半絲感情。天下間,本王有了鳳驚雲,足矣!等本王滅了祁天國,再將君舜的首級砍了示衆,讓世人看看,本王這個邪魔妖孽究竟有多孽,讓天下人看看他那個九五之尊,有多沒用!”
啐了一口,君寞殤的口水吐到了君佑祺臉上,血森的瞳子在暗夜裡森亮得發光,“本王的唾沫,本王要你死了也記得,
他的血堵了喉,臟腑盡碎,已經痛得快死了。
可惜,他的內力太過深厚,有內力撐着,竟一時斷不了氣。
君寞殤手掌揚起,又瞧着君佑祺俊秀的臉,看着那顆聰穎絕頂的腦袋,那是一顆智謀無雙、詭計多端的頭腦,只要一道真氣打下去,君佑祺的腦袋就會盡碎,君寞殤似又想到了什麼,森厲如萬年冰川的眼底閃過一縷複雜,“能殺了你的機會千載難逢,本王是不會錯過機會的,不會……不會……”
蓄着真氣的掌風揚下。
“啊!……”一聲震天的慘叫,響徹雲霄。
樹林裡的鳥兒也嚇得飛着撲騰起來。
那是君佑祺嘴裡的血長長的噴了出來,發出的無比痛苦的慘叫聲音!
五百多米開外的鳳驚雲與顧小憐聽到那震徹心扉的痛叫聲,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下,心下一墜,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很快,顧小憐笑逐顏開,“好不容易鬥敗十皇子,教主是不會放過殺十皇子那麼好的機會。十皇子這等慘叫聲,顯然是臨死前最後的嘶嚎。十皇子已經死了,教主的心頭大患總算除掉了!”
鳳驚雲靜默不語。
隔得太遠,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顧小憐說得對,君寞殤是個不擇手段的人,能除掉君佑祺,他一定不會手軟。
剛纔的慘叫帶着一種瀕死出肺的悽嚎。
震得聞者心痛發凜。
君佑祺已經死了吧。
他與君寞殤暗鬥多年,君寞殤對祁天國皇室是恨意深沉的。雖然君寞殤從來都說他的母妃是世上最好的母妃,他的生父君舜與母親離妃對他慘無人道的折磨。他心中顯然有恨,自幼根深蒂因的恨。
君寞殤麻木不仁,早已滅心無情,不代表他會忘記過去的仇恨。不代表他不會找祁天國皇室的人算帳。
君佑祺處處想置君寞殤於死地,君寞殤亦不會放過君佑祺。
兩者,必有一死。
她不會阻止君寞殤殺他的敵人。
皇位之爭,不知埋下了多少錚錚白骨,最親的兄弟,卻是最必需滅的對手。何況,君寞殤是一個從出生起,即被皇室誅殺的廢棄皇子。
他有能力,他也確實回來復仇了。
謀劃了多年,君寞殤總算血濺祁天國皇室。
擡首望向天上的明月,月兒晦暗無光,早已不明。
唯伴着海風呼嘯海島,吹拂得島上的林子魅影幽幽。
她親眼見到君寞殤一掌震碎了君佑祺的臟腑,那是何等的巨痛,可君佑祺硬是一聲不坑。
君佑祺手底下過萬名死士,他是過萬殺人不眨眼的死士頭目無相!
他這種人,估計受再大的巨痛,在君寞殤面前,也定然驕傲的一聲不吭,一句不呼痛。到底,君寞殤做了什麼,讓君佑祺竟然發出那樣悽慘悲嚎得震碎人魂的慘嚎!
烏雲佈滿了夜幕,夜風陣陣地吹拂,帶着溼氣。
霹靂啪啦!
幾道閃電劈過,天空打雷震耳欲聾地巨響,瞬間下起了滂沱大雨。
燃燒的柴火堆被雨水澆滅。
似乎就像君佑祺的生命,隨着柴火堆而殞滅。
那個看起來和悅無害、總是一臉燦爛笑容的男子,就那麼死了嗎?
“從小,本皇子就處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不知道怎麼去信任一個人,亦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甚至不知道何謂愛情。若是早知道心中有你……一定不會犯下這麼多錯誤……”
“本皇子從來都要的不是你的欣賞,要的是你的愛……”
“鳳驚雲,你聽好,只要本皇子活着,就不會放棄你,一生都不會!”
……
君佑祺歇斯底里的痛苦嗓音迴響在她的耳畔,那是他不久前在密室裡才說過的話。曾經,他對她諸多誓言,諸多欺騙,從他的虛情假意裡,她好幾次,看到了那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真心。
他的假情假意是那麼的真,那麼的誠,那麼的挑不出一絲瑕疵,甚至一度差點連她都騙過了。那是因爲,不完全是假的,他對她,確實有愛。
半真半假的情,摻着陰謀利用,最是易蠱惑女人的心。
很難想像,君佑祺那個深沉無底,陰狠毒辣的男人就此逝去。
其實,君寞殤與君佑祺勢必有一方會落敗,只是,他們二人的政-鬥,她從來不想參與。即便被免強拉下水,她亦在設法置身事外。不爲別的,她只是純粹不想捲進別人的恩怨而已。
愛上了君寞殤之後,她原本也想,或者幫他剷除君佑祺。
進密道之前,看得出君佑祺是真心地想幫她找九轉穿山草,他在她掉進地下陷阱時——救了她。她拿到九轉穿山草時,她分明從君佑祺眼神裡看到了一絲欣慰。當時草是風乾的,君佑祺知道藥草的藥效還在,他只簡單地說了句‘那就好’。
曾經的他很喜歡向她邀功、撒嬌。他或許是清楚了真心,對於利用她一事,也心存了點愧疚,幫着她找到了藥草,他反而沒再邀功。
原本,她是想袖手旁觀,看着君寞殤與君佑祺拼鬥的。
但,君寞殤受傷了。
一個是曾對她諸多算計,卻把他自己算計了進去,最終愛上她,又救過她的男人。
一個是爲她生、爲她死,將她放在心尖上,愛她至深至重的男人,亦是她心之所愛。
不用置疑,她不會讓她所愛的男人真正有生命危險。
然後,她的出手,卻害了一個剛救過她的男人。
她又無法眼睜睜地看君寞殤再受傷……
難兩全。
唯有懷着內疚,對君佑祺出手。爲了心之所愛,即便做個妄恩負義的人,也罷!
她鳳驚雲向來心如蛇蠍、殺人無數、該天誅地滅,罪孽不怕多添一樁。
君佑祺悽慘的叫聲,讓她心裡有幾分不舒服地沉重。
心下還是因愧疚而衍生了幾許痛楚。
滂沱大雨沒有淋到她身上,她擡頭一看,一件外衫敞開於她的頭頂上方,那是一件磨得很破了,卻仍看得出質地華美的黑色衣袍。
君寞殤正兩手託撐着他的外衣,爲她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