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和我嚷，你哥，現在就躺在搶救室裡，你愛怎麼鬧騰，就怎麼鬧騰！”她說完，立刻按斷電話。
“我姑，來電話了？”
“一早上，給我打2個了，非要找你爸談。”
“她是瘋了吧？”
“她不信我說的，怎麼遇到這麼一家人。”媽媽的嘴脣，抖動着。
她聽着彆扭說：“他這麼多年，對你不錯啊？——”
“我對他，也不錯啊，尤其我對他的妹妹，她上大學之前，我吃什麼穿什麼，都一樣給她。”
她看着手術室大門，沒有再說話。
媽媽低着頭，手指不停地刷着手機屏幕。不知道，在看什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心，越蹦越緊。
“嘩啦……”一聲，手術室的大門被緩緩拉開。
她緊忙揉了揉眼睛。
最近，上鏡率極高的於教授，推着病牀，走了出來。
她快步走上前說：“你是什麼人？”
於教授，瞄了一眼，繼續推着病牀往前走。
“不許推！”她一把拉住病牀的一側說：“不許推了！”
於教授又用力往前推了一下，沒推動，他隨後，停住腳步。
“呦，這不是妙瑛嗎？”這時，從手術室裡，走出來一個人。
她聞聲，擡眼一看說：“趙院長，怎麼——”
“是啊，我也想問你呢，”趙院長笑呵呵地走過來說：“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實驗室裡嗎？怎麼在這啊？”
“病牀上的，是我爸爸。”
“這也太巧了，”趙院長的臉色突然一沉，他驚訝地張大嘴巴。
“那她——”趙院長用手指着她旁邊。
“她是我媽媽。”
他立刻伸出雙手和媽媽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說：“好巧啊！你培養的姑娘，很優秀啊。”
“趙院長，他的情況怎麼樣？”媽媽看着他，輕聲問。
“很好，放心吧，有我和於教授在，你們大可放心，”他的樣子，像沉浸在手術成功後的興奮中，他鬆開手，接着說：“妙瑛，讓於教授把你爸爸推回病房吧。”
她聽趙院長這麼一說，立刻鬆開了手。
趙院長轉身走向直梯方向說：“於教授，忙完，來辦公室一趟。”他又一回頭說：“你也來。在五樓。”
她和媽媽，分別走在病牀的兩側，於教授，靜靜地推着。
這時的醫院通道，顯得特別長，彷彿永遠也走不到頭，她的兩條腿也變得沉沉的。
“快看看，他就是於教授吧？”這時的病房門前，堵滿了人。
手機拍照的聲音，不絕於耳。
“姑娘們，請讓一下。”於教授面帶微笑，彬彬有禮地配合着拍照。
他挺會擅長裝樣子，“真令人作嘔！”她小聲嘀咕着。
媽媽聽見她說的話，猛擡起頭，雙眼直直地瞪着她，衝她，搖了搖頭。
“祝賀於教授！”這時人羣中有人，大喊道。
於教授一邊用左手推着病牀，一邊用右手在空中搖擺揮舞着，病房的大門，像是一扇特意爲他敞開着的凱旋門。
病房內，“咚”的一聲悶響。
她大叫起來，“你瞧着點啊。”
於教授，這才發現，病牀的一角，撞在醫用儀器的立柱上，他趕緊拉回病牀，推回原位。
早就在病房裡等待的兩個護士，在病牀邊，一通忙。
“讓我進去！”一個女護士舉着手機，從堵在病房門口的人羣中奮力擠進來，隨後，站在她和於教授的中間，滿臉緋紅的的說：“於教授，我是你的粉絲，一起拍張合影可以嗎？”
她擡眼一看，這不是剛纔在血站裡，把針頭扎進自己大腿的女護士嗎。
“真沒得救，針扎的不準，”她低頭，扶着病牀說：“識人的眼力，也不準。”
女護士斜着眼，狠狠地瞥一眼她說：“於教授，我平時工作，很努力，所以總有人嫉妒我。”
“別把我們的合影，亂髮哦，”他笑着，把臉貼到女護士的臉旁說：“你男朋友看到，會罵我的——”
“我沒有男朋友，”女護士嗲嗲地說着，她踮起腳尖，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說：“我做你女朋友吧？”
他微笑着，對着手機鏡頭，歪了下頭，聳了聳肩。
照完合影，女護士又主動和他，互相添加好友。
隨後，兩個人舉着手機，有說有笑地離開病房，堵在門口的人，也緊隨其後，將他倆包圍着。
“你看你，太任性，把於教授，氣走了。”媽媽撇着嘴。
“他算什麼教授，小人的那樣子，我就想吐。”
“你管他是什麼樣子，你得爲你爸着想，你再犯倔，會害了他。”
“媽，你能不能在醫院說點吉利的，我去五樓。”
推開五樓辦公室的大門，趙院長和於教授坐在靠牆一側的沙發上。
“趙院長，這家醫院……？”妙瑛說。
“是啊，這是我前兩年投資的，很多都是我親自設計的，”趙院長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說：“符合你們年輕人的審美吧？”
她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環視着寬大的院長辦公室說：“這個辦公室比研究所的辦公室，面積至少大了十倍，整座醫院裝修的，也豪華。”
“這是於教授，我就不用多介紹了吧。”趙院長挑着眉毛說。
“你好，我是於蕭，單鉤於，我不是鹹魚。”
“趙院長，我在研究所，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於教授？”她歪着頭，瞥了一眼面前的於教授。
“在你來之前，於教授被派到國外進修，今年帶着研究成果回國，沒想到一炮走紅。”趙院長端着茶杯，拉高聲音，像坐在講臺上，在開一場表彰大會。
“於教授，你是怎麼想到這個項目的？”她壓低着聲音，她儘量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你沒注意看，關於我的採訪，我在節目裡，一再的強調，是因爲我的家人，爲了我的奶奶。”
“你——”
“好了，都是一個所的，有人出成績，應該祝賀。”趙院長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她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院長，我回去照顧家人，今天和院裡請一天假。”
“咚咚…….”一陣敲門聲。
她開門出去，正好和敲門人撞到一起。
“嚇人啊！”敲門的是個護士，她愣在原地，手裡拿着一張紙，“哎？怎麼是你？你怎麼來我叔叔的辦公室？我告訴你，投訴？沒用！”
“是我，讓她來五樓，現在，她該回去了。”趙院長揚着手說。
“叔叔，這裡有份文件，需要簽字。”
“拿過來，這有外人，管我叫院長。”
“好的，院長。”
她站在門口，頭也沒回的走了出去。
剛走兩步，她感覺，身後有人追了過來。
“哎！你站住，我叔叔讓你回去，有話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