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坐在地下實驗室裡。
她緊鎖眉頭,隨手,拿起一本小說。
她取下蝴蝶書籤。這本小說,還停留在,她挪動棋盤前的頁碼上,第二十二頁。
她很喜歡,《女漢子是宮女》裡的女主人公。
她不僅和自己同名同姓,而且是一個聰明,獨立,勇敢的女漢子。當她遇到困難時,她總能想出辦法,解決發生的問題,她沒和任何人抱怨,也沒有退縮,始終勇敢的面對。她的內心,充滿着愛的能量,她爲朋友的重生,和相愛的男人一起,不懼艱險,堅持着,努力着,從而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此時,外表平靜的她,內心中充滿着焦慮。她一邊讀着故事,一邊把自己的表現和小說中的女漢子做比較,總感覺差了很多。她崇拜小說中的女漢子,又不得不感嘆,她在面對棋盤的演繹時,不能像女漢子一樣獨立而勇敢。
會和那輛棕色布加迪有關嗎?一把車鑰匙的圖案,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再次想起院中的樹屋。峻巖在樹屋裡,留下的那封,訣別信。
他抱怨,她只是把他當成一隻籠中鳥,所以,他決定,放飛自我。因爲,他失望,不滿足,他和她之間,扯不斷,理還亂的戀情,在那天,徹底結束,他說,要做他自己。
想到這時……
她拉開桌子右側的抽屜,她小心翼翼地拿出白色的手帕。
她看着手帕上的雲雀。這隻雲雀,如同,棋盤演繹裡的妙瑛。她畫了她自己,她想變成一隻真正的雲雀,飛出關押她的冷院。
在奕家宅院,她並不快樂,她依然憧憬着愛與自由,她不想,沒有尊嚴的虛假,她想真實的活着,尋求重塑真實的自我。
她將手帕放在鼻子下方,聞了聞。上面依舊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她忍不住,多聞了幾下。此時,她再想到,和吳騏的經歷,只不過,演繹了,她內心深處,渴望的一場夢。
手帕,隨着她,來到這個演繹中,而吳騏化作了一隻藍色的蝴蝶。
牙痕誓言,是發生在那場演繹夢裡,留給她的痕跡,愛的證明。
她不免有些惋惜,又想起,她一直糾結的,一個問題的答案:
到底什麼纔是做自己?
做自己,輕言放棄和另一個人的感情嗎?
做自己,成爲逃避責任的藉口嗎?
做自己,不是應該,更好的愛身邊的人,而不是輕視對方嗎?
她只不過,是希望聽到,他真誠,主動的,給她一個解釋,他去哪裡了。他真誠,主動地說,我們每天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做自己,不如,做好自己。
這時,她覺得,地下實驗室裡的空氣,憋悶,她將手帕重新放回抽屜中,隨後,走出地下實驗室。
她坐在臥室的牀上。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號碼。
“我想你,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我這邊的工作忙完,就回去。”
“你身邊的人,都是熟人嗎?”
“怎麼了?”他頓了一下,接着說:“有熟人,也有剛認識的。”
“他們沒有欺負你吧?”
“哈,傻丫頭,我們這歲數的人,誰還這麼幼稚啊?”
“錢還夠嗎?”
“我在這邊食宿,公司全包,我想在這邊,買兩件衣服,再買雙鞋。可太貴了。”
她想了想,小聲接着說:“你現在說話是不是,不方便?”
“你想多了,”他嘆口氣說:“別擔心,我忙完就回家,掛了吧......”
妙瑛剛想再聊兩句,可是,他先掛斷了電話。
她擡起右手,捂着額頭。他被綁走的那天,家裡糟糕的樣子,像一場噩夢,深深地烙印在心裡。在電話裡,只聞其身,未見其人,她心裡還是犯嘀咕。
雖然她知道是棋盤的演繹,但是,太過真實。真實的讓她擔心會成真。
她用左手的拇指,隨意地,滑動着手機通訊錄。她恰巧看到峻巖的電話號碼,她低着頭,盯着看。
在棋盤演繹裡的吳騏,比他要穩重,有擔當,吳騏可以正面面對兩個人的情感,不玩世不恭,不逃避,他們兩個互換,就好了。
“滴滴……”她的手機屏幕上,顯示一條來電號碼。
“師姐,好啊。”
“你別再叫我,什麼師姐。”
“爲什麼啊?”
“我被研究院,辭退了。”
“怎麼回事?”他立即說:“沒事,一日爲師,終生爲師姐。”
“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好久沒見了,請師姐吃個飯。”
“她找到了嗎?”
“誰?”
“你的她,王倩啊?”
“師姐,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太認真了。”
“是我認真嗎?”她的語氣,強硬着說:“爲了你的女朋友,我被警方審問,一天找不到她,我在虎柳枝,就得當一天嫌疑人。”
“算我給師姐賠罪,想吃什麼,師姐訂。”
“哼,”妙瑛舉着手機,翻個白眼。她試探,他女朋友丟失的這件事,果然,還在這個演繹裡,就因爲那張假照片,她在警察局裡,這輩子,也別想徹底洗白,再怎麼洗,也洗不白了。
“師姐對我這麼仁慈,好長沒見了……。”
“你這孩子,終於懂事了,”她脫口而出說:“以前總去的,那家烤魚店吧。”
“要麻不要辣?”
“對,配菜都可以,你懂的。”
“明天中午,十一點半吧。”
“我很欣慰,沒白給你,當師姐。”
“我今天的工作,還沒忙完,明天再聯繫。”
他急匆匆地掛斷電話。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傍晚九點多。
恨鐵不成鋼,演繹中的他,認真工作了?他其實很有天賦,只是大大咧咧的不用心。他早點這麼敬業,也許,有一天,可以成爲一名知名的科學家。
無論在哪個演繹裡,她都是他的前師姐。儘管,她被玻璃摔碎的聲音,折磨的快要瘋了。
“怎麼樣?搞定了嗎?”
“當然啊,”他挑起眉毛,咧着嘴說:“有我搞不定的姑娘嘛?”
“嘿……小喇叭又吹上了,”他歪着頭說:“夢靈,你怎麼沒搞定?……”
“你不也是?”他把手裡的手機,扔給他說:“你行,你搞啊?以後她的電話,你打。”
“咱倆別爲掙錢的事,較勁兒……”他走到車輛的後備箱旁。
“獨眼豬,過來,搭把手……”
這時,一個全身堆滿贅肉,體重超過二百斤,臉上戴着一個黑色眼罩的男的,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我說話,你聽不懂嗎?”他大聲呵斥說:“是往右,不是往左,一隻眼,看不到嗎?”
“士可殺,不可辱,”黑色眼罩男,雙手擡着兩條腿,喘着粗氣說:“我一定會找到那個瘋姑娘,用她的眼球,交換。”
“這事,你還好意思提,我們倆,還沒找你算賬,”他擡着兩隻胳膊說:“死了兩個兄弟,你還讓她給跑了。”
“別讓我再看見她!”黑色眼罩男,歪着頭,狠狠的,衝着地面啐了口痰說:“讓她生不如死,再也逃不出,魔鬼的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