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一個個香噴噴的小籠包早已經乖乖的躺在在蒸籠裡,準備上桌。一旁那誘人的蔬菜清湯和內臟湯早已經快把廚房過路人的魂兒勾走了,白色的粗麪條和龍鬚麪正整齊的碼好放在桌子上備着,而晚起的顏兒早已經穿着喜色的春衫在廚房裡頭忙着包小籠包,偶爾瞧我進了門才笑了笑便又繼續着手頭上包包子的動作,一點也不含糊,兩分鐘便能包出十個來。
在店裡的櫃檯,靠近店門口的吃食櫃上早已經站着一名莊婆子還有她的一位十五歲的兒子名叫虎子,刀工一向了得的虎子主要負責那些滷料的切活還有調味,莊婆子主要負責豬肝麪線、八寶面、臊子面、鹹菜飯之類的,自然要看他們自己手上客人的情況可以機動互相幫忙,如果實在忙不過來我和方嫂子也會去搭把手。每個人一個月工錢一兩三錢銀子,一個從早上八點上到下午七點,一個從早上九點上到下午八點,中間都有兩個小時休息時間,當然是在客人比較少的時候,兩個輪流,必須保證至少一個人在崗位。
而黃婆子的遠親媳婦冬嫂子正拿着本冊子放在收銀處的櫃檯裡,她算是麪店的會計兼職小二和接待人員,主職會計,人手不夠的時候便要幫忙,屬於方嫂子特助類型,工資跟俞婆子一樣二兩銀子一個月,需要協助方嫂子管理麪店。她腦子很活,性子精明,但廚藝不行,我和方嫂子便是瞧上這點才聘用她,用二十一世紀說法屬於事業女強人,家庭邋遢蟲那種,還好平時嘴不碎。廚藝不會不容易偷學技術,倒是可以培養的人才。(注:麪攤上人員爲:俞婆子爲主事人員,她的“老侄女”還有黃婆子在麪攤打下手跑堂,工作時間短,她們倒是比較習慣那樣的日子,有時候工作時間總的加起來還不到三個時辰)
另有兩對母子,便是麪店裡頭的小二,都是嘴上比較溜性格比較開朗的,便是讓方嫂子安排了上班時間,儘量讓他們得到最好的休息和擁有個人時間。這就不一一說明了,一個月工錢爲一兩銀子每人。
我和方嫂子便帶着一羣機動部隊(孩子們)守在店門口開始招攬起生意來,因之前的鞭炮聲還有宣傳早已經迎來層層疊疊的人羣。只是一般店面剛開張嘛,自然有來消費的也有來看熱鬧的,古代娛樂節目少啊!
我忙清清嗓子假裝幹練的說道:“各位親愛的鄉里鄉親,承蒙大家喜愛,今兒桂花在桂花的麪攤上又開了這家桂花面店。裡頭又增加了幾種吃食供大家選擇,至於這八寶面兒之類的在麪攤裡頭賣的,是一個樣兒的價,絕不多收一個銅子。並且在今兒開張的喜慶日子,只要在我店裡頭花滿二十個銅子便有一個小禮物贈送給大家,點上一碗八寶面或者豬肝麪線可是都贈上一碟小菜。今兒不求着金銀滿屋倒。倒是求着人氣爆滿棚。”待我激情洋溢的演講完這一大長溜的話兒後,旁觀圍觀的觀衆竟都鼓起了掌聲,看吧看吧。這就是人才,有時都覺得自己怎麼可以這麼棒呢?(作者ps:允許我吐三分鐘再過來碼字成不?)
“來來來,瞧着熱鬧不如進來嘗口面兒爽快,我們還有特色小籠包等着大夥呢。”我心裡默默說道,別啊。親愛的圍觀人員,你們倒是進來吃啊。
圍觀的人兒見我這麼一招呼。便都一擁而入進了麪店尋了個位兒坐了下來,可能他們也就普通老百姓,穿的衣裳也就一般,也都擠在一樓,我見很多客人都站在座位旁並沒有上樓的意願便趕緊喊道:“樓上還有位兒請上坐。”
在夢國,樓上一般都是招呼那些兜裡有銀子的人或者皇親國戚的地方,因我們這種小地方自然沒那些貴族,最大的官兒也就縣老爺,所以只能見到一羣身着比較好料子的人兒慢慢吞吞的上了樓,那些粗布衣裳並不與他們搶位置,還只是站在。
咳,這就是古代階級上的區別(在這種小地方就是銀子的差別),我銀子又不多收你們的,至於嗎?終於有點明白這家店之前的老闆怎麼沒用上二樓的原因了。我這個店面可是做平民化生意的,會不會因爲他們這個理念而使二樓空置了吧?
“在想什麼呢?沒瞧着這麼多人來捧場,趕緊招呼着。”方嫂子見我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居然發呆,要不是礙着面兒
,恨不得送我一個大爆慄。
捧場?我沒瞧見萬爺和鄰居他們過來啊,怎麼算捧場?不對,裡頭坐的人兒怎麼都那麼熟悉,剛纔因顧着自己的演講只瞧着那羣人的身影倒是忘了瞧他們的臉了,待自己一瞧,頓時有些傻眼。他們不是別人,正是碼頭搬運的漢子們還有疫區裡頭的人,他們都攜家帶口的過來吃麪。因平時他們的衣裳都有些破舊,有的縫縫補補,碼頭上的漢子有時候就穿個短褲短褂子也是常事,今兒他們雖然也只是穿着粗布衣裳,但可以看得出都是精心挑選過的,每個人都把衣裳扯得非常平整,把平日裡臉上的一層灰或者汗水擦洗得乾乾淨淨,愛漂亮的婦人姑娘門還把頭髮梳得非常油光還插上好幾朵珠花,不知道的人兒可能以爲今兒纔是過年。
“瞧瞧,這桂花的眼神兒就是不好,倒是這般久才認出你們來,實在是太感謝你們過來捧場了!趕緊着呢,樓上還有位置呢,牛哥,你便帶着其他沒找着位兒的人去樓上坐成不?”此時我瞧着自己挺熟悉的人哪裡還有空發呆也趕緊裡裡外外招呼着。(牛哥,就是之前那羣無賴來麪攤尋事時打無賴一拳的那位,屬於搬運漢子中說得上話的人物)
牛哥尷尬的望了望他的老婆(一位顏色中等但笑起來很溫暖的妞),見其老婆害羞的點了點頭,便抱着他的三歲兒子往樓上走去,牛哥的老婆便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頭,其他搬運工見牛哥上了樓自己也沒位兒可坐便只好也跟了上去,一時,一樓大廳便感覺沒之前那般緊了,四個跑堂的和四個孩子見客人來得這般多,便都自動分起了組開始招呼起客人來,而我和方嫂子便成了真正的哪裡需要我們哪裡便有我們身影的機動部隊。
一時間店裡顯得有些熱火朝天,一旁經過的人兒都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但一瞧着店裡頭有些坐無缺席的味兒便有些打退堂鼓了,方嫂子哪裡能瞧見客源流失,忙招呼着他們,跟他們說一些吃食可以打包帶走,特別這小籠包可是店裡頭一絕。方嫂子的嘴上功夫可是一流的,過路的人兒哪裡經得住方嫂子的巧嘴,都紛紛買起了外帶,我瞧着莊婆子和虎子有些忙不過來,便趕緊過去幫忙,一時間,店裡的全部人員都有些忙得團團轉。
待第一波客人吃完後付了銅板挺着肚子稱着好出了門後,另一批客人便又涌了進來,而人羣裡頭自然又夾雜了很多老面孔,我們又重新加入新的服務戰場,方嫂子正麻利的招呼着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客人。而此時我的眼睛卻有些溼潤了,因爲看到錢匣子裡頭竟躺着幾百個用紅線繞過的銅子。
“種善因便得下這善果,桂花你的善良給你帶來這一切。不說了,還有這麼多熟人要招呼呢!要感動流淚也得留到晚上才成。”方嫂子見我盯着錢匣子裡頭綁了紅線的銅子哪裡不知道我的想法,但方嫂子一向比我多幾分理性,忙提醒我來。
原來在這個世界,善良的人還是會多一些的,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個小小的決定卻讓很多人都記下了,傳說中的無心插柳柳成蔭嗎?自己就如同一個剛穿過來沒人疼愛的孩子,現在突然發現自己的後盾還是很多,我忙拿起帕子擦了擦快留下的眼淚打趣起自己道:“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到了這般的年紀倒成了愛哭的娃兒了,讓方嫂子笑話了。”自己說完便又開始忙起自己手中的活兒,是啊,要感慨也得到收了店再來矯情,現在可沒這個閒功夫。
待五撥人過去後,已經是午時三刻(上午十一點四十五分左右)店裡準備的吃食便快空了,小籠包自然只剩下空空的籠子(顏兒包再快也不夠客人吃的速度),因考慮到今天客源可能都到了這個店裡,麪攤上會多少剩些吃食便叫林兒帶着幾個小孩過去扛,卻只能取回一半,得到的解釋是三分之一的吃食已經賣給了過路的船客,他們留點吃食備着,還有一船客人快下來了,只讓我們取一半回來。自己想想也是,過路的船客也是我重要收入之一,可是不能因爲這新開的店太過火爆而忘了照顧那邊,畢竟這個店的真正營業額可是個未知數而麪攤的收入可是已經穩步上漲的趨勢,可不能因撿了芝麻而丟了西瓜,反正以前我的面也經常賣斷貨,今兒沒了吃食明兒那些沒吃着的人還是會過來,這種喂不飽的做法不也是我自己常做的伎倆嗎?自己便笑了笑安排孩子們把取回來的東西放好,自己便抽着空做了些簡單吃食讓方嫂子帶去麪攤和三個婆子吃也順便監督一下面攤工作,而我和孩子們還有店裡的員工便在院子裡頭輪流把飯吃了。四個孩子見店裡的吃食不多便不做跑堂紛紛進了廚房幫顏兒包小籠包,沒辦法,這面和滷料賣完就是賣完了再做也來不及了,但小籠包能多做出一籠便是一籠,一籠可是要價四文錢,扣除材料費還能賺上兩文錢,算是暴利產品,就是比較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