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孩子們都洗完澡了,熱水已經幫你放房間裡頭,趕緊去洗洗換上新衣裳。”方嫂子見我在廚房裡頭忙活得差不多便開口勸道。
“不急,你先去洗洗,我先把這活兒掃掃尾便過去。”我笑着把方嫂子推出門外。
方嫂子見我這麼堅持便搖了搖頭進了裡屋去了,我趁着方嫂子洗澡之際便把懷着的五個銀花生包在餃子裡頭並做了記號,並儘量把廚房打掃乾淨,畢竟等下穿了新衣裳,這幹活的動作就要小心翼翼的,初一初二照着夢國的規矩是不能打掃倒垃圾,免得把財也往外頭倒了。等自己把廚房的事兒做得差不多進了屋裡便瞧見方嫂子半溼的青絲正垂在肩上,一身新緞子衣裳加上屋中的炭火倒是讓方嫂子的臉上有了少許的紅暈,比以前多了幾分韻味在裡頭,方嫂子的雙手正拿着幹棉布擦拭着五個小孩的頭髮,見我進了屋朝我點點頭,撅着嘴指了指裡屋,便又低下頭繼續忙活着手頭上的工作了。
見此情景,自己心中不禁一熱,是啊!來到這個世界每次都是爲了自己爲了孩子假裝着堅強,一年多就這樣苦過來了,今年,算是個溫暖的年吧!自己便進了裡屋洗了頭洗了澡後,換上另一套緞子,同樣是孔雀藍,但外頭的褂子倒用了湖藍色緞子用兔毛做了邊,倒顯得整個人明朗了一些,袖口和領角處倒是煩了隔壁吳嬸子幫着繡了幾個梔子花,淡色梔子花倒和身上的褂子交相輝映,雖不夠完美倒能讓人眼前一亮。想着孩子們都有方嫂子照顧,裡屋的炭火也足,先把頭髮烘乾梳起省得等下每個人都搶着鏡子,便幫着自己梳了琉璃垂翹鬢,在自己髮髻的右上方簪上一隻銀蝴蝶。這銀蝴蝶雖不名貴但勝於做工精細,在蝴蝶兩邊翅膀的尾部各鑲嵌一顆珍珠,比起普通銀蝴蝶,觸鬚珍珠蝴蝶簪多了幾分莊重和素雅,又在左邊髮髻間斜插着兩根銀簪子,並在銀簪子旁簪上兩朵孔雀藍絹花,整個人多了幾分俏皮而又不失了莊重。在手腕上饒上之間說過的珍珠手鍊,又在耳朵上帶上一副珍珠耳環,算是與頭上的蝴蝶相得益彰。
“喲,這昨兒還道桂花是麪條西施呢!今兒這身打扮。倒是不知該用什麼言語方能形容了,府中的太太們便是如此罷了!”方嫂子見我從屋子裡頭出來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兒開始打趣起我來。
“方嫂子都活到這般年齡也不知羞字怎麼寫,竟整日的來打趣起桂花。”好吧!作爲厚臉皮的我又害羞了。
“瞧瞧瞧瞧。臉紅了不是。”方嫂子繼續打趣着,一邊還把放在身旁的木梳子遞給我。
我接過方嫂子手中的梳子,幫羿兒梳起頭來便因害羞不作聲了,方嫂子見此情景便開始打趣起自己道:“年輕就是好,要不是我比你癡長了快十歲。這麪條西施倒不定是扣在你身上了。”
方嫂子果然很會打圓場,經她這麼一說,孩子們都笑了,我被這一氛圍影響倒是少了幾分羞澀,也跟着孩子們喊着老不羞。
一時間屋子裡頭笑聲融融,時不時的傳出顏兒可愛的提問還有稚兒林兒刁鑽的回答。
到了卯時一刻(下午六點十五分左右)。院中的積雪已經有了膝蓋那般高了,爲了怕孩子們着了涼便往炭盆裡頭多添了好幾根銀霜碳,方嫂子已經麻利的將剛纔準備好的吃食給端進了屋裡。而我也把油淋青菜給做了,待自己把青菜端進屋裡頭的時候,孩子們已經乖乖的端坐在桌子前面,見我進來臉上都帶着迫不及待。
“孩子們,今天我們照前年那般。邊賞着雪景邊吃年夜飯如何?”我想着今年的雪下得雖大,但還是很美。這般做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好哇好哇,娘,我們還是像前年一般。”顏兒一聽我的建議馬上贊成道。
“桂花倒是個會享受的人兒,倒能想出這般別緻的方法。”方嫂子笑着走到門口熟練的將門上的布簾捲起繫好帶子,一時間可以清晰的瞧見鵝毛狀的雪慢慢的飄落在雪地上成爲了雪地的一份子。
“好啦,雪景好看,可別誤了吃團圓飯,這雪景倒是可以邊吃邊賞的。”我見孩子們望着院中的雪景倒是有些癡了,便趕緊說道。
孩子一聽我說的便又重新乖乖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瞧見我拿起了筷子也就不客氣的吃了起來,在淡淡的落雪聲中時不時的傳來幾聲說笑聲,比前年又多了幾分熱鬧,但不知爲什麼,我的三個孩子從午時開始貼春聯後笑得便沒有之前那般甜,是想他們的父親了吧?他們應該知道父親不會跟他們一起過年所以纔不像當初那般吵着要爹爹吧?好像過了一年,孩子們都懂事了不少。
咚咚咚,咚咚咚,不知誰將門上的鐵環敲響,現在大家都在屋裡頭過年,誰這麼有空還過來串門?難道是白家有回禮的習慣?因白天我突然送禮過去,小廝給忘記稟報,怕犯錯便趕着雪景兒巴巴的送來?嗨,其實就算你不送回禮我也不會生氣的,幹嘛叫我雪天的還跑外面開門啊?
方嫂子見此情景忙站起身來準備去開門,我忙制止道:“大概是白府小廝送回禮過來的,我去開吧!早早把他打發了省得在雪地裡頭受凍。”咳,我去開門可以直接接了回禮,也省得小廝還要穿過院子,多走幾步路,多受凍幾分鐘。
原來院中的積雪已經這麼深,雪已經沒過了我的小腿都快到自己的膝蓋,看來腳上的這雙鞋明天是穿不得了,爲了不讓自己的裙子遭殃,只好一手把裙子往上提,深一腳淺一腳的往門外邁,待自己把門打開,便瞧見兩個鼻子凍得通紅,外面披着斗篷的兩個男子正哆嗦的站在門外,眉毛上早已經落滿了白雪,倒有幾分雪人的味道。
我認人的功力其實不怎麼樣,但他們兩個我卻能夠認出一位,那便是我最熟悉的王政,只見他因這下雪的天嘴脣已經凍成了紫紅色,配上眉間的白雪倒是少了以往的嚴肅多了幾分可愛,而站在他身旁的卻是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年作小廝的打扮,雖然那少年年齡不大,但大概經常跑跑腿的緣故,嘴脣和小臉蛋倒只是有些通紅。
“大過年的不呆在家裡頭吃團圓飯,倒是跑到外面來了!”好吧,雖然他是我前夫,但我也不至於把他放在門口站太久忙請他們往屋子裡頭挪步,畢竟人家對他還是有一點點好感滴。
“嗯,今兒剛好有事來秋水縣,瞧見老球布莊做的衣裳不錯,便買了幾套給孩子們過年,沒曾想辦事這兩個時辰雪便積得這般的厚,倒是讓你見笑了!”王政艱難的順着我的腳印往廳堂裡頭走。
孩子們一瞧見他們的爹出現在院子裡頭哪肯乖乖的坐着,都從椅子上一溜的下來,要不是我及時制止,顏兒和稚兒早跑來院子裡頭了,連一向冷清的羿兒也忍不住站在門口處望着王政,臉上露出蓋不住的喜悅。看來雪下這麼大,王政定是回不了茗冬縣過年了,看孩子們的激動表情不留王政在這邊過年,晚上孩子們定是不會理我,嗨,我這個苦命的娘可真難做啊!拜託,再這麼讓我和王政接近,要麼我遲早心率過高,要麼就準備當傳說中的小三,雖然貌似他是我前夫,孩子們啊!你們就饒了你們孃的小命吧,非要這麼折騰嗎?一不小心吃了你爹可別怪我啊!
方嫂子一向聰明,見此情景怎麼可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忙從裡屋挪出兩張凳子,一張放在桌旁,一張放在炭火盆處,又趕緊進了廚房提了一壺熱水過來,見王政和小廝已經進了屋裡,忙讓他們就着火鍋爐子和火盆坐下,自己趕緊各送了一杯熱水放到他們手中笑着說道:“老爺喝口熱水好暖暖身子。”便進了廚房。
果然火和熱水的功能在這大冷天的作用是神速的,過了一會王政和小廝的鼻子上都冒出少許的汗珠,整個人也不如剛來時那般狼狽,待王政恢復一些體力後忙將隨身帶着的包袱遞到我的手中道:“這是給三個孩子買的衣裳。”
“倒是掛記着孩子。”既然王政大老遠的跑來送衣裳,孩子也流着他一部分血,收下衣裳孩子們晚上一定很開心。
“這之前便答應了孩子們,不想食言。”王政勉強的衝着我笑了笑道。
“看這雪,今晚必是不能趕回去吃團圓飯了,既然這樣,不如陪着孩子們過個年如何?”嗯,這個,好吧,我承認自己有一點點的小私心,就一點點啊,大部分是爲了孩子們啊!(作者ps:鬼相信啊!)
“嗯,好吧!”王政笑着應了。
“既然都留下來吃團圓飯了,奴家和林兒森兒在一旁再置一桌酒菜和小哥一塊吃,老爺您就在這桌旁坐好,好一家子團圓。”方嫂子見王政答應,便趕忙安排起來,沒辦法經之前那些公子哥一鬧,整個秋水縣裡頭的人大多都知道我的前夫是舉人老爺王政,好吧,對於此事我一直覺得自己處理得不大好才鬧成這樣,倒是王政並未對此事多加計較,這也是爲什麼桂花面攤能在我一個女人的手中生存下來的一個關鍵原因。
ps:
王政的突然出現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呢?期待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