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相見何如不見時
雲鶴山莊。
周南樵因爲李重雲的問話之後,心緒不寧。又擔心着天嶽的安全,不時焦急地在院中走來走去。
終於,山莊外傳來更夫的更漏生,總算到了約定的時辰,周南樵不禁長舒一口氣。
與此同時,李重雲和葉影從屋內走了出來。
三人互望一眼,默契地點點頭。
重雲朝葉影一揮手,葉影仗劍低頭示意,然後匆匆離去集結護衛團。
白夜在確認雪地中的李重雲已經停止呼吸後,將亂雪陣撤走。紅綢問李重雲的屍身如何安置,白夜說拋入荒山喂狗,說完便趕去了清越所在的地方。
二侍從聞言上前將緊閉雙眼,嘴脣發紫,頭髮凌亂,全身僵硬的李重雲擡着往荒山走去。
紅綢跟着白夜身後,欲言又止。
白夜停下步子:“紅綢你想說什麼?”
紅綢不由得一哂,果然瞞不住他。
“公主如今和逍遙門的人在一起,又有青玉雙弓在手,我們未必打得過。”
“我知道!”白夜冷冷道。
一句話將紅綢的話都堵住。
“玉笛在手,我們要做的只是讓公主說出如何用玉笛引出畫未的所在,沒必要一定要留住公主。”不多時,白夜又打破僵局解釋道。
過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之前抓的那個女人怎麼處置?”
“跟着李重雲的那個?”白夜問。
“正是!”
“放她回雲鶴山莊。”白夜擺擺手。
“這……”紅綢遲疑了一會兒。
“李重雲已經死了,留着她對雲鶴山莊裡的傀儡璃王還有有幫助的!”白夜陰險地笑道。
紅綢聽到這不禁更加佩服,原來白
夜早就想好了一切。殺了李重雲,但又不想浪費璃王的軍事力量,傀儡術便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這樣即使公主不與白夜合作,只要她一旦和李重雲合作,畫未的消息也終將被白夜知道。
白夜和紅綢剛離開,關翼和笑歌便誤打誤撞闖入了這裡。
亂雪陣剛撤走,並未留下太多痕跡,但精通巫幻之術的關翼還是敏感地感到了一絲異常。
他蹲下來,用手觸摸之前重雲跪死的一方土地上,心中有說不出的怪異:這裡像是歷經過激烈的廝殺,卻又毫無血腥味。然而,又像是充滿了死亡的寒氣,讓人辨不清到底有沒有發生過死亡。
笑歌見他一臉沉重的樣子,便問:“怎麼了?”
“沒什麼!”關翼聞言站起身來,“可能是我多慮了。先找出口吧!”
“嗨,我正要跟你說這事!”笑歌頓時又興奮起來,“你看那是什麼?”
關翼順着笑歌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條狹窄的磷石小徑就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若隱若現,正是他們來時的那條路。
關翼任由笑歌拉着走近那條路,心中疑竇升騰:這一路也走得太順利了。雖說剛入陣時不時在迷霧中遇到巨石怪人的襲擊,可是那些巨石後來居然無緣無故地停了下來。如今連出口都出現了,像是有人故意放他們出陣一樣。
關翼邊朝着小徑走,一邊對笑歌耳語道:“不可大意!”
笑歌點點頭嗯了一聲。
走到磷石小徑時,出口的位置忽然又變了。剛剛實在左邊並且只有一個出口的,現在忽然變成了兩個,而且小徑的長度已經變短了,好像還在繼續變短。與此同時,小徑的個數卻不停增加,並且越來越類似。
笑歌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究竟哪一條路是真的?”
關翼一
把拉住她往最開始出現的那條路一推,道:“快走!再不走路就消失了,就出不去了!”
“唉……”笑歌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一跳,差點跌倒。
關翼隨之剛想踏上小路,就在他轉身邁入第二隻腳的時候,卻停住了腳步。
他保持着朝旁邊小徑望着的姿勢,一動不動,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笑歌叫了他好幾句,見他沒反應,便好奇地湊了過來,頓時兩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是雲漪,還有南宮箬。
南宮箬扶着面無表情、臉色蒼白地雲漪一步步朝關翼他們之前走過的地方走去。南宮箬不時地低聲微笑對着雲漪的耳畔說些什麼,而云漪卻是連路都走不穩。
這時,笑歌他們眼前的路只剩下腳下的兩步沒有消失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笑歌望望關翼又望望雲漪,內心焦灼不已。
“雲漪——”
關翼終究忍不住叫了出來,內心痛苦地掙扎。
南宮箬聞言擡頭朝關翼和笑歌望了一眼,冷哼一聲,沒有理會。
“關翼路就要消失了!”笑歌望着腳下的路越來越模糊,眼前的迷霧越來越濃,急道。
關翼仍是癡癡望着雲漪的身影,沒有離開的意思。
笑歌望着雲漪也叫了聲:“雲漪——”
雲漪仍是沒聽見般任由南宮箬扶着朝前走去。
笑歌又叫了好幾聲,關翼見雲漪要走,作勢要追過去。
笑歌一急,拉住他:“關翼,不要相信你的眼睛,是你說的這裡看到的都是幻覺,我們先回去再說!”
關翼完全不理會笑歌的話,還是要走。
笑歌一咬牙,“關翼,你不要怪我!”說罷將關翼一把推下消失得的路和迷霧中,自己朝後望了一眼雲漪,也跳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