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山雨欲來
笑歌一路跌跌撞撞,不知不覺居然回到了揚州。
站在遇園的門外,遇園的景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溫馨。即使自己已經走了一個圈,回到起點的時候好像變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她推開遇園的大門,漸漸發黃的青藤將垂花拱門嚴嚴實實地遮住了,笑歌望着這些青藤,忽然想起了爺爺,也許自己是該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她踏進拱門至少,卻好像聽到了模糊的笑聲。
笑歌嚇一跳,趕緊在門外藏好,見沒人發覺她的到來,便有躡手躡腳地朝屋內走去。
恰逢是陰天,整個院子都顯得陰沉沉的,笑歌不禁有些緊張。
門內的人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人到來,忽然屏住了聲。
笑歌壯着膽子,不管三七二十一,閉上眼睛推開門,大喊:“什麼人,給我出來!”
屋內突然變得十分沉靜,然後笑歌就聽到一個人的聲音:“笑歌?”語氣中充滿驚喜。
笑歌聽到這聲音,不覺身子一顫。她猛地睜開眼:“念青!原來是你!”
二人都是分外意外又分外欣喜。
笑歌再一看,坐在念青下首的那個正自顧自扒着碗中的飯的人不是穆峰是誰?此時他正一臉好笑地望着他們倆。
“你是穆峰?你沒死?你還活着?”笑歌不禁奇怪道。
穆峰聞言驚得大咳,送入口中的事物硬生生被逼了出來。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死了?”他戲謔地望着笑歌。
“也是哦!”笑歌懂了似的點點頭,看到一桌子的好菜,突然覺得肚子餓了。
“哇!這麼多菜,正好我餓死了!”說完就很自覺地坐下來,拿起碗就夾菜。
念青一把拍了一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這是我的碗!”
笑歌一臉委屈地望着她。
念青搖搖頭,重新給她添了一副碗筷。
穆峰在一旁看着二人小孩似的模樣,不禁笑了出來。
笑歌瞪着他:“你笑什麼?我又不是外人!”
穆峰忙說:“對對對!不是外人,不是外人!”
“你纔是外人呢!”笑歌又回了他一句。
穆峰差點又被她噎到了。
穆峰放下碗:“你說得不錯,我就是個外人,可你家杜姐姐就喜歡做飯給我吃呢!”說完俏皮地望着念青。
念青被她的話說得一陣不自在,嘴硬道:“誰喜歡做飯給你吃?還不是看你可憐,連飯都沒得吃。”
“就是!你呀,就是個混吃混喝的,賴着念青不放!”笑歌幫腔道。
“那晚就是混到了,這也是我的本事啊!”穆峰突然覺得和她鬥嘴很有趣。
“那就是你臉皮厚唄!”笑歌狠狠地咬斷口中的菜,回道。
“哈哈,確實,混吃混喝的確臉皮厚。不過,我怎麼記得某人今天也是來混的,而且還在我飯吃得好好的時候混進來影響我進餐!”
“你……哼!我和念青什麼關係,哪是你能比的,我吃飯怎麼能算混?”
“是嗎?不勞而獲就是混,你和我不都一樣不勞而獲?”
“我……”笑歌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笑歌,先吃飯吧!”念青在一旁勸和,她突然覺得自己從始自終就像個和事老一樣,不管是誰跟誰有矛盾,她總是在一旁冷冷靜靜的樣子,
其實她也很想瘋狂一點,口無遮攔一點的,很輕鬆,很本真。
穆峰聽到念青的勸解,也不說話,重拿起筷子自顧自吃飯。
笑歌見狀伸出筷子一把將穆峰身前的菜全夾到自己碗裡,裝作看不見穆峰的眼光,大口大口地嚼着。
穆峰無奈,便去夾更遠一點的菜,可是笑歌又先下手爲強把菜全夾走了。
穆峰強忍着,然後又去夾另一盤菜,心想既然你那麼喜歡夾,我看你碗裡裝不下了怎麼辦!
笑歌倒好,一伸手將那盤菜全部倒到了念青碗裡。
穆峰和念青一陣錯愕,過了片刻,念青“撲哧”笑出聲來。
穆峰一臉窘樣,恨恨地望着笑歌,似乎在說:“撐死你最好!”
笑歌挑釁地望着他,心中暗笑。
一頓飯終於在你爭我奪中結束了。
笑歌撫着圓鼓鼓的肚子,靠在椅子上,心情很好地叫道:“好飽啊!念青,你的手藝真不錯!”
說完還意味深長地望了望穆峰。
穆峰卻沒有任何表情,一個人喝着悶茶,一旁的念青也是並不輕鬆的樣子。
“對了念青,上次在雲鶴山莊你怎麼先走了!”笑歌問。
“哦,那次啊!”念青回過神,“父親說家中有急事,便飛鴿傳書給我,讓我儘早趕回了。”
“什麼急事啊?現在解決了嗎?嚴不嚴重?”笑歌關心道。
“沒事,是奶奶病了。不過已經好了!”念青隨便扯了個謊,眼角偷偷瞄了下穆峰。
穆峰一動不動地望着她,似乎在看她該怎麼圓這個謊。
“對了,笑歌,清越怎麼樣了?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念青岔開了話題。
“不知道!”笑歌聽到清越的名字,笑容頓時淡了下去,穆峰此時也一臉期待地望着她。
“怎麼了?她還在雲鶴山莊嗎?”念青追問。
“不在,早走了!”笑歌轉過頭,不高興道。
“你們吵架了?”
“沒有!”
“肯定有!”
“就是沒有!”
…………
“到底怎麼回事?”
“她趕我走!”笑歌很委屈地轉過來大聲說道,情緒激動,把念青嚇一跳。
念青拍着她:“別生氣了,你先說說怎麼回事。”
“她現在去了哪裡?”一旁的穆峰冷不丁開口問道。
笑歌望望他,又望望念青,不知怎麼回答。
“穆峰是笑歌的表哥。”念青解釋道。
笑歌點點頭,回憶起離開雲鶴山莊的點點滴滴。從關翼離開,她和清越的秉月夜談到遇到南宮箬和雲漪,一直到二人分道揚鑣。
穆峰聽完這一切,緊緊皺着眉頭。
念青長嘆一口氣:“笑歌,我想你誤會她了!”
笑歌疑惑地望着念青:“誤會?”
“我想清越應該是故意趕你走的!”念青非常肯定,“她不是要阻止白夜嗎?她不想把你捲進這些是非中。”
笑歌聽到這裡恍然大悟,突然間很心痛,清越她,怎麼可以這樣?
“我和她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好歹也是惺惺相惜,爲什麼她不告訴我?”笑歌問道。
“她從不連累別人!”穆峰緩緩快口道,“從小就是這樣。而且她太過固執,總覺得自己的事沒人幫得了,
只能自己去解決!”
“念青……”笑歌愧疚不已,“我真的誤解她了嗎?”
念青含淚點點頭。
穆峰站起身來“沒有時間猶豫了,不管她願不願意,我們都要幫她。你先告訴我她去了哪裡?”
“她說她要先去滁州找一個人,再去找白夜!”笑歌抹抹眼角說道。
找一個人?穆峰皺着眉頭想,滁州能找誰呢?
思前想後也想不出到底找誰。不過既然知道她在滁州,就先找到人再說。
穆峰打定主意就要走。
“等一下!”念青叫住他。
穆峰頓住腳步。
“我和你一起去!”
穆峰猶豫着沒有說話,從他知曉念青的身份後,便不知道帶着自己的敵人一起前進是不是愚蠢。
“清越對我的重要性不比你差!”念青見他不說話,便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穆峰被她說動“事不宜遲,我們快走!”
笑歌追上來:“我也要去!”
“笑歌,你不會武功,就先留在這裡,等我們找到清越再來找你!”念青勸慰道。
笑歌低頭想了一會兒:“也好,我不能拖累你們。但我也不會離你們太遠的,你們走後,我先去看爺爺,看我之後就去找關翼幫忙!”
“如此甚好!”穆峰點點頭,“找到關翼後讓他等我們,千萬不要一個人去找白夜!”
“嗯!”
穆峰和念青頂着漫天烏雲便出發了,笑歌站在門口任由冷風撲面,心中涌起一種感覺: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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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翼在青州遊走了半個多月,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探到,直到前天。
那天他照例在荒原外守候,磷石陣的陣門一直緊閉。由於沒有辦法擅自闖入陣中,他只能用最笨的守株待兔之法等待白夜將磷石陣的陣門打開。
終於黃天不負苦心人,他看到了白夜和紅綢急匆匆往雲鶴山莊的方向趕去,零零碎碎聽到幾句什麼“傀儡”“佈局圖”什麼的。
關翼本想跟去看看,轉念一想,陣門一旦關閉不知道又要等多久。正好現在白夜不在,即使和南宮交手也不見得會敗,還是隻能搏一把。
考慮過後,關翼便憑着上次的印象再次闖入了陣中。
不曾想,磷石陣這才佈陣並不完全,除了陣外的防禦,陣內基本沒有阻礙。關翼飛快地將整個荒原城都找遍了卻還是沒有云漪和南宮箬的影子,不由得心下生疑。
他藏在柱子後,一伸手將過往的一個下人扣住,問幽冥宮的人在哪。
那人見是關翼,一邊顫抖一邊連聲說:“關閣主,小的正是幽冥宮的人。”
關翼忙一把放開他:“這是怎麼回事?”
“閣主有所不知,現在白夜已經將幽冥宮霸佔了,南宮閣主和雲宮主都被迫亡命天涯去了,留下衆多教衆被燼槨組織的人欺凌!”手下氣憤道。
“怎麼會這樣?”
“南宮閣主和白將軍本是有約合作的,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南宮閣主就帶着雲宮主走了,臨走之時還大戰了一場,南宮閣主差點就死於白將軍的劍下!”
手下將所知道的一一告知,這時正好門外傳來白夜和紅綢的說話聲,手下大驚失色,讓關翼快走。
關翼只好迅速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