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蘭的聲音不小,很快,便有不少人停下手頭的事情朝這邊看來。
寧歡歡只覺得氣血一下子都涌到了頭上,臉上火辣辣的。
活了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被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叫“賤人”。
“毛蘭,你說話注意一點。”寧歡歡有些生氣的說道。
“注意?”毛蘭冷笑一聲:“寧歡歡,做了就要敢承認,當初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強吻宋主任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注意?現在才急着來立牌坊,是不是有些遲呢?像你這樣的人,活該你男朋友劈腿!”
寧歡歡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毛蘭那樣罵她,本就過分了,現在又提到了唐伊澤劈腿的事情。這件事情一直都是寧歡歡心中的一道疤,雖說現在的唐伊澤讓寧歡歡失望至極,但是那麼多年的感情不是說沒就沒的,唐伊澤給了她最美好的回憶,這一點,寧歡歡永遠都不會忘記。
“你有種把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
寧歡歡寒着一張臉,澎拜着怒氣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毛蘭。
毛蘭嗤笑一聲,說道:“有什麼不敢說的?婊砸就不要立牌坊了,立了男朋友也回不來,真不知道宋主任是不是中了邪,纔會看上你?”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傳開,接着又是第二聲,第三聲。
寧歡歡足足扇了毛蘭留個耳光,才停了手,眉目間凌厲着寒光,毫無畏懼的盯着她。
“寧歡歡,你居然敢打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毛蘭捂着紅腫的臉,不敢置信的看着寧歡歡,突然像是發了瘋一般的衝向寧歡歡。
寧歡歡向來不是柔弱的女生,小時候寧和濤帶給她的傷害遠不是毛蘭這種嬌生慣養的小女生能夠比擬的,伸手輕輕一擋,握住毛蘭的手腕,接着反手一推,氣勢洶洶的毛蘭就跌坐在了地上。
“啊!寧歡歡,你這個賤人,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養尊處優的毛蘭即使受過這樣的對待,眼睛通紅的爬起來,又朝着寧歡歡衝去。
“住手!”
涼薄的聲音裡侵染了怒氣,聲音雖然不大,卻足夠將毛蘭鎮住。
宋清宴黑着一張臉,大步朝着這邊走來,身後還有一名護士小跑着跟來。
應該就是這個護士卻喊的宋清宴。
宋清宴走上前,看着兩頰紅腫,滿臉憤怒的毛蘭,又看了看面若冰霜,緊抿着脣不說話的寧歡歡,眉頭緊緊的皺起,寒聲問道:“怎麼回事?”
毛蘭一見宋清宴來,立刻哭着撲了上去,指着自己通紅的臉頰,說道:“宋主任,你看看,寧歡歡她打人!”
毛蘭的臉頰已經腫的很高了,誰都能看得出出手的人下了多重的手。
宋清宴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目光落向寧歡歡,問道:“寧歡歡,你難道不應該解釋解釋嗎?”
寧歡歡涼涼的瞅了毛蘭一眼,嘴角抽了抽,說道:“沒什麼好解釋的。”
“寧歡歡!剛纔是誰在辦公室裡跟我說,要我相信她的?這就是你的行動?”
宋清宴隱忍着怒氣,他相信這其中是有隱情的,寧歡歡雖然偶爾會不講理,但是這麼不懂事的事情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可是現在,寧歡歡這樣的態度,就算宋清宴有心偏袒她,也是不可能的了。
寧歡歡倔強的撇過頭去,依舊緊緊的抿着脣,不發一言。
“宋主任,你讓我和寧歡歡交接工作,我不過是看她是實習生,多說了她兩句,她就對我發脾氣,然後就打我。宋主任,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毛蘭哭得更兇了。
周圍也圍了不少的小護士,剛纔的情況,他們也都看在了眼裡,只是很多人都和毛蘭抱着一樣的心理,對寧歡歡也是積怨很久了,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可以整治寧歡歡,自然是不會有人出來替她抱不平了。
宋清宴沒有管毛蘭,而是看向了寧歡歡,問道:“她說了什麼?”
寧歡歡憤怒的眸子微微一動,但是也只是一動,她並不打算說些什麼,因爲她知道,即使說了,也沒什麼用。
見寧歡歡一點都不想替自己辯解,宋清宴更加生氣了,冷眸掃了周圍看熱鬧的人一圈,而後說道:“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嚴肅處理,毛蘭,你先去處理一下臉上的傷,寧歡歡,你跟我到辦公室來。”
“寧歡歡,你等着吧。”
毛蘭捂着臉頰,滿臉怨毒的恨意,在和寧歡歡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說道。
寧歡歡什麼也沒說,只是低着頭,跟在宋清宴的身後回到了她纔剛離開不久的辦公室。
門關上,將外面的一切都隔絕,只有宋清宴和寧歡歡兩兩相對。
宋清宴的辦公室裡不似其他醫生的辦公室,不是濃重的藥味,就是福爾馬林的味道。
宋清宴的辦公室裡,總是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讓人自然而然的就靜下心來。
沉默了片刻,寧歡歡心中的怒氣已經不似一開始那般熊熊燃燒了。
“冷靜下來了嗎?”
看到寧歡歡臉上的憤怒漸漸消失,宋清宴纔開口問道。
寧歡歡擡頭看了宋清宴一眼,剛纔那種情況,若是來的是其他領導,恐怕寧歡歡現在已經不在醫院了。宋清宴把她帶回辦公室,很明顯在偏袒她,想到這裡,寧歡歡又覺得有些愧疚,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寧歡歡,你現在在外科實習,別人看的,是我的面子,你剛纔的行爲,會讓我很困擾。”宋清宴靠在椅子上,十指交叉,直直的看向寧歡歡,說道。
其實寧歡歡更願意宋清宴罵她一頓,這樣她還好受一些。
“宋主任,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應該那樣,可是,可是我……”
寧歡歡突然覺得很委屈,莫名其妙的被男朋友拋棄,莫名其妙的和宋清宴綁在了一起,那麼多人排斥她,在背後罵她,說她壞話。她只是想好好的工作,做出一個好的成績,以後能有個好一點的工作,自己養活自己,從那個家裡,徹底的脫離出來而已,爲什麼就那麼的難呢?
宋清宴站起身,走到寧歡歡的身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握了握,說道:“不想說就不說了,你只要告訴我,是你的錯,還是她的錯。”
寧歡歡眉頭微微鎖起,看向宋清宴,認真的說道:“應該是,我們都有錯,不過,是她有錯在先。”
“你還挺誠實的,”宋清宴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情先放一放,稍後我自會處理,你先去爺爺那裡。毛蘭已經被你打跑了,總要有個人去照顧爺爺。”
寧歡歡一愣,問道:“你不把我趕走了?”
趕走?去哪?宋清宴挑起好看的眉,問道。
寧歡歡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這就去宋爺爺那裡。”
既然宋清宴決定不追究了,除非她傻纔會一直揪着這件事情不放,不過那個毛蘭,有機會一定要再教訓她一次。
看着寧歡歡飛快離開的背影,宋清宴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那個毛蘭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