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與常少這一局賭非但爲姚偉翻了盤,還替他痛快的出了一口惡氣。在離開賭場之前姚偉回頭多看了一眼擺在常少前邊那滿桌滿地的鈔票心說:“哪有像你小子這樣備了幾袋子現金來賭錢的?常少你分明就是準備挖坑算計我呢。我否則損失了小三百萬並不算什麼,然而誰又知道我在輸得心智失常之下會否欠下你一筆天價賭債呢?
姚偉越想越覺得後背發涼,他幸虧這次沒拒絕小可與自己同來,他來賭場時意氣風發;出了門反而覺得人生總是充滿了僥倖與不幸,當真處處都是賭檯。
菜菜子很敬業的扮演着小可的女友,當小可轉身舉步之時她極爲配合的再度與他親密的倚在了一起。菜菜子美滋滋的圈着小可的腰,扭動身姿盡情享受着小可身上的熱量,直到她的臨時女友演出應該謝幕了她經小可的提醒這才識趣的鬆開手向後退了半步。
菜菜子對這種和“賭神”之間既刺激又新鮮的小曖-昧還有些意猶未盡,她雖然不知足卻很自知,她非常清楚自己和小可之間的關係不過僅止於此。曾和他共同去女神歌廳赴約的那位足以秒殺菜菜子的史於君暫且不提,單單在場的這位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是官家千金的姑娘,她的形相氣度就夠令菜菜子自慚形愧的。
菜菜子明白自己和她們比起來最弱勢的並非對方身材嬌好、相貌出衆;而是她的小三出身。連菜菜子自己都覺得過去很髒,既使有再多的錢都難以洗刷掉她的覆歷。她和小可合夥大賺了一筆,當此分別之際她想要說些慶祝的話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
“我不習慣於把“謝”字掛在嘴邊,但是今天你爲我們甘冒損失兩百萬的險,我必須跟你說一聲謝謝!”到了街邊小可說:“你那兩百萬的彩頭等常少兌現了錢就給你,反正你也不能自己扛兩百萬現金回去,當心被亡命徒劫財加劫色。”說到劫色小可更是訕訕的笑道:“爲了演好這齣戲你還被我佔了便宜,你做了這樣的犧牲當真無以爲報。”
“什麼報不報的,剛剛咱們不是“抱”過了?”眼見到了分別的一刻菜菜子便笑着說:“你不必謝我。我一個殘花敗柳還有什麼便宜好被你佔去的?我曾自甘墮落的色誘過你,但你並沒上鉤;我很敬重你的爲人所以才肯幫你的,我也不虧啊小可:本來我跟了那老鬼六年攢下的這兩百萬夠以後小半輩子吃喝的,如今我身價翻了一倍,有了這兩百萬零兩塊,我整個後半生都足以小揮霍的過下去了,說到這個“謝”字我還要感謝你呢!”
這一次換成了小可無話可說,他沒想到菜菜子會以如此自嘲的方式直面別人對她的看法,小可並不願刻意掩飾自己也對她當小三有看法;然而欺騙菜菜子纔是在傷害她的自尊,畢竟做了一回賭檯上的盟友算是兩人之間的緣份。小可想說點什麼總是找不到重點,最後他只送給了菜菜子一個溫馨而真誠的笑。
“這女的誰呀,兄弟?”姚偉壞笑着撞了小可的肩頭一記道:“挺有料的啊?更難得的是她對你信任到兩百萬都隨你拿去賭的程度,有這樣的紅顏知己真是你的福氣。”
小可翻着白眼橫了姚偉一記,他何嘗不清楚這位壞少爺是個實用主義者、深得官二代們重色輕友的精髓:小可才從賭神位置上走下來這姚大少就要坐實了他和菜菜子有不正當關係以達到分裂他和楊嬌的目的。
小可偷眼一瞧楊嬌,見她面色平靜如水似乎毫不在意與菜菜子有關的話題。於是他眼珠一轉生出一計,小可怪聲怪氣的說:“我哪裡有你姚布斯的福氣大?你陷進賭局時還有楊嬌這樣的紅顏知己甘願爲你和常少玩命,這豈是一般的發小能做到的?你這小半輩子最幸運的就是認識了楊嬌這樣難得的朋友。”小可不知楊嬌是否當真不會生他和菜菜子動作太過曖-昧的氣;然而以他對楊嬌的瞭解,此時他若是用吃醋式的言語質疑姚偉和楊嬌的關係,這楊壯士定然會疏遠姚偉以撇清自己的。
楊嬌果然不高興了,她立即反駁說:“誰是他的紅顏知己了?我纔不是呢!”爲了不使姚偉陷入萬劫不復她才力邀小可助陣的,此役雖然大勝而歸,然而賭局上小可幾乎到了傾家蕩產的絕境,楊嬌想起來也後怕得很。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小可會因爲她厚此薄彼的行爲而不平衡,她又能如何向小可解釋自己爲了另一個男人而推他去跳火坑的行爲呢?她只想儘快轉移小可的注意力,於是她說:“走啦!你以爲這複印社是你的財產了就不用回街對面去住嗎?你的於君姑娘還在家裡等着你吶!”
“說的對,說的對!咱們趕快回去,你有你的藍顏知己,我只能把於君當成發小來望梅止渴了不是嗎?”小可暗笑楊嬌無言以對之下竟然跟自己打起太極拉出史於君來當擋箭牌。
說到回家姚偉便依依不捨的拍了拍跑車的門說:“別忘了開上你的跑車!”
小可把鑰匙扔給姚偉,學着益達廣告的語氣回道:“是你的跑車!”
姚偉並沒抓緊鑰匙,他在空中一個回傳又將它丟還給小可,說:“這車是你自常少手裡贏回來的,說破了天它也是你的了,還有這八十萬!”他拍了拍楊嬌早已交到他手裡的揹包,態度極其認真。
小可晃着鑰匙問:“我沒有駕駛證,你敢讓我開?”
“這個我可管不着,反正是你的車了你推回去也沒人管得着!今天天色這麼好、我心情也好,腿兒着走回家去又何妨。再說嬌嬌不是也會開車嗎?”
姚偉說的再大方然而他的話中仍帶着幾分淒涼和絕別之意,他提到楊嬌小可纔想出一個推卻的藉口來,他說:“是楊嬌要替你出頭所以我纔出手的。她指哪兒我打哪兒,我就是一執行者。既然是她在幫你,那麼這些原本就屬於你的東西就應該由楊嬌來決定如何分配。楊嬌定然會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兒都還給你的,別問我爲什麼,是不是楊壯士?”
“這……”楊嬌爲難的在兩個朋友之間不知該給出一個何樣的答案。然而她的好心反到激起了姚偉的好勝和自尊心,姚偉見楊嬌遲疑的想要幫自己便倔強的說:“不行!小可,親兄弟還明算帳呢。你幫了我的大忙讓我沒掃盡顏面、還狠狠打擊了常少,原本應該我送你一份心意致謝的纔對;我怎麼能厚着臉皮收下你這兩百萬的大禮呢?”
楊嬌咬着嘴脣思考了半天,終於爲難的在這無休止爭執着的兩人中選擇了其中的一方,她說:“可是,這輛車是你表叔送你的生日禮物啊?它對你的意義並不是用錢能夠衡量的。”她之所以替姚偉說話而選擇令小可吃虧是因爲她把自己和小可看成了一個整體,換作是她作決定正如小可說的一樣她定然會毫不猶豫的把這些賭資都還給姚偉,她相信小可會懂得她對誰更親近的。
小可果然是楊嬌的知己,他沒令楊嬌失望的理解了楊嬌如此抉擇的原因:她是個寧肯自己吃虧也要把好處留給別人的傻丫頭,這一點小可從她一慣的行事風格中就看得出來。楊嬌能夠把他劃分在自己的立場上來作決定足見她對誰的態度更親近。她的選擇小可認爲就算拿十輛保時捷和八百萬給姚偉他都會高興的答應下來並立即兌現。
“再珍貴的東西都是我自己犯糊塗輸出去的,難道我姚偉會賴賬不成?大不了過幾天我籌夠了錢再從兄弟手裡買回來唄!”姚偉稱小可爲兄弟,這是楊嬌從沒自他嘴裡聽到的稱呼。
小可壞笑着回答道:“既然我和楊嬌將它贏了回來就得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還你,就當是你表叔再送了你一次唄!”說罷他將鑰匙硬塞在姚偉手裡,就像自己就是姚偉的表叔,而他正在進行一場派送跑車給侄兒的儀式一樣。
“表……”姚偉心說你小子這是在佔我的便宜?他重複的話只說出一個字就急收回了那個“叔”字,然而嘴賤的小可仍然壞笑道:“不用客氣,叫表弟就行!”
“表你妹!”
姚偉猛踩了一腳油門,這輛保時捷經過失而復得的過程他才感受到它的可愛之處,只覺得處處都是那麼隨手好用。人的劣根性之一正在於此:沒經歷過別離總是難以懂得擁有的是多麼值得珍惜!
他開車繞整個街區兜了兩圈才送兩人回到對街小可家的小區,之後姚偉就樂得屁顛的飆車去了,他高興得都忘了問楊嬌是否需要跟他同車回家。這天晚上他輸掉的錢和車都贏回來了不說,他最痛快的是折了常少的銳氣讓那孫子狠狠摔了一跤。
看到姚偉臨走前得意洋洋的樣子小可就壞笑着對楊嬌說:“姚布斯一準兒是買彩票送的,哪有親爸給自己兒子起名叫搖尾的?你看他搖着尾巴得意那股勁兒,你說他像個啥?”
“像只狗?”楊嬌心情大好,於是她湊趣的笑道:“應該把歪歪牽出來溜兩圈的,他們倆一定特談得來。”
“人無橫財不富,賺錢最快的方式除了中彩票就數這種以鉅額錢財爲彩頭的賭局了吧?”小可得意的橫臥在沙發上嘆道:“有錢啦!有錢啦!有錢不知道該怎麼花!”
他雖然戲稱不知該怎樣花,然而小可對這筆錢的用處早有了預定方向,他的保安公司早已籌措得就差資金了,如今經過兩次閃失終於可以將事業進行到底,他之前所做的各項準備都沒有白費,東風一至定然會萬事大吉。
“你和那菜菜子打得挺火熱啊小可?當着滿賭場的人那麼入戲的和她親熱真難爲你了!”楊嬌這明顯不是在誇獎小可的話頓時開啓了她的攻擊模式。
“誰讓她是給咱們送蓄命錢的呢?沒有這一針管子血你以爲我能見到最終BOSS嗎?我被她吃點豆腐那都是事急從權沒有辦法啊!”
楊嬌氣呼呼的揪着小可的衣領將他提得坐了起來,她怒不可遏的說:“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是你這饞嘴貓偷吃到了鹹魚,竟然狡辯說得就像你多吃虧似的!你和那女人勾來搭去配合的那麼默契,不瞎的就看得出來你們倆並非第一次如此了,說,你小子這樣花天酒地的對得起雙雙嗎?”
史於君不知這兩個鬧慣了的歡喜冤家爲什麼突然火藥味兒十足,她急忙上前想要拉開二人。楊嬌卻並沒放手,史於君起初勸她莫要對小可動粗的;於是楊嬌就說起了和那菜菜子在賭場相遇並得到她借錢相助的事。史於君對菜菜子的印象始終停留在那個和慧姐一樣刻薄、愛刁難人的“惡女人”上,她每當想起菜菜子狐假虎威的欺壓比自己弱勢的人;然而面對強勢的敵手又龜縮不前的嘴臉時就對她毫無好感。當聽楊嬌說起小可竟和這女的當衆親熱之後原本打算打圓場史於君竟然坐到了小可旁邊,像旁聽者一樣等待着他的解釋。
“呃……我和她以前是差一點……可是這又和程熊貓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啊!”楊嬌強辯道:“她救了你的命,她人不在身邊你就不知道檢點自己的行止了?你怎麼着也得爲她守身如玉纔算對得起你的救命恩人吧?”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小可說:“我還救過你的命呢楊壯士,你以後也爲我帶髮修行好了!”
“邊去,別把我算進來。”楊嬌恨鐵不成鋼的數落小可道:“你說你那是什麼眼光啊?你若是心裡癢癢想女人了有君君這樣美貌的你不下手,放着窩邊草不吃你偏偏和那菜菜子差點發生些風月之事,真服了你的眼光!”
史於君奇怪道:“這又幹我什麼事?我和領導認識的最晚,他身邊的窩邊草不是還有你嗎嬌姐?”
小可衝史於君一豎大拇指感謝她的立場混亂,他笑着替菜菜子辯解道:“菜菜子以前給高官做小三沒錯;然而她能如此正視過去的自己就說明她有長進了呀!我相信她會改變的,改變一種活法就等於她改變成了另一個人,以後的她做出什麼讓人刮目相看的事都不算奇怪。”
史於君聽小可如此說氣得“哼!”的一聲轉過頭去不理會小可了。
楊嬌說:“是!是!她今天不就做了件讓人刮目相看的事嗎?她若是不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出現,常少那混蛋也不會相信她帶來的錢是你的。”
史於君本已確信了小可就是一位登徒子,當她聽到此事另有隱情之後便細細的問過了楊嬌其中詳情,她這才清楚菜菜子當真是有充足的理由和小可扮做男女朋友,而想要得到對賭之人的認可她不做些親密舉動又怎麼能矇混過關呢?
史於君將事件始末都瞭解清楚之後得出了自己的判斷,此後她便同小可一樣由衷感激起菜菜子來。幫助小可的人在她眼中就如同她自己的恩人一樣;而楊嬌對小可發脾氣分明就是女孩子在吃醋然而臉皮太薄偏偏不肯直承原因而已。史於君偏偏不肯幫助任何一方,樂得笑看這兩個傢伙繼續鬧下去。
小可幾乎被楊嬌把整張臉拉成了韓版的,他求饒了好半天,然而他那張多事的嘴偏偏向楊嬌許諾當他下次心癢癢時只會啃楊嬌這棵窩邊草,因而被楊嬌再度蹂躪了數分鐘。
楊嬌累得直喘大氣這才收手放過了小可,好半天之後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說:“這慧姐母子倆到也挺可憐的,她們原本擁有的歌廳被姘頭收了回去,唯一剩下的複印社還輸了給你,她們以後豈不是一無所有了?”
“婦人之仁!”小可說:“你錯了楊壯士,如果我輸了這母子會不會把咱們的店收去?”
“這……”楊嬌已經得到了答案因而遲疑了。
小可繼續說:“你問問於君,這對母子是何等狗眼看人低、爲虎作倀的衣冠禽獸!而且你們並不清楚那荷官以前在當歌廳經理時乾的都是什麼事。我打算開辦保安公司有一半多的原因就是不想再有初來大城市的人被他這類人迫害。”
“賭檯之上無父子!”小可繼續說:“不只是這對母子,如果我輸了那常少可能不用我賠錢給他嗎?今天能獲勝實屬僥倖,你以爲我有必勝的把握?我的運氣有多差你都看到了,最後那場我搖出的原本是一點啊!幸虧有常少那個腦殘手賤的傢伙在,咱們若是輸了結果定然不堪設想。”
“你說的有道理,小可。我不替你擔心反而有閒情去管那對母子的閒事!她們惡有惡報本就該遭到些報應的,我又對她們心軟什麼?”楊嬌說:“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殘酷。對待壞人的仁慈就是在殘害那些和壞人有交集的好人。”
小可替楊嬌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珠道:“精闢!楊壯士你真是冰雪聰明。”
楊嬌略微向後躲了躲卻並沒阻擋小可的手,她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嘆道:“你們知道我爲什麼會替雙雙覺得委屈嗎?”
“不知道!”小可和史於君齊聲裝糊塗,兩人心中都清楚楊嬌如此發飆定然有她吃菜菜子醋的成分在裡面,但他們都想聽聽楊嬌能說出什麼有技術含量的解釋來。只聽楊嬌說到:“雙雙這次回省城來原本是要用這次休假回老家探親的,然而自警局事件之後她就把假期都耗費在了陪你小子住院養傷上,直到見你好轉得差不多了她才離開。”
“是啊,我知道!”小可道:“我還有些爲難呢,害得程熊貓沒機會見到她爸媽我真對不起她。”
楊嬌說:“這個你到是不用擔心,她已經回了遠在雞冠山市的老家和她爸媽團聚好幾天了。”
“什麼?”小可和史於君同時感到程雙時間和行程的變化定然有問題。
楊嬌嘆道:“雙雙此去並不是回自己那部門,她她現今已經被停了職,所以有着大把時間將那短假期中未完成的事情做完。”
“程……”小可結巴的問:“程熊貓被停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