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麼無恥的人!程箏然氣得發抖,竟一時無法反駁。
陸晨宇得寸進尺,握着程箏然的手懇求,“親愛的。我對你是真心的。你原諒我吧。”
程箏然連連搖頭,胸口因爲怒氣劇烈翻滾,“你滾。滾得遠遠的,再也別讓我看到你。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陸晨宇不甘心放棄,他等了一個多星期才查出程箏然的蹤跡,好不容易見到她本人,如果說服不了她,他又要過以前那種低三下四的日子。程箏然是誰?程氏千金!是他命中的貴人!只有這個女人,能照耀他的前程。
程箏然怒極,這種渣滓已經無法用語言溝通。一不做二不休,擡腿,揮手劈下,伸腳踹到他臉上。陸晨宇沒想到程箏然身手不錯,一下子掀翻在地。程箏然踩着他胸口,居高臨下命令:“給你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早就在T市混不下去了。最後再說一遍,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陸晨宇這才真正相信程箏然是真的翻臉不認人,惡狠狠地說:“臭娘們,你要是手下留情,老子至於來求你?回去問你姘頭做了什麼,再來教訓老子!”
死到臨頭還嘴硬!程箏然動了殺機,卻聽到一聲輕笑。
“陸晨宇,逞一時口舌之快,落個生不如死的下場,就是你的目的?”
蕭逸含笑走來,胳膊上搭着西裝外套,在秋風瀟灑中顯得溫柔多情。
“天氣有些涼,我來給你送衣服。”話對着程箏然說,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陸晨宇。程箏然放開陸晨宇,走到蕭逸身邊,仍是氣得直瞪眼。蕭逸給她披上外套,“先回去。今天是個好日子,別爲了不值得人影響心情。”
陸晨宇從地上爬起來,指着蕭逸大聲說:“蕭大少,你敢當着箏然的面說,你對我做過什麼?”
程箏然不想再看他,挽着蕭逸的手轉身,但還是想用話反擊,“就算蕭逸做了什麼,也是你罪有應得。”
兩人越走越遠,留下陸晨宇在原地大吼,“混蛋,賤人,不得好死。”
蕭逸笑容和煦,側頭問程箏然,“聽,他說了什麼?”
程箏然抖了抖。蕭逸不常笑,一旦笑得像妖孽,就是怒極。
“我只聽到一隻狗在叫。”片刻後,程箏然問:“你怎麼出來了?”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拍婚紗照吧。”
“但是……”她還沒有化妝,還沒有選衣服,還沒有做保養……
“這些事情,就交給媽操心了。”
程箏然淚目。蕭逸果然不負責任。
到了二樓化妝室,程箏然見到久違的劉若昀。和在家的狀態不同,劉若昀穿着精緻的連衣裙,化了精緻的妝容。見到她,招手,“快來試試我幫你改的結婚禮服。”
劉若昀手中拿着一條白色長裙,上面沒有任何點綴,簡單到只是一塊白布。這能穿嗎?程箏然指着衣服半天說不出話來。
劉若昀不耐煩地說:“不要懷疑
我的能力。”然後對旁邊的化妝師說:“閒雜人等出去。”
除去插科打諢的一面,原來劉若昀也有女王的一面。她周圍的女人都有做女強人的潛質。如此一想,程箏然認真打量着劉若昀。
“還愣着做什麼?趕緊脫衣服!”
程箏然愣着不動,劉若昀動手幫她。程箏然臉紅地脫下裙子,劉若昀嘖嘖稱奇,“蕭大少眼光果然不錯。有福氣。”
大家都是女人,她也只是開玩笑,但程箏然卻羞紅了臉,“別胡說。”
蕭大少叮囑,程箏然臉皮薄,不要玩過頭。沒想到竟是真的。劉若昀沒想到,一向風流的蕭大少竟然選了這麼青春的女人。
三兩下,白布纏在程箏然身上。最後的布頭繞在前胸,劉若昀別了個水晶胸針,一條斜肩露背的禮服就此做好。
程箏然對着鏡子走了兩步,意外地發現裙襬竟然隨着她的步伐搖曳生姿,好像踩在梨花花蕊上,清純奪目。
“劉小姐,你真是個天才。”
劉若昀滿意地點頭,眼中盡是對自己作品的癡迷看,“這是我的得意之作。當初做出來的時候就後悔了,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駕馭它。箏然,應該是我謝謝你纔對。我比你大,就叫我劉姐吧。”
不是跟着蕭逸叫她若昀,而是劉姐。劉若昀想交她這個朋友,只是看在她是程箏然的份上。
程箏然一口答應。
劉若昀按着程箏然的肩膀坐在梳妝鏡前,“凡夫俗子無法領會我衣服的精髓,我給你化妝。”
程箏然走出更衣間,一眼看見坐在沙發上看雜誌的蕭逸。
蕭逸穿了一襲漢朝男裝,衣袂飄飄,若不是頭頂的短髮,程箏然幾乎以爲他穿越了。
蕭逸擡頭,愣在原地,眼中無法驚豔的神色,反而越演越烈。
程箏然被他熾熱的目光看得臉紅心跳,忙別過頭去。
頭髮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頭上戴着花環,好像林中女妖。
程箏然躲避着蕭逸的目光,蕭逸只是靜靜看着他。若不是蕭母的咳嗽聲,兩人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
蕭母說:“這是兒子想的方案。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今天的婚紗照,就按這個劇本走。”
“湘夫人?”
屈原的《湘夫人》,描繪了一段美好的愛情,是她曾經追慕的一場夢。程箏然感動地不能自已,看着蕭逸眉目淡淡,有種潸然淚下的衝動。
蕭逸拉着程箏然的手,“時間緊迫,可能無法去實地拍攝,只能借婚慶公司的場地,希望你別見怪。”
當然不會。她剛纔看過了,這片地方的景緻很好。時值深秋,萬物枯榮,每一個角落,都有種深沉內斂的氣韻,再加上兩人的着裝打扮,能很好的演繹出湘夫人的感覺。
相機擺好,程箏然挽着披帛從草木茂盛的樹林走來,停在湖泊前。此時,蕭逸站在湖泊的另一面,背對而立。兩人生生錯開。秋風蕭颯,劉若昀在
一旁看着嘖嘖稱奇,若不是知道這是拍婚紗照,還以爲是某個劇組拍電視劇。
相望,回眸,錯身而過,思念,執手……每一處景,每一段情,即便只是看着,都是一種享受。
秋風中,水波浩淼,湘夫人久候湘君,湘君卻遲遲未來。湘夫人傷心之下離開。湘君翩然而至,不見湘夫人,相思成疾,四處尋找。終於聽到伊人的呼喚,兩人終於在水中央眼花繚亂的世界中相會。
兩人因時間誤差而分開,又經過不斷的努力走到一起。時間愛情大抵如此,經歷相濡以沫的甜蜜,歷經百轉千回的折磨。
一天時間匆匆而逝,程箏然揉着肩膀悄悄問蕭逸:“天都黑了。咱們還要拍多久。”
攝像師在領着裡大吼,“新郎靠着新娘近一些。燈光弱一些,要看到天上的星星。”
拍照是件消耗體力的事,更何況是拍婚紗照。
蕭逸不忍地說:“其實媽設計了三套風格的婚紗照,其中第二套就是以‘星光’爲主題。”
程箏然哀呼,“天哪。殺了我吧。”
兩人並肩坐下星光下的草地上,手拉手,頭噴頭……
一張又一張,程箏然幾乎睜不開眼睛。蕭逸心疼妻子,對攝像師說:“今天就到這裡吧。”
攝像師爲難。好不容易找到感覺,就此結束,明天還要花費很長時間尋找靈感,而且都不一定找得到。
程箏然伸個懶腰,“算了,一鼓作氣。今天全部弄完。只是蕭逸,你明天還要上班,能扛下來嗎?”
蕭逸視死如歸地點頭,“我儘量。”
第三套婚紗照,是在室內。程箏然換上厚重繁複的禮服,從樓梯上緩緩走下,蕭逸站在樓梯下向她伸手做邀請的姿勢……
拍完婚紗照,幾乎已經是第二天凌晨。程箏然坐在車上,昏昏欲睡。陪同的蕭母打着哈欠,“總算完成一個任務。剩下的就簡單了。”
程箏然昏昏欲睡,恍惚間聽到蕭母問她,“箏然,你的婚紗訂好沒?”
程箏然實在沒有力氣應付有關婚禮的任何事,懶懶的說:“我覺得若昀的那件禮服就很不錯。簡約而不簡單。”
蕭母覺得婚紗就應該是大大的拖地裙襬,而且裙襬越長越氣派。像戴安娜王妃結婚時穿的禮服,要十幾個花童託着。劉若昀拿出的那條裙子,也只是裙子而已。
蕭逸加入勸說行列,“媽,劉若昀的那條裙子,其實很精緻的。而且很適合婚禮的氛圍。”
既然兒子也這樣認爲,蕭母沒必要做惡人,勉強同意。
程箏然在牀上整整昏睡了十二個小時,醒來時,蕭逸已經下班,還給她帶了晚餐,以及她最喜愛的香芒慕斯蛋糕。
程箏然施施然坐在飯桌上吃飯,蕭逸給她佈菜,還不忘叮囑她,“慢點吃。”程箏然只作沒聽到,蕭逸又說:“張媽明天過來。”
程箏然噎了一下,連連咳嗽,“張媽?她不是被你辭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