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戀有什麼好,都把好好的孩子毀了。”張媽抱怨。
程箏然打開話匣子,“您這就不知道了吧!戀愛是一項人生必經的課題,從戀愛中,孩子能重新認識世界。”
張媽笑,“真的假的?”
張媽是不相信的。遠的不說,就是她前兩天陪着程箏然去醫院做檢查,看到計生科外派對做人流的女孩子,真的一個比一個小,小臉嫩得能掐出水來。要是她有個這孩子,肯定被活活氣死。
程箏然說:“孩子能從戀愛中看到異性的魅力。接觸一個迥然不同的世界,間接能發展人際交往能力。這不很好嗎?”
張媽不以爲然。
程箏然猜出張媽的想法,笑道,“當然,要在孩子很小的時候教育孩子正確看待戀愛這回事。要是到了青春叛逆期,不管你怎麼說,都要和你對着來。這就是教育孩子的藝術所在了。”
張媽恍然大悟。
原來少奶奶早有準備,“你的想法倒是新奇。”
程箏然坦然,“現在注重心理健康教育,大一第一學期,學校對新生統一開展心理科,是必修中的必修,當時還考試。很多沒好好聽課的同學都掛了。嘿嘿,還好我當時和老師關係好,不然就得補考了。”
張媽看眼程箏然,不由得咧嘴一笑,“小滑頭。”
兩人很早認識,但這段時間纔算真正認可對方,說話間有非同一般的親暱。
第二天,張媽幫程箏然買回不少育兒寶典,其中很多涉及如何開發智力,書名起的很嚇人,像什麼憑什麼上xx之類的。
程箏然傻眼。
她的孩子還在肚子裡,考慮這些是不是還早?而且,難道孩子上xx就功成名就了?
學校只是一個平臺或者跳板,社會纔是孩子們施展才能的地方。很多人就是爲名所累,不休一切代價要上名校,程箏然以爲,如果真有條件,還不如帶着孩子去外面多走走,學習人情世故,風土人情。將來選擇怎樣的人生,孩子們更有想法。
只是那時,養了十幾年的小寶貝離開,她一定會捨不得吧。
程箏然摸摸肚子,哂笑。
她也犯了和張媽一樣的毛病,孩子還在肚子裡,就已經開始爲它上大學安排。
父母之心急切,未嘗不是一種愛。
一整天時間,程箏然都在看書。
張媽在店員的介紹下,特意選了配圖多,字體大的書籍,但程箏然仍舊看得辛苦。張媽就在一邊讀,程箏然趴在桌上記錄,寫了兩個字感覺累,就由周全紙筆,程箏然只是複述。辛苦一上午,三人才看了半本厚頁硬板書籍。
張媽說:“又不是複習參加高考,不用着急,看多少算多少。”
晚上,程箏然開始給寶寶講童話。
她以前聽過很多童話,很多都是記着名字,忘了劇情。說個開頭,就說不下去,張媽點亮燈,抱着厚厚的童話書唸叨。
情節太熟,程箏然聽得犯困,在張媽一沉不變的聲音中打了個盹,就歪在牀頭睡過去。
張媽認真讀書,發現程箏然熟睡,把
她身體放平,蓋上被子,闔上書,關燈。
儘管這個孩子很安靜,程箏然的妊娠反應還是越加明顯。
第二天一早,張媽剛醒來就看到程箏然坐在牀頭看書。
程箏然披着外套,頭髮散在身後,視線盯着書頁,牀頭燈光昏黃,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溫馨。張媽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四點。
不用猜就知道程箏然失眠。
張媽披上外套,把大燈打開。
程箏然眯了下眼睛,用手擋在額前,“吵醒你了?”
張媽心疼,“每天這麼着,你身體受不了了。天亮後去醫院看看。”
程箏然說:“不用,就是每天想着孩子,很激動,睡不着。不是啥大問題。”
“都快四個月了。不是早該習慣了?”張媽不信程箏然的說辭,“是不是有別的煩心事?不管啥事,都不是好事。放平心態,好好保養身體。”
程箏然輕笑,“好。”
對於長輩的善意,她很難拒絕。
天亮,程箏然跟着張媽去鎮上的醫院檢查身體。
小鎮安靜,但醫療設施十分落後,大夫簡單看了眼程箏然,問了幾個問題,就交代張媽回去給程箏然做的好吃的。張媽哪裡肯!她見過的孕婦,那個不是前呼後擁像個東宮太后,怎麼她家少奶奶居然被嫌棄了?要知道,她肚子裡的那塊肉,可是蕭氏第一位孫子呢。
張媽耷拉着臉,醫生壓力很大,草草交代完,就叫下一位。
張媽很憋屈。
她可是讓周全天沒亮就去醫院排隊。當時醫院保安都是打着哈欠來開門的,聽到他們的來意,不耐煩地催促幾人走。好不容易等到開門,衝進去第一個掛號,滿心憧憬來到醫院,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程箏然安慰張媽,“小鎮醫療條件差,過兩天去市區看看。”
程箏然的身體是大事,張媽不敢耽擱,立刻和周全商量如何去市區。
周全包了當地的出租車一個星期。
提前在醫院預約好,帶着程箏然和張媽到市區醫院。
張媽拿出手機百度,看到醫院是擅長婦幼保健的資歷,滿意地點頭。
程箏然瞥眼手機,酸酸地說:“您不讓我用手機,您居然在我面前玩。是不是專門逗我開心的。”
張媽後悔,“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看見。”
程箏然輕笑。
有時候“欺負”張媽,別有樂趣。
三人走到婦產科,看到每個病房都擠着滿滿的孕婦,家屬不能陪同。
程箏然感慨,“她們真辛苦。”
張媽點頭,“生兒育女,本來就很辛苦。要是遇上一個不聽話的老公,那可真有的受了。”
程箏然若有所思。擡眼看到一個挺着大肚的女人指着一男一女大罵,“老孃懷着孩子來做產檢,你居然陪着狐狸精過來,你什麼意思?”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紛爭就多。周全第一時間護在程箏然身邊。
程箏然也擔心那女人衝撞到自己,很小心地躲開。
張媽多看了兩眼,悄悄
和程箏然說:“那個罵人的女人,曾經還是名噪一時的明星,後來爲了嫁人息影。嫁的不是有權有勢的人家,但聽說兩人感情很好。當時網友還戲稱:終於能相信愛情。沒想到竟落到這地步。”
程箏然對八卦瑣事不感興趣,笑道:“沒想到張媽對這些事情感興趣!”
張媽說:“我有個喜歡明星的小孫女。天天在我耳邊唸叨,就是不想知道都不行。現在的孩子,喜歡一個人就拼命地喜歡,不管這人是好還是壞。一點原則都沒有,實在太盲目了。”
程箏然撫在肚子上,說:“孩子,你聽到沒?你張奶奶讓你不要盲目崇拜明星。要是做不到,張奶奶會傷心的。”
張媽趕緊說:“少……真是折煞我了。我哪裡能做孩子的奶奶。”孩子的奶奶,可是蕭夫人哪。
程箏然忙說,“不礙事。”
孩子太小,只是一團小小的肉,程箏然在儀器上看着黑漆漆的一團,喜不自勝。原來她的孩子是這幅樣子。
醫生見多了這樣的孕婦,仍是被她的喜悅感染。把照片打印出來,叮囑她,“葉酸一定要記着吃。多休息。心態要好。不要緊張。現在一切正常。”
程箏然鬆了一口氣。
她習慣失眠,胃口也不好,經常擔心會不會害了這個孩子,沒想到自己越是擔心,反而對孩子發育越不好。她只要不想這件事,和平常一樣就可以了。
看着程箏然掛着淡淡的笑從檢查室出來,張媽急忙上前詢問,“醫生怎麼說?”
“一切都好,只是不用太緊張。我覺得可能是我太在乎這個孩子。所以纔會緊張。和以前一樣,該吃的時候就使勁吃,該笑得時候使勁笑,可能會好很多。”
張媽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從婦產科出來,在一樓大廳找結賬的周全。大廳懸掛着液晶電視,播放新聞。
程箏然兩人走來時,正好播放一則財經新聞。
“蕭氏現任總裁蕭逸,前段時間經歷無故免職,現在又因車禍生死不明,導致蕭氏股票大漲大跌,有專家預測,未來一段時間內,蕭氏股票將會有新一輪……”
程箏然的腳步停了一下。
張媽趕緊說:“周全還在外面等着,我們趕緊出去吧。回去張媽給你做好吃的。”
程箏然回頭看了眼屏幕。
新聞又轉到劉若昀最新投資的項目。被記者圍住的她風采卓然,她差點都不認得了。
以前那些老朋友,好像很久沒聯繫了。
程箏然眨眨眼,順着張媽的力道離開。
張媽一路上惴惴不安。
程箏然的反應太安靜,甚至讓她感覺一絲詭異。
畢竟做了一年的夫妻,聽到老公出事,最不濟也應該問一聲吧。難道真的要做到形同陌路,最後陰陽兩隔才罷休?
程箏然問:“張媽,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張媽否認。
程箏然哦了一聲,“我還以爲,聽到剛纔的新聞,張媽有些想法。既然不想問,那就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