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磨硬泡下石崇終於答應讓我單獨出去轉轉,平時他總以我身體差、不識路、外面混亂等藉口陪我出行。
用過早飯後,我帶着小蓉出門,現在只需等待中午去明月酒家吃飯,小蓉約好的探子在哪裡等我們,此刻距離中午約定的時間還有個把時辰,我便隨處逛逛。
在街角偶遇一間玉器鋪子,鋪子兩層高,門上懸掛一張樸素低調的木框牌匾,匾上雕刻着煦露玉軒四個大字,店內一個清秀的女掌櫃正在擦拭着一塊玉石,我緩步進店。
那女子擡頭對我慢條斯理地說道:“客官想購一塊何用的玉?”我看着店內的城設頗爲雅緻,各種玉器悄然點綴其中,深綠色玉做的茶器放在紅木桌上搭配的自然大氣,淺白色的玉珠算盤在她手中顯得格外顯眼,後面的櫃子上放着各種玉器、玉戒、玉佩、玉腰帶華麗異常。
她區區一名小女子經營着這麼大的一間玉器鋪子,怕是有驚人的過人之處吧!想着石崇送我的腰間佩玉,我也去買一個玉器贈與他吧。
那女子見我低頭對腰間的佩玉若有所思,她停手對側邊的小二打了個響指,小二把一塊歇業的木牌掛出去,並關了門。
我略慌張的問道:“這是爲何?”女子輕笑道:“夫人請隨我來。”不知爲何,我放心的跟着她進了側房裡的一間暗格,暗格裡擺放的各種玉器相比外面更顯清雅高貴。
她拿出一個紅木梨花的盒子遞給我,我打開盒子,瞧見裡面是一串羊脂白玉手鍊,質地純潔細膩,色白呈凝脂般含蓄光澤。
我拿出盒子邊擺弄邊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何價?”她卻道:”玉贈有緣人,夫人若喜歡,我們交個朋友可好?“
我定睛瞧瞧此女子,雖然表面笑的雲淡風輕,人畜無害,但有句俗話說的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無功不受祿,我笑着回道:“交朋友可以的,但錢還是要付的。”
說罷,我拿着手串走出去對屋外隨從說道:“付賬。”便對那女子道別離去。
買好玉器時間也差不多了,吩咐小蓉帶我去明月酒家,一路上小蓉嘰嘰喳喳比我還興奮。據說這次探子帶回了可靠消息,並且要見到我本人才願意告知。
我們一行人到了酒家,掌櫃領我們前去此前就單獨定好的煙雲軒,到了包間把幾個隨從遣出房外,關好房門只等探子到來。
桌上滿滿一桌佳餚,此時無心享受,我望着窗外院子裡一顆巨大的橙紅丹桂,陣陣花香沁人心脾,想着即將離去心中卻有不捨。
等啊等,酒店內從人聲鼎沸到偶爾的稀缺幾聲,心情也一落千丈。我對站在窗戶附近的小蓉問道:“探子是不是不來了。”
小蓉信心百倍的回道:“夫人,莫急,一定會來的。”我不耐煩的反問道:“問了幾十次了,都是這句話。”
小蓉略委屈的回道:“夫人,請在等一會,真的一會就來。”我用筷子一下一下敲打杯子回道:“哼哼,小蓉要是他不來,我就!。。。“
話沒說完,我忽地看到窗外閃顯出一個側身蒙面站着的青衣男子!他背部揹着一把銀色長劍!他帶着黑色蒙面布,他是!是他!是他!
我衝着他失聲大叫道:"刀影!是你嗎?"他不轉身看我,只是漠然地點點頭,然後從袖口掏出一封信扔到餐桌上飛速的轉身離去,連正眼都不看我。
我追到窗前,他已躍上房頂離去,我身手抓住一絲空氣,速度快的就像他從來沒來過,若不是桌上的一封信,我肯定以爲我在做夢。
這麼久沒說話,這麼久沒見面,這麼久的期待,這麼久的幽思,他竟就這樣離去。
瘋狂的思念化作鑽心地疼痛,我無力掙扎癱軟的跌坐在地面,委屈洶涌而來,眼淚決堤而流。
我以爲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就可以逃離你,不去想你,但你的身影在我的腦海不停出現,你的聲音縈繞耳畔,我顫抖的告訴自己不要哭,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小蓉慌張的想扶起我,我掙脫她的手,蹲坐雙手抱住自己默默流淚。小蓉手足無措,她輕輕的拍着我的背,小聲的勸導我道:“夫人,別哭,我們看看信裡面講的什麼,說不定他只是暫時有事。”
我聽她這麼一說,立刻站起來飛撲到桌邊,我小心的拆開信之後我卻不敢看了,我握着信進退兩難。
緩了片刻我鼓起勇氣打開信,信中短短几行字,意爲與我斷了來往,不必再相見,之前種種只是
可憐我,閒下心來這才把事實告訴我。
我把信翻一面看,我心想一定是騙我的,但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並無其他。這字裡行間冷冷淡淡,隻字不提與我約定。我把信揉成一團又拆開撕爛,又把一邊抹眼淚一邊將信拼湊起來。
小蓉邊幫忙邊重複一句話:“夫人,怎麼了?”我不理會她,一直折騰到自己傷心地累的失去意識。
當我迷迷糊糊醒來,忍者頭疼我睜眼看見伏在我牀邊睡着的石崇,忍不住眼淚又汩汩流出。
我輕輕側過頭,怕他被我吵醒,他確醒了,他輕輕掰過我的頭,替我擦眼淚,我望着他一言不發只是流淚。
他低聲開口問道:“可以讓我抱抱你嗎?”我把頭扭過去,他確俯身抱住我自言自語道:“抱歉,沒能更早的認識你,以後,以後我只會讓你經歷好的事,讓你幸福,相信我!”
他說完一直抱着我,我下意識顫抖地擡起手抱住他,就這樣抱着抱着,然後輕吻着,最終切實的做了他的夫人,真真實實的夫人。
清晨醒來他吻了我的額頭,與我道別後出門,我起身穿好衣服,我也不知道事情爲何就這樣了。
我叫來小蓉有氣無力地對她道:“小蓉,備酒。”小蓉小聲回道:“夫人,早飯還未用,這樣傷身,要不先用早點?”我大聲斥喝道:“少囉嗦,立刻把酒給我端來!”
小蓉聽後表情驚訝,然後慌忙吩咐別的丫鬟去廚房端酒來,她吩咐完後,給我盛了一碗稀粥,擺好碗筷,我擺擺手示意她出去,並叮囑道:“立刻把酒端來。”
一小會,小蓉送來一壺酒,她給我倒入酒杯,關切道:“夫人,少喝點。”我看着她的樣子,放低了聲音回道:“出去吧,沒我吩咐不用進來。”她答道:“喏。”
待她走後,我端着酒一杯一杯的喝,我已經不會再流淚了,傷心是什麼我不懂,我只知道心裡空空蕩蕩的需要填滿。
不是據說有心事的時候喝酒容易醉,醉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可是爲何,越喝越清醒?並無半點醉意,是不是喝的不夠多,我乾脆放棄酒杯端起酒壺喝。
終於我醉了,也終知爲何那麼多人喜歡借酒消愁,只因喝醉了瘋瘋癲癲一天就過去了,在醒來已是兩三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