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彩轎來到交趾城最近的大渡口,下轎後只見渡口邊停靠着一艘三層樓船,那船設計頗爲精巧。
整艘船氣勢恢弘,船艏正面有威武霸氣的飛龍浮雕,兩舷側前部有栩栩如生的鳳凰浮雕或彩繪,艉部板上方繪有展翅欲飛的大鵬鳥,華麗異常。
渡口下四排護衛軍整齊排列在兩邊,遠處一位身高七尺一襲白衣華裳飄然的男子正在登船,他身後跟着八、九名婀娜多姿體態輕盈的歌妓,這些歌妓妝飾打扮幾乎完全一樣,乍然一看,甚至有些分辨不出來。
小蓉見我望着前面若有所思。
小蓉輕聲道:“夫人,前面是與我們一起乘船的陳公子。”
:“陳公子是誰?”
:“他是公子的至交好友。”
小蓉回完話,扶着我上了樓船二樓第一個房間內。
片刻船動了,我倚在窗口看江色如藍緞,江面微波粼粼時時泛起朵朵浪花。
我餘光忽見船甲上一個青影躍上三層船頂。
我指着船頂的男子問:“小蓉,船頂上那青衣蒙面男子是誰?”
小蓉望去道:“他就是刀影。”
刀影!?只見那青衣男子身高八尺,體格健壯,他雙手包臂,背上一把銀色長劍格外晃眼,和他對視的瞬間我背部一陣寒意,不自覺打個冷顫。
我嚇的一把關上窗戶,那深棕色眼睛很是漂亮深邃,但那眼神的冷意卻彷彿把我置身萬丈深淵。
小蓉見狀扶住我:“姐姐怎麼了,怎的突然關了窗?”
我賭氣的回道:“小蓉,船頂那傢伙的眼神太銳利而且殺氣十分重。”
小蓉打趣道:“呵呵,刀影啊他是血印堂裡的舵主,公子重金聘請保護你的,別怕,我第一次見也嚇得不輕。”
:“臭丫頭你還笑的出來,快端點水果來給姐姐我壓壓驚。”
小蓉歡快的向門外走去:“唯,小蓉這就去取。”
在小房間裡悶了大半個下午,不行!!!我要開窗看看江景總比一直對着小蓉這個丫頭強。有什麼害怕的,刀影又不是來殺我的。
推開窗悠悠晃晃天色漸暗,晚風拍打着波濤,那柔和的水聲,像是有誰抖動着銀鏈,錚錚做響。
樓下也開始傳出陣陣飲酒作樂聲,時而還飄出幾句詩詞歌賦,該是那白衣男子在斗酒,有那麼多美女做伴,真是享受,可惜我只能在房間裡發發呆。
聽歌聲陣陣,瞭然無趣的我易安然睡去,模糊中有人敲鑼驚呼:“着火了!!!着火了!!!。”
小蓉搖晃着我的身子道:“咳咳...夫人...咳咳...船艙失火了...咳咳,我們被關在房間裡了。”
我頭暈暈的緩慢坐起,發現整個房間都是濃霧,倒黴,真的失火了,門窗還緊閉着。
我推了推左邊的窗戶打不開,指着右窗道:“咳咳...小蓉...那窗戶能開嗎?…咳咳”
小蓉略帶哭腔道:“都試了...咳咳,全被人封住了...開不了...咳咳”
我不死心繼續挨個推窗,動作越多感覺越窒息,腦子裡都開始播回放了。
香蕉個巴拉,穿越到變態身邊,還落得個被火燒死的下場,命苦啊!
我看着小蓉昏迷在地,妹子啊妹子你比我還弱啊,要你何用。
嗙!!!
一聲巨響,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黑暗中看不清是誰,一個影子閃到我身邊,抱起我快步出房。
隔近看抱我的人蒙着面:“刀影,你是刀影嗎,小蓉還在裡面,你救救她。”
抱着我的男子一言不發,莫非不是刀影?!
我急了:“你沒聽見嗎?叫你救救她,你這傢伙有病啊和你說話都不答,那你快放我下來。”
抱我的男子反手把我穩穩立在地上,還是一言不發站在原地,香蕉個吧啦,看來只有本小姐自己進去救人了。
我正準備衝回去,刀影單手用力的把我固定在原地。
從我身邊好似一陣風的進入了大火中,不一會就抱着小蓉出來了,剛放下小蓉。
刀影身形一晃,不待我有任何反應,已然飄到我身後,銀劍呼嘯而出穩穩擋下黑暗中不知那裡射來的一支箭。
刀影順勢把我往身後一藏道:“何等鼠輩?豈敢暗箭傷人。”
船甲東南角走出兩個身高六尺的黑衣女子,一女子手拿弓箭,另外一位手拿雙手劍。
手持弓箭的女子用嬌媚的聲音道:“血印堂影舵主果然名不虛傳,吾乃月霜姐妹,月兒是也,今日來取樑綠珠性命。”
我心裡一陣嘀咕,取我性命,我又沒得罪你們,殺我幹嘛。
刀影握了握劍語氣冷峻的道:“除非我死。”
當是時,一個白影閃到刀影身旁,雖背對我但也不難看出這是白天登船的男子。
白衣男子玉石之聲,但語氣輕浮道:“兩位姑娘,今夜明月當空,待火熄滅,我們把酒言歡豈不快哉?”
另一位手持雙手劍的女子用清脆的聲音道:“公子,霜兒勸你不要多管閒事,不然連你一起收拾了。”
白衣男子道:“管這閒事非我本意,但身不由己,要不姑娘們就此作罷。”
霜兒趁白衣男子話落間,利劍迎風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白衣男子咽喉!
白衣男子見狀腳步一溜,後退兩步,背脊貼上船邊沿,他乘勢腿部後踢發力,一記柔和的掌力虛飄飄向霜兒拍去,這一掌力道雖柔,但顯然蘊有渾厚內力。
霜兒來不急躲閃,左肩穩穩吃了一掌,這一掌震碎左肩骨,讓霜兒左臂不聽使喚,左手劍也掉落在地,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白衣男子卻落地打趣道:“哎呀,姑娘都怪小生下手太重,不要緊把。”
霜兒那受得了這番奚落,兩人交戰在一起。
此間月兒也沒閒着,一直向我射箭並逐步逼近,若不是刀影保護,我估計早就成了馬蜂窩,倒是小蓉這丫頭舒服,暈倒在地什麼都不知道,我偷偷探出點身子想看看前面的情況。
誰知這一探,給刀影完美的防守開了一個偌大的漏洞,霜兒對着我腦門心就是一箭。
刀影的劍再快,也擋不住這一箭了,只見他直接右臂運氣,硬生生用肩膀替我抗住了這一箭,我這一探真是害苦了刀影。
刀影爲護我周全,使右臂不能在用,他略帶吃力的用左手揮劍,接了七、八隻箭後,月兒離我已經非常近了。
正好月兒箭袋以空,她拿出短匕首迅速刺向我,匕首距離我不到兩米,迎面而來的殺氣迫使我閉上了眼。
刀影突然冷哼一聲,我微睜眼見刀影用受傷的右手接住匕首,對是他受傷的那隻手,他想幹什麼?
只見刀影接住匕首,趁月兒還沒回過神的剎那間,左手迅速的用劍對着月兒的心臟重重刺去,一聲尖叫後,月兒的血濺了我一臉。。。
這一臉血讓我直接矇住,我想過會見到打打殺殺,我甚至想過我逃跑被抓後被打死的情景,但我卻從來沒想過,我會以這種方式這麼直觀的面對死亡。
一個大好年華的女子就這樣近距離的死在我眼前,這感覺讓我窒息到腦袋空白,甚至忘記尖叫,只是血腥味讓我開始嘔吐了起來。
刀影拔出屍體上的劍,朝着遠處打鬥的兩人躍去,幾招下來,霜兒招架不住被重傷打入河中。
白衣男子惋惜到:“嘖嘖,太冷血了,一點不懂憐香惜玉。”
他這一打趣,才發現整艘船已經燒着了大半,救火的人也都開始放棄救火,紛紛跳水逃命。
我也把胃全土空了,顫顫巍巍的爬起來對刀影怒吼道:“刀影,月兒也是一條人命,你有必要下死手嗎?”
刀影語氣冷淡的回道:“她若不死便是你死。”
他語氣平靜的就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而他的話讓我無力反駁,如果不是他我早成死屍一具,更別談指責他。
我該感激他,可我就是做不到那麼自然的接受一個人就這樣死在我眼前,哪怕這個人要殺我。
白衣男子忙打圓場:“這船上大部分人在酒宴上已經中毒昏睡,估計是救不了了,我們已入洛陽地界,入水遊一炷香時間,應該能上岸。”
刀影道:“你帶走小蓉,我護送夫人。”
白衣男子和刀影道別後,帶着小蓉入了水。
刀影右手血流不止,他簡單的給自己處理了傷口,來到我身邊道:“吸氣。”
我怒吼道:"不用,我會游泳。”我還是沒辦法立刻就能心平靜氣的與他對話,我氣我自己對發生的一切無能爲力。
刀影語氣依舊冷淡道:“跟緊。”話罷跳入水中露出一個頭盯着我。
我也順勢跳入水中,跟着他朝着岸邊游去,遊了十來分鐘,我體力明顯跟不上了。
游泳池與這河道根本沒法比,受水流影響,我遊動速度受限,而且我們還是逆遊,一個水浪涌來,我頓時感覺失重,慌張中嗆了好幾口水,意識也開始模糊,彷彿有人把我往水下拉。
我想呼喊刀影,但在水裡我喊不出來,力氣也漸漸使不上,身體順着水流緩緩向河底沉下去。
失去意識前我恍惚看見刀影回過頭向我游來,他溫柔的拖住我,肩膀的血染紅了周圍一小片河水,水流沖掉了他的蒙面布,一張冷峻光潔的臉龐,五官清秀棱角分明,濃密揚眉,長卷睫毛,英挺鼻樑,微薄雙脣,沒想到他的容顏如此英俊迷人。
他看我冷漠的眼神中好像夾帶了那麼一絲絲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