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坐在惡鯨背上,朝着東方前進,魔山出現的地方是在一個成片礁島的附近海域。不過現在肯定早已消失,下一次出現不知會在什麼地方。
“日出江花紅勝火,雲深鬱霧幻如夢。”
這是石匠給的地址,這似乎算不得什麼地址,這明明是海,居然說成是江。
不過這對於世人來說,已經很詳細了,連師傅丁點都不知道,丁點都提示不了,又何況其他人。
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只要向着朝陽與晚霞前行,留意雲霧即可,他相信一定能夠碰上。
所以他一路向東,早上向東一段距離,傍晚迎着晚霞繞圈返回,第二天又迎着朝陽再出發,如此一天行一段,不斷迂迴,緩慢推進速度。
一人一鯨在大海上掠馳,濺起一道亮麗的水花。
它的速度比船快了很多,但它似乎不知疲倦,它邊向前飆射,邊張嘴叨走附近出現的魚羣。不時傳出陣陣嘯聲,嘯聲中有着挑釁與得意,意義風發,激情昂揚。
引得附近海船之上一陣陣的慌亂騷動與驚呼。
他們懼怕這惡鯨,但更加震驚於鯨背上的人。
惡鯨背上居然有人。
所以除了驚呼聲,還有大聲的祈禱聲傳來,並紛紛跪拜起來。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這三天熊倜並未發現那座島,或者說山。
他們白天在大海上暢遊,晚上就尋一個礁島夜宿,他在島上,鯨在水下。
吃的自然是魚,其他海鮮他吃不習慣,但惡鯨習慣。
它捕了很多東西,熊倜一般選擇了兩條魚後其他的都統統給它。
它吃得很歡暢。
……
在一個海灣之中,一艘有着雙桅杆的帆船泊在海面上,在它前方,緊靠着一艘稍小一些渾身漆黑的帆船。
兩艘船似乎在對恃着。
漆黑的船上有着幾十人,每人穿得花花綠綠,衣服鬆鬆跨跨,個頭參差不齊。
唯一相同的,他們手裡都拎着武器,有明晃晃的長刀,有漆黑的叉子,有纓都掉了的長槍,當然還有劍,各種長短不一的劍。
另外的那艘船上,也有着幾十人,他們穿着相同服飾,手裡緊握着鋼刀,統一制式的鋼刀。
他們在全力戒備着,神情顯得有點緊張。
此時纔看到船的前方邊緣桅欄處插着兩面小旗,一面旗上繡着一個金色的“洋”字,另一面繡着一個“鏢”字。
他們是大洋鏢局的人。
漆黑船上一個黑臉壯碩男子用半生不熟的中原口音喝道:
“把銀子統統留下,貨可以走。”
鏢局中一個魁梧的大漢挺身而出,高聲道:
“道上的朋友,給個價,我們會按規定來。”
黑臉男子不耐道:“我算到三。”
魁梧大漢皺眉道:“沒有餘地?”
黑臉男子:“一……”
魁梧大漢怒道:“你這是要兩敗俱傷!”
黑臉男子:“二……”
魁梧大漢鐵青着臉,心裡憋屈。
海外愚民果然缺少教化,不通人性,雖然大洋鏢局在大海上有些名氣,但有些蠻橫兇殘的海盜根本不作理會。以前也偶爾遇到過小股的,但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撞上了這麼一大羣根本不要命的。
黑臉男子:“三……”
話音剛落,幾十個花花綠綠的身影提着手上的武器,吹着口哨,嘻嘻哈哈的衝向對面帆船。
大洋鏢局的人已緊張的擺好陣式,靜待對方衝過來。
戰鬥一觸即發。
兵器相撞聲,吶喊聲響成一片。
海盜們看似鬆跨,實則交起手來,招招兇狠,招招致命,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而且個個都是好手。
伴隨着慘叫聲,逐漸有人倒下。
海盜們倒下一個,鏢局的人就會倒兩個。
不一時,鏢局數十人已縮水至十來人,而海盜人數足足是他們二倍有餘。
海盜們一涌而上,把這十來人圍了起來。
那黑臉大漢大喝一聲:“殺!”
然後就率先撲了上去,手中砍刀悍然劈向那鏢局魁梧大漢。
魁梧大漢剛纔邊戰邊看,看得眼皮一陣直跳,此時一見對方主動撲上來,當即怒喝一聲,也舉刀迎了上來,兩人瞬間戰到一起,魁梧大漢雖略顯吃力,但也能暫時應付着不敗。
但其他人就應付不了,幾人圍攻一個,這完全叫做屠殺。
慘叫聲聲嘶裂,仿若人間地獄。
鮮血染紅甲板,血腥味瀰漫四周,並被風吹揚而起,散入大海。
就在鏢局還剩下幾個人在苦苦支撐時,突然一聲長嘯傳來,嘯聲中充滿着嗜血的興奮與暴虐。
衆人同時停下揮出的武器,臉色大變起來。
在這海灣居然會碰到這吃人不眨眼的惡鯨,這究竟是倒了幾輩子的黴才遇上。
還沒讓衆有過多反應,轉瞬之間。
海平面上,一個黑糊糊的東西由遠及近飆射了過來。
臨到近處一看,果然是一條龐大的惡鯨,而且似是成年的惡鯨,海上霸主之一。
黑臉大漢一聲呼喝,正待跳將過去轉舵。
不料卻有人驚呼起來:“神使……神使駕臨!”
黑臉大漢轉頭一看,那鯨背上居然站着一人,這人一身黑衫,揹着一把無鞘劍,滿頭長髮隨風揚起在腦後,此時正揹着雙手神色淡然的看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