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聽着平靜,卻像是來自地獄一般,冰冷得沒有一點起伏和聲線,繆青禾覺得自己的心跳頓時停止了,那突突的跳動聲卻又像是要跳出胸膛。她緩緩擡頭,便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自己推着輪椅逼近。青色的燈光照着他的臉,宛如地獄修羅一般,她想大叫,卻出不了聲,想後退,卻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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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無可退,長長的指甲嵌入牆壁,她心慌心懼,渾身發抖得厲害。輪椅還在步步逼近,繆青禾大叫起來:“救命啊!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不要過來?呵呵……繆青禾,你也知道害怕嗎?當初你找人撞我的時候,你怎麼不怕?你不知道厲鬼會回來報仇的嗎?”
“……”繆青禾嘴脣顫抖,身子朝後不停地縮去,“別來找我,求你別來找我,求你……”
“你讓我無故慘死……說!”一聲厲喝,繆青禾滿是冷汗的身子抖了抖,男人的聲音如鬼魅,“把你所做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說出來!我到底欠了你什麼你要這麼做!”
繆青禾猛地搖頭:“不,求你,求你放過我……你沒有欠我什麼,要怪就怪唐淺薇,她答應過我的,你不會存活在這世界上,可是她騙了我……你早就應該打掉的……如果你是女孩子,我不會這麼做的,可是你是個男孩……蘇木森的遺囑裡,家產要給男孩子繼承,我不能讓你繼承,如果你繼承了蘇家的家產,以後我的一切都會沒有的,清源他,他會娶唐淺薇,我知道他心裡還是想着她,還是喜歡她,我不能讓我自己這麼被動……”
她邊說邊哭出了聲,唐非離攥緊了手心:“就是因爲這個,你也要害死唐淺薇?”
“我沒有,沒有……一切都是意外,只是意外而已……我原本也猶豫了很久的,可是那幾天,我跟清源吵架,又聽蘇木森在書房了跟他說唐淺薇的事情,我沒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麼,可是我好像聽到了蘇木森說的財產問題,我就慌了……我不能讓你被他們發現,所以我……之後,我到了唐淺薇那裡,把你出車禍的消息告訴了她,她,她就……”
“接着說。”唐非離的聲音緊繃,握住輪椅的手也在發抖,“繆青禾,你的死期已經不遠了,再不說出實情,就等着在地獄裡永世不得超生吧!”
“她,她……我不知道……她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捂住胸口……她讓我把藥給她,我……我,我……”
“你沒有把藥給她。”
“不,不是……我準備給她了,在站起身之前,我告訴她一件事,她,她就……”
“什麼事?”
繆青禾嚥着唾沫:“我跟她說,跟她說……她的女兒,現在正躺在別的男人*上,*快活,她,她聽了,就……”
顫抖的手被握住,霍行琛將妻子摟在了懷裡。一切的真相昭然若揭,卻都是太殘忍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來不及了,我不知道她會那麼快就死,我已經準備拿藥給她了……你不要來找我,求求你不要找我索命!啊!”
脖子被死死地掐住,繆青禾大叫起來,只是那聲音還是很快地便被卡住,她瞪着眼睛,拼命拍打,使勁了全身的力氣,將唐非離推開了去。
唐非離的身子重重地落在地上。
睡了那麼多年,身體各方面的能力都沒有恢復,剛剛站起來,那還是第一次,在這樣事實的強烈刺激之下。
繆青禾劇烈地咳嗽,房間的門也從外面打開,唐語輕衝了進來,扶起唐非離:“哥,哥,你怎麼樣?”
唐非離搖了搖頭,早已經淚流滿面。
燈光大亮,繆青禾才一下子恍然,她顫抖的指尖指着唐非離:“你,你還沒死?……你不是鬼!你們……合起來算計我?”
“啪!”
重重的耳光,嘴角的鮮血這樣流了下來,繆青禾看着雙手顫抖的蘇清源,他用了那麼狠的勁,也是那麼狠戾的目光,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清源……”
“給我住口!你這個毒婦!”又是一個耳光,“我蘇清源真是有眼無珠,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繆青禾搖頭,“清源,你聽我說……”
“我一直都在聽,你剛剛說的,我一字不漏的全都聽見了!你害死了淺薇,又想害死非離和語輕,你的這雙手,這雙手……”
他猛地攥住了她的手:“這雙手,怎麼可以這麼血腥!淺薇有了我的孩子,你就開始逼她了,是不是?”
“……”繆青禾看着他,眼淚簌簌地流。
“如果說開始,你是因爲害怕失去,那麼之後呢?你已經擁有了蘇太太的頭銜,你爲什麼還要做這麼多惡毒的事?爲什麼還要一次一次地逼他們?淺薇根本就沒有想跟你爭奪什麼,她根本就沒有跟你搶過什麼!”
“可是我怕,我怕……我知道這麼多年,你心裡一直有她,你喝醉的時候,做夢的時候,會叫她的名字……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代表她一直在你心裡,清源,我真的害怕……”
“做了那麼多惡毒的事情,就不害怕了嗎?”蘇清源冷笑了一聲,“像你這樣的人,還知道什麼叫害怕?”
“我怕,我怕失去你,我怕……”
“夠了,繆青禾!”蘇清源咆哮着打斷她的話,“害怕失去我?你都帶着別的男人的種進門了,你還怕失去我?你愛的男人,不就是你的哥哥繆仁嗎?我就像是個傻瓜一樣,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中,把別人的孩子當寶貝,讓自己的孩子受盡委屈!你聽着,繆青禾,家法處置之後,警方就會把你帶走!你就好好地等,等着償命的那一天!”
“……”
“還有,我會跟你正式提出離婚,我的妻子,只有一個,唐淺薇。你讓你的男人,帶着這兩個孩子,滾出蘇家!”
“不!不要!清源,求你……不要!心雨和響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總會有感情的。她們那麼乖,你怎麼忍心趕她們出去呢?清源……我給你磕頭了……求求你,求求你……語輕,唐小姐,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求求你不要趕她們走……唐小姐,我知道你善良,你在宴會上沒說,就是給了她們一條活路……如果繆家知道,她們不會放過心雨和響雨的,他們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繆青禾邊說邊哭着磕頭,咚咚的響聲,地面上有了隱隱的血跡。蘇清源攥了攥手心,冷笑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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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拍打着礁石,這樣的夜,着實讓人恐慌。
廢棄的倉庫裡,男人抽了一口煙,吐出濃濃的煙霧。
“阿仁,怎麼辦?我們現在就要成爲通緝犯了!真沒想到唐語輕這個女人這麼狡詐,早就知道我們安裝了攝像頭,反過來咬我們一口!我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什麼股權,什麼公司,統統都沒有了!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沒有了,現在警察正到處找我們,怎麼辦?”
“怕什麼?在這裡等幾天,等到船來了,我們就可以走了!爸爸會幫我們安排好一切的,只要這個地方不被他們發現就行了!”
“真的可以逃走嗎?”冷子晴咬着脣,“這個地方,繆青禾知道嗎?你不是說這是你們曾經幽會的地方?她難保不會告訴警方!爲什麼不換地點,爲什麼偏偏要在這個地方?”
“你急什麼急!”繆仁把菸頭丟到一邊,“不是說了就幾天嗎?世界那麼大,她哪裡知道我們在什麼地方?而且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說了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你別他媽的給我廢什麼話!”
“……”冷子晴撇了撇嘴,咬脣道,“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態度?就這麼跟我說話了?如果不是因爲你,我怎麼會淌這趟渾水?”
冷子晴越想越氣,掄起拳頭打着男人的胸膛:“都是你!都是你不好!都是你!都……”
“瘋女人!”繆仁一把扯開她,朝着地上猝了口唾沫,“都是因爲我?要不是你自己利慾薰心,你會願意去做?別把責任推到我頭上,告訴你,如果你落網了,那你是主謀,而我最多,不過就是從犯!”
“你!”冷子晴氣得瞪大眼睛,繆仁勾了勾嘴角,冷笑道,“乖乖地在這裡等,現在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可是一對亡命鴛鴦呢!”出門三天,每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