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打嗎?”陸南城眸色猩紅地看着滿臉淚痕的楊柔,“作爲一個男人,保護不了心愛的女人,讓她承受這樣的無妄之災。別說是打,就是死了,都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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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柔顫抖着脣,臉色蒼白:“你,你在說什麼呢?說什麼胡話?南城……你好好的,怎麼詛咒自己?”
“詛咒自己?詛咒自己算什麼?”陸南城冷笑了一聲,“你以爲這個世界上,死就是最可怕的事情嗎?我告訴你不是。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什麼叫做痛不欲生,如果你不懂……那麼,你的兒子,之前,現在,以及以後,都會狠狠地品嚐這種滋味。”
“……”楊柔的脣顫抖得厲害,“南城,跟媽媽沒有關係,你別聽唐語輕胡說……她信口雌黃,她……她不過就是想要嫁給你,她居心*啊她,兒子……你可不要再被她騙了……”
“夠了。”陸南城厲聲打斷她的話,“說什麼騙?你以爲唐語輕心心念念地編織謊言,給你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想要嫁給我?是嗎?我告訴你,從我在g城第一天發現她的存在,她就存心躲着我!”
“那,那叫欲擒故縱。”楊柔擦了擦眼淚,“兒子,媽媽從小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大,難道還會害你嗎?女人的心機深,爲了找到金龜婿,都能不擇手段的,特別是像她這種……”
“她那種?什麼叫她那種?”陸南城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楊柔,你是哪種?爲了拆散唐語輕跟我,不擇手段?你說說看,你是怎麼找人糟蹋她的?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找了什麼人?我呢?那個時候,我在哪裡?你找人糟蹋唐語輕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兒子!”
吼聲如雷,楊柔愣住,看着他赤紅着的眸子,她嚥了嚥唾沫:“南城……這件事情,真的跟媽媽沒有關係,你要相信媽媽。我們都是骨肉相連的,媽媽是愛你的……”
“所以,因爲愛我去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人。糟蹋,然後甩支票……”陸南城冷冷勾起嘴角,“你怎麼能做得那麼絕呢?你知不知道,唐語輕是我這輩子最想對她好的人?我寧可自己痛十分,都捨不得她痛一分。你讓她痛幾分,你的兒子,你珍貴的兒子……就會千倍百倍的痛,你懂不懂?”
“……”楊柔重重地往後退了一步,陸南城冷笑了一聲,“不用跟着我,也不用心疼我。你做的事情,應該不會承認的,事隔多年,也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你也有消除的辦法。我只是痛恨自己,沒有把自己的母親想象成那麼可怕的人,不然,語輕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南城……”
“要麼把事實說給我聽,要麼別跟着我。”
楊柔張了張嘴,事實?什麼叫事實?……她無論做什麼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好。雖然他足夠優秀,可是也必須有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做他的妻子。唐語輕她會合適嗎?一個從小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女人,城府頗深,她所要的一切不過就是美好的將來,她看中的是他的錢,他的家世,她有什麼,有什麼……是可以跟南城匹配的呢?
如果不是他太執着,越陷越深,她不會出此下策。快刀斬亂麻,纔會最有效的辦法。長痛不如短痛,都會過去的,唐語輕離開之後,雖然痛苦過一段時間,不過最後還是接受了蘇心雨嗎?
蘇心雨有什麼不好?不漂亮嗎?不善解人意嗎?嫁給他之後,他的事業會更輝煌,毫不費力地上一個臺階,難道不好嗎?
唐語輕,唐語輕……爲什麼時隔多年,她還像是一個魔咒?到底什麼時候,南城纔會真正想通?婚事在即,陸南城這樣的態度,究竟該怎麼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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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病*,透明的液體勻速朝下滴落,病*上的女人,安靜地垂着眸子,柔美的臉甚是蒼白。
“這是什麼日子?霍總最近到醫院的頻率好像很高呢,我算算,這幾天之內,你好像是……第三次。上次陪的是阿姨,是吧?”
陸塵詡靠在門邊,嘴角勾笑,目光掃了病*上的女人一眼:“如果沒記錯,這似乎是霍總第二次陪着這位小姐過來了。距離上次的時間不長……據說霍總的時間都是很貴的,這樣總是朝着醫院跑,好像不太符合風格?”
霍行琛走出房間,點燃一支菸。
“拜託,無煙區,麻煩給滅了。”陸塵詡拿過他手中的煙,又擡腕看了看錶,“這個點跑來醫院,你的小情*人身體素質不太好啊……是不是你太不憐香惜玉,人家的小身子骨受不了了?”
“……”
“最近流行玩沉默嗎?”陸塵詡聳了聳肩,“霍,你……”
“特別討厭到醫院,這是爲什麼?”霍行琛忽然開口打斷陸塵詡的話,“一提到醫院,就反應激動,怎麼解釋?”
“……”陸塵詡摸了摸鼻子,“這種情況很難一概而論,基本上應該是心理原因,對醫院這樣的地點有內心的恐慌。可能是過去發生過什麼記憶深刻的痛苦事情,自己不再願意面對,內心逃避。”
“……”
“說的是誰,唐語輕嗎?”陸塵詡看着霍行琛陰沉的臉,其實作爲唐非離的主治醫師,他自然清楚唐語輕的。她對醫院,甚至於對白色,都有着一種內心深處的恐慌。
所以唐非離的病房,裡面的色彩都重新佈置過,否則,她根本在裡面待不了多久。
“她剛剛吐得很厲害,一連吐了幾次,是胃的問題嗎?”
“應該是。不過,具體情況還要明天進一步檢查才知道結果。”陸塵詡皺了皺眉,“今天發生什麼了,好像我們的霍總心情非常糟糕,咦?不是今天參加百怡的宴會嗎?難道是宴會上發生了什麼?”
陸塵詡的八卦精神雖然不是很強,不過對於霍行琛,總是有興趣的。商場上那麼鐵腕的男人,思及他的私事,總是有趣得緊。
“沒什麼。”霍行琛抽過他手裡的煙,“我到那邊。”
陸塵詡再度摸了摸鼻子,完全可以判斷,霍行琛心情不好,很不好,而且這不好還跟唐語輕有關。不過那時從樓下看着他抱着唐語輕衝進來的失控勁,臉上的神色,該叫做緊張嗎?
等霍行琛抽完一支菸出來,陸塵詡已經不在。
輕輕地推開門,眸光在蒼白的臉上落定,總是想起她激動的時候,那種表情,心裡就堵得發慌。那是種陌生的感覺,鬧心的感覺,卻是追朔不到源頭。
他眯了眯眼,她倒是囂張了很多,不是那個從來都笑意盈盈,眉眼清淺的女子,她像是把積澱了許久的情緒都這樣爆發出來,倔強而又清冷
“……”
病*上的人嘴脣微微翕動,眉頭緊皺,卻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媽……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對不起……”
“媽……對不起……對不起6”一遍遍重複的聲音沙啞且破碎,淚水順着眼角流下,他伸出手指,那滾燙的溫度炙燙手心,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顫抖的。
情景似曾相識,那次,也是這樣。
說的,也是這些字。
媽媽……佟巖調查的結果,她的母親已經死亡,該是兩個人感情很好。這也是可以理解,沒有父親,母女相依爲命,感情自然是好的。母親死於心臟病,而哥哥在同一天死於車禍,也確實是一場噩夢。只是,生病死亡,爲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心理壓力?爲什麼會那麼自責?又爲什麼,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夢囈之中,提到她的哥哥?
“媽……媽,對不起^……你原諒我,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
“不走。”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她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一些,痛苦也像是舒緩了一些。
佟巖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愣了愣才輕輕走進,把吃的東西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又輕輕走了出去。
“佟巖。”霍行琛隨後而出的聲音嚇了佟巖一大跳,他轉過身,“霍總,今天晚上我在這裡照顧霍小姐吧,我……”
“你再去查一查唐語輕的資料,越細越好,涵蓋面越廣越好。”他的聲音頓了頓,深邃的眸子無溫,“我要的不是版本和傳說,是事實。”
總算沒食言,呼,第二更了!
明天還要開會,所以更新會慢,親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