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流逝的時間,不僅驗證了普里塞利城的堅不可摧,也驗證了獸人的血性和勇武。
雖然城牆下密密麻麻的都是獸人官兵屍體,但後繼的獸人部隊,仍然伴隨着激揚的戰鼓聲,悍不畏死地朝着普里塞利城城牆蜂涌而上,槍聲、爆炸聲、箭矢破空聲、呼喝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魔導大炮嘶吼着,一道道魔法光柱閃電般朝着城樓上擊去,重重地擊在魔法防護罩上,又瞬間化作漫天星光飛散。
“可惜了這羣勇敢的士兵!”風將面無表情地望着攻城的大軍,心中暗歎道。普里塞利城的魔法防禦能力和反擊火力的強大,他早已經清楚。但實戰中帶給他的震憾來得更是強烈,已經讓他預感到,這次倉促的攻城,除了激起獸人的血性和殺戮**外,不會有任何收穫。
“流雲侯爵還沒有現身,仗已經打成這樣了,看來主人這次真是遇上對手了。”風將輕嘆一聲,大手在空中一揮,又一個步兵方陣攜帶着攻城器械,朝着普里塞利城牆撲了上去。
“你小子,你還不動手,存心累死大叔?”
老卡回過頭,朝着身後的小卡怒喝道。
每一次魔導大炮響過,老卡的身子都會輕輕地一顫。他可以保證,從他修煉魔法開始,他從沒有遇上過這樣強度地魔法攻擊。在短短的兩個時辰裡面,他相當於已經與數十位魔導師交了手。最讓這位剛剛突破人類極限的老傢伙鬱悶地是,他一個堂堂的六系聖魔導師,楞是被這堆魔導大炮打得全無還手之力。
“誰讓你心疼美女,非要自己硬撐呢?”小卡擡起頭,悠然望了眼不遠處的水依然,嘿嘿笑道。後者正與身邊的阿蕾小聲地交談着。
老卡聞言,怪眼一翻,就要發作。
“大叔,我的意思是,剛纔我一直在對這些魔導大炮進行定位,馬上就幫你!”小卡急忙說道。
“定位?”老卡罵道,“魔導大炮都在你眼皮下了,還定個球啊!你是存心看大叔出醜是不?”
“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你這老傢伙到底有多堅挺……”小卡小聲嘟囔着,走到了牆城前面,雙手在空中輕輕舞動着。
魔導大炮依舊怒吼着朝着城樓開炮。
小卡雙手的舞動速度越來越快。
又一門魔導大炮開火了!
只是,原本是朝着城樓仰射而去的魔法光柱,卻在出炮管的瞬間,突然垂直地朝着正上方地天空擊去。
魔導大炮後面,獸人士兵們目瞪口呆地望着身前光柱。
魔法光柱升至近百米的高空時,突然被無形地力量牽引着,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而後猛地擊在了魔導大炮陣地上。
“轟!”
魔導大炮在普里塞利城下,第一次顯露出了它強大的殺傷力。五六門魔導大炮頓時被炸得飛上了半空,而附近方圓數十米內的獸人士兵,也在剎那間灰飛煙滅。
空中,兩門正處於發射狀態的魔導大炮飛速地旋轉着,兩道魔法光束像一把巨型光劍,沿着普里塞利城牆朝着獸人大軍中襲去,在戰場上留下了兩道深溝,所過之處,獸人士兵無一倖免。
“這就是控魔師?”望着戰場上發生的這一幕,風將臉上的肌肉不禁微微地抽搐了下。他不是心疼被毀的魔導大炮,也不是心疼死傷的士兵,只是這種從未遇到過地力量讓他感到心驚。
同樣的一幕,很快在戰場上重現。
小卡再次行動,向他展現了控魔師的強悍與變態。
“藍月大陸,還真是充滿變數啊!難怪主人覺得精彩!”風將苦笑道。
“嗚――嗚――”
黃昏時分,悠揚的號角聲響起,獸人大軍撤退了。
獸人第二軍團對普里塞利城的攻擊,除了在城牆下上萬具屍體,在城牆上塗滿了獸人的鮮血外,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當然,這只是明洛的獸人大軍與流雲的黑鷹軍團的第一次試探性接觸,而黑鷹軍團憑藉着強大的魔法師暫時取得了優勢。
戰鬥結束後,亞歷山大等人地心情,卻再也沒有戰鬥開始前那麼輕鬆了。
黑鷹軍團會議室。
“各位,對今天這場戰鬥有什麼看法?”亞歷山大問道。
“我先說幾句吧!”手中的菸斗在桌上輕輕敲了敲,莫戈道,“這場仗從表面上看,是我們佔了優勢,但實際上我們是靠着兩位聖魔導師、洛夫造和魔槍暫時佔了上風。獸人士兵地勇猛和魔導大炮的驚人威力,給我留下了很深地印象。可以說,一旦兩軍真正交鋒,來個硬碰硬,我想黑鷹軍團將會有很大的傷亡。另外,這一仗,我們是把所有地家當都擺了出來,而明洛手裡究竟還有些什麼牌,我們完全不清楚。”
拿侖多接過了話:“莫戈將軍說得很對。我們是第一次和獸人軍隊交鋒,從這次交鋒來看,獸人的士兵不愧被稱爲大陸最強的兵種,不僅單兵戰力強悍,更有股不怕死的精神。如果明洛擁有能破掉我們的魔法防禦的話,戰爭將變得極爲殘酷。”
“最重要的是,對於明洛,我們完全不瞭解,這樣的對手相當可怕。他率大軍到達普里塞利城後,一直按兵不動,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
如果不是頭兒和黑鷹特戰大隊把他打痛了的話,我;發動今天這場攻擊。”漢諾道。
“是啊。獸人大軍士氣最近很低落,我想他是要用血來刺激下。一萬人換三十萬士氣高漲地軍隊,怎麼算也值。”亞歷山大點了點頭,目光落到了牆上的地圖上。作爲整個戰區的指揮官,他地心中擔憂的事情,在今天的這一戰後更多了。
“要不,找頭兒問問,看看他有沒有關於明洛新的消息?”莫戈突然說道。
“天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亞歷山大苦笑道。
流雲才一進府,坐在廳裡的花緋淚便哭着奔了過來。
她一把從流雲手裡奪過孩子,上上下下仔細察看,見孩子毫髮無損,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淚眼婆娑地道:“你把孩子帶到哪去了?都快急死我了!”
流雲探手將她摟進了懷裡:“哭什麼啊,緋兒?難道我這個當父親的不能帶孩子出去逛下?”
花緋淚從他懷裡掙扎了出來:“你少騙人,瞧瞧你這一身,有穿成這樣去逛街的嗎?”
流雲尷尬地笑了笑:“我這不好好地回來了嗎?”
花緋淚背過身,賭氣地說道:“你好不好我懶得關心,小傢伙要少了根頭髮,我跟你沒完!”
說完,她俯身在孩子的臉蛋上親了口,疼愛之情溢於言表。
“那你現在就好好數數吧!”流雲無奈地聳聳肩,“現在地女人啊,怎麼都是有了孩子忘了夫!以後孩子多了,就沒人要我了!”
花緋淚聞言不由臉上一紅:“我纔不給你生孩子呢!”
“哦?真的?這好辦啊,我找靈兒不就行了!”
“我懶得跟你說!”花緋淚憤然轉過身,“老實交待,你把孩子帶去哪裡了?”
“我帶他去見納蘭了。”流雲輕嘆道。想起與納蘭見面地情景,他的心中很不是味道。
“什麼?納蘭!”花緋淚聞言大驚,“這個時候,你居然敢帶他去見那個叛將?”
“我這不好好地回來了嗎?”流雲柔聲安慰道。
“雲,你做事真的太魯莽了!”花緋淚說着,淚眼止不住地掉了下來,“如果孩子受到傷害了,你說我有什麼面目去見娜婭妹妹?”
說完,她緊緊地將孩子摟在胸前,就像珍愛的寶貝失而復得一般。
“緋兒,我無法拒絕一個心碎男人的請求。他心中的苦,我身同感受。而且,這次見面對於整個火雲帝國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我必須冒個這險!我想,就算娜婭知道了,她也不會怪我的。”流雲沉聲說道。
“他,爲什麼要見我們的孩子?”花緋淚聞言,不由擡起頭,困惑地問道。
“也許,只是了個心願吧!”
“心願了了,就可以安心當叛軍了吧?他地所作所爲,對得娜婭嗎?”花緋淚質問道。
“對不起娜婭的,是我。”流雲長嘆道,“而他,也許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
“爲什麼這麼說呢?”
流雲把與納蘭見面的整個經過都詳細地告訴了花緋淚。
未了,他說:“他最後說,她在天上看呢!我想,他的心中依然沒有忘記娜婭,也沒有忘記火雲帝國。”
花緋淚訝然道:“你的意思是,他並沒有真正地叛國?”
流雲點了點頭:“這只是我的猜測。”
“那他在等什麼?明洛又在等什麼呢?”
“明洛一直沒有大的動靜,到底在等什麼,我不清楚。但戰場的平靜,給我的感覺相當糟糕,因爲這往往是暴風雨地前奏。等到他發動,必然是雷霆一擊!至於納蘭要做什麼,我倒是有幾分瞭解,但我能相信他嗎?”
“關門打狗……”花緋淚默默重複着流雲剛纔說的話,心中漸漸有些明白過來。
她問道:“難道納蘭他是有意將獸人大軍引入火雲帝國地,然後再一舉殲滅敵人?”
流雲眉頭深鎖:“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這是在進行一場瘋狂地賭博!”
“有可能。娜婭妹妹的死,雖然是血神教造成地,但和你的遇襲有極大的關係,這件事納蘭也清楚。如果他是個至情至性的人,他可能是把有的仇恨都指向了明洛,而把希望都寄託在了你的身上。因爲他知道,在整個火雲帝國,黑鷹軍團的戰鬥力無人能及,只有黑鷹軍團能滅掉獸人的大軍。”
流雲苦笑道:“三十萬人,我的胃口哪有那麼好?而明洛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根本不清楚!”
“誰讓你一直是奇蹟的創造者呢?”花緋淚輕笑,“還有,也許他覺得你是娜婭的丈夫,應該由你親手爲她報仇吧!”
“我能相信他嗎?”流雲茫然地問道。
花緋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是個商人,對於商人來說,高風險,意味更高的回報。”
“可是,他叛變後大肆攻擊地方軍隊,濫殺軍民,一路毀村滅鎮的暴行,又該怎麼解釋呢?”流雲又問道。
“你去問他吧!我要去喂小傢伙吃晚飯了,沒空理你!”
花緋淚說完,抱着孩子朝屋裡走去,只留下流雲一個人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