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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狂信者的可怕艾諾不是不知道,只是這些離他相對比較遠,以前最多就是當八卦聽一聽而已,但這一次不同,烏斯廷斯大公好歹是和他產生交集的人,算得上熟悉,而且,身爲大公爵,居然都被狂信者拘禁,就不能不讓人對宗教狂信者產生驚悚之心了。
靈魂被拘禁,無法迴歸靈魂之海,幾乎是對生靈最大的折磨,物質界畢竟不是靈魂應該存在的地方,無時無刻不存在的現世侵蝕,會給靈魂帶來巨大的痛苦,直到靈魂煙消雲散。
這是一種非常惡毒的手段,但宗教給這種惡毒批上了一層神聖的外衣,這也是艾諾對宗教不感冒的重要原因——這玩意兒太容易顛倒黑白了,在“神”的藉口下,什麼惡毒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哈茲納斯帶來的消息,讓艾諾調低了奧特倫德的安全預期,畢竟,宗教狂信者的排外是很嚴重的,尤其對不信仰他們宗教的外族,更是有迫害傳統,並且,很多都有滅絕異教徒無罪的教典條文,無論是信上帝的,信真主的,還是信佛祖的,又或者賽露緹恩這些信神的,在這一點上都是一個鳥樣,排他性,是宗教的固有屬性。
而現在,諸神教會既然蠢動了起來,他們這些屬於非信徒,而且還屬於異族的人就更加危險了。
再度和哈茲納斯打聽了一些消息後,艾諾愈發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這些日子以來,諸神教會利用排查希雅邪教教徒的藉口,已經抓捕了不少平素就對教會有異見的人士,而代表帝國政府的凱厄尼大公方面對此碌碌無爲,甚至還得看教會臉色行事,奧特倫德目前勢力最強大的反而是教會。
畢竟,巴克斯親王也好。烏斯廷斯大公也好,科格努斯公爵也好,他們雖然都死了,但他們的部下和政治勢力可沒有消失,整合朝政就是一個巨大的工作,雖然凱厄尼大公收攏了不少投靠者,可因爲很多人認爲是他設計幹掉了三大攝政,反對他的人更多,朝堂上的袞袞諸公根本沒有精力對教會的動作做出反應。
尤幸地方已經夠亂了,三位攝政的地方勢力也只能以詰難的方式進行抗議。
科格努斯公爵方面的地方勢力反應最爲平淡。希雅教徒發動的大起義主要活動區域就是在他的地盤,這位公爵攝政大人甚至連自己老巢都丟了,和他一條褲子的貴族們也都損失慘重,這會兒無力對奧特倫德發生的事情作出報復。
巴克斯親王那邊的米達拉家族領導的陶諾德族裔則是徹底和帝國翻臉了,但米達拉家族的勢力和科格努斯一系的勢力相鄰,這會兒正擋在起義軍前面,根本抽不出空來興師問罪,因爲起義軍雖然繁雜,但主力卻是久蓄怒火的主體民族威廷族。對於不斷吸主體民族血液,還蔑視主體民族的其他族裔,威廷族人採取的幾乎就是種族滅絕手段,但凡威廷族起義軍過處。非威廷族人不是被殺,就是被髮賣爲奴隸,換取軍資,陶諾德族哪裡敢這時候還派力量往帝都來“討個說法”?
至於烏斯廷斯家族。這會兒帝都無人不慶幸有北方荒原蠻族牽制着其精力,若是烏斯廷斯家族沒有荒原蠻族牽制,以接近帝國四分之一的兵力南下質詢。怕是帝都被踏平都有可能。
但地方上的抗議文書不斷涌來,還是讓帝都人們風聲鶴唳,尤其是烏斯廷斯家族方面的質問極爲嚴厲,接替了烏斯廷斯大公爵位的坎撒字裡行間全是要求公道,如果帝都不給他公道,他就自己來得到公道,這更是讓帝都的人們害怕起來。
而強勢起來的教會也增加着人們的不滿,尤其是貴族們,烏斯廷斯大公不管如何蠻橫,總是貴族一員,而且是頂級貴族,被你教會囚禁靈魂折磨,算什麼事兒?連一個實權大公爵都被你們教會這麼迫害,其他貴族不是更不是菜了?這些日子教會對異見人士的逮捕迫害更是加重了人們心中的惶恐不安和憤怒。
對教會白色恐怖的不滿,越來越濃重起來。
待得貨物搬運完畢,哈茲納斯也差不多將近期奧特倫德的動態說得全了,艾諾感謝過哈茲納斯帶來的最新消息,思索了一番,便進一步吩咐領地人員小心度日,並做好搬家準備,這才和哈茲納斯一起離開變得空蕩不少的屋子,剩下的整理工作也很快被完成,人都退了出去。
這時候,橫樑上的某個人影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同時呆呆地發愣,心情複雜矛盾無比,心緒紊亂之間,一陣陣暈眩感襲來,一個踉蹌,竟是從橫樑上摔了下來,好在身手不錯,沒有出事,只是身上的傷口再度破裂,一股血腥味出現在了房間內,人影咬咬牙,重新包紮傷口,同時想到艾諾等人明天搬家,四處看了看,便做出了決定。
另一邊,艾諾在送別哈茲納斯的時候和對方嘀咕了一陣子,哈茲納斯驚訝之餘,又露出一副興奮表情,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而艾諾送他離開之後不久,將樂正綾、阿爾託莉雅召集到他的房間開會,會議內容卻是讓二人驚訝不小。
“你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聚斂最大數目的財富?”樂正綾睜大了眼睛詫異不已。
“領主閣下,我們似乎不缺錢吧?”阿爾託莉雅則是對艾諾過度追求金錢表示了皺眉不滿。
艾諾翻翻白眼,看着兩個對自己的“銅臭味”很是鄙夷的人說道:“誰說我的目標是錢了?單純的金銀貨幣什麼的對現在的我們有用麼?”
艾諾這句話說得到是沒錯,雖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沒錢是萬萬不能的,但對於他來說,文明資源纔是最難倒他的“錢”,所以,他的意思其實是,要在最短時間內撈一筆足夠的文明資源。
“你們不會以爲威廷帝國現在很安逸宜居吧?我告訴你們。威廷帝國現在遠比表面上還要風雨飄搖,問題也比哈茲納斯所說的嚴重得多!”艾諾嚴肅了神情說道:“科格努斯公爵暫且不管,巴克斯親王之死,米達拉家族和陶諾德族也暫時沒辦法計較,但是,根據我的瞭解,烏斯廷斯公爵的死,卻絕對會引發巨大的波瀾。”
“怎麼回事?”樂正綾見艾諾表情嚴肅,好奇地詢問。
艾諾嘆了口氣:“你們和烏斯廷斯家族接觸得還是少,所以你們不大清楚這個家族的秉性。告訴你們,不管這次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烏斯廷斯公爵總是在教會的囚室中出事了,而且據說靈魂還被教會的極端分子給拘禁折磨着,這種鳥氣,烏斯廷斯家族絕對咽不下去,以我對他們的瞭解,尤其對坎撒的瞭解,烏斯廷斯家族和教會的衝突絕對不可避免。”
樂正綾還在納悶。阿爾託莉雅卻是回想起了曾經和坎撒照面的情形,強勢、霸道、受不得氣,不由皺眉:“這個……似乎很有可能,雖然這些天接觸下來。那位烏斯廷斯大公還算注重貴族守則,可那個世子坎撒,卻不是個好相處的,只是。領主閣下,威廷北方領正在承受荒原蠻族的進攻,那位坎撒世子分身乏術吧?而且。他畢竟是威廷之臣,即便要和教會衝突,應該也是高手之間的較量吧?”
艾諾回憶着坎撒眼中的桀驁不馴,又想及那支昂貴的空艦艦隊以及無數的北方鐵騎,身上就是一陣發涼,聽了阿爾託莉雅的話搖搖頭:“不,烏斯廷斯家族的實力比你想得深厚得多,在特里斐的時候,我就發現,烏斯廷斯家族並不是沒有能力將荒原蠻族趕出去,而是有所顧忌,才保持着防禦姿態,但這回烏斯廷斯大公出事,以那坎撒的性格……會做出什麼決定都有可能,而且,他成爲北地公爵,我們就麻煩大了,他可比烏斯廷斯大公不講理得多,別忘了,扣押我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樂正綾和阿爾託莉雅聽聞到這已經贊同艾諾的觀點,烏斯廷斯大公被迫害,雖然現在看起來領地諸人得了好處,領主艾諾得了自由,但前提是別和坎撒這傢伙碰面,碰到那傢伙的話,幾乎百分百的會將艾諾再次扣押。
艾諾皺眉繼續道:“況且……這些日子奧特倫德發生的這些事情太詭異了,我總覺得背後有什麼驚天陰謀,再在這裡待下去就太危險了,所以,我才決定最後儘可能地從那些威廷貴族口袋裡撈出一些東西來,作爲我們南歸的保障。”
對於艾諾的打算,樂正綾和阿爾託莉雅對望一眼後便默認了,隨後,艾諾纔將自己的打算和兩人和盤托出,大體上就是辦個開放性的寶物展覽拍賣,一來可以賣點兒稀奇物品,賺點兒貨幣,汲取其上的文明資源,二來也可以帶動一些有貨的貴族或富豪參與,說不定能淘到一些他們需要的東西,還可以順便處理掉一些現在對使團顯得多餘的貨幣,並且還可能能從那些歷史悠久的物品上汲取到一部分文明資源也說不定。
這種打算也算得上一石數鳥,樂正綾和阿爾託莉雅得悉艾諾打算,欣然幫着艾諾完善起計劃來。
而在這時,威廷帝國北疆,北方領首府特里斐城公爵府中,坎撒?烏斯廷斯滿臉鐵青地捏着一份來自帝都奧特倫德的教會告諭,坐在大堂中不發一言,他的下首,是烏斯廷斯家族諸位核心成員,以及北方軍團各部將領。
整個大堂氣氛沉凝,冰冷徹骨,這些爲帝國鎮守北疆的將士們,現在的眼中都是失望和憤怒,而這一切,就源於坎撒手中的教會告諭。
烏斯廷斯大公被教會確定爲邪教異端,施以靈魂拘禁之罰,並且,拘禁其靈魂的魂壺將會被永鎮冰河之窟!而教會告諭上還以嚴厲口吻,要求北方領的烏斯廷斯家族進行自查,一旦發現和希雅邪教有染的成員,立刻扭送入京,送交教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坎撒忽然間笑了起來,只是在這冰冷的大廳之中,他的笑聲使得氣氛更加冰冷,將手中告諭揚了揚,嘴角的弧度充滿寒意:“諸位,這,就是我父親殫精竭慮,爲帝國服務數十年換來的,這,就是我們北疆人在帝國權貴們眼中的地位,你們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