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肯定能救得了她麼?”張良一擡頭,卻是答非所問。
“什麼?”支天命愣道。
“我問你,如果我燃燒我的武力,肯定能救得了她麼?”張良問道。
支天命徹底呆住了,他被張良的熱切眼神盯着,全身都覺得發僵。片刻之後,支天命才嚥了下口水。
“嗯。”他點頭給了答案。
張良直接轉身,整個人撲在了冰牆上。隨即,他腳下六道聖盤顯現出來,全身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衆人也在這時都趕了過來。
“他真是個了不起的人啊。”不知情的花狼誇道。
支天命一眯眼,氣道:“了不起的白癡!”
雲飛揚反應奇快,立即察覺到不對,忙問道:“他這樣做,是不是有危險?”
支天命只嘆了一聲,開始遠離這裡。雲飛揚跑過去拉住了他,眼神閃爍。
“大師,他這樣是不是有生命危險?”雲飛揚道。
支天命搖了搖頭,逐道:“他的命運,本王也算不清楚。不過以生命點燃武道聖盤,無異於自殺。就算他不死,他的修爲也廢了。”
“這!”雲飛揚捂住胸口退了兩步。
再看張良,他已經化成了一團怒火,將半個冰牆都蓋住了。水汽蒸騰,萬古冰山開始融化,黑焰燎天,張良的武力開始消逝。
“武者的武力分爲儲備武力和絕對武力兩種。前者就是平時打鬥時所用的武力能量,後者則是指武者達到的水平。儲備武力消耗後,會隨着呼吸,飲食,休息,自動回覆。但絕對武力,消耗掉了,就是消耗掉了,再不會自動恢復到原來的狀態。可惜了一個六道聖王。”趙信上前兩步,解釋道。
米蘭一甩鬥蓬,也隨着支天命向遠處躲去。嘴裡輕輕地呢喃:“誰能想到他的行動?一切,都未可知啊。”
轟!一聲爆炸過後,張良所化的黑焰變小了一圈兒。不用解釋,人們已經從天地間的威能中得知,張良的武修,竟然降了一級。而這時,冰牆也已經化開了不少。
“值得麼?你這是要把全天下人的夢想都磨滅了啊!你知道你剛剛的狀態,有多少人窮其一生都達不到麼?你知道你可以成爲一個傳說麼!”支天命再忍不住,向張良吼道。
黑焰中,一個燃燒着如鬼臉的頭面轉了過來,張良幸福地笑着。
“爲了雪兒,我什麼都捨得!我的世界裡,只有一個傳說,那就是,她!”張良艱難地說道。
他的身體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的心裡卻覺得是幸福的。
“啊!”張良忍不住叫出聲來。
花狼聽得受不了,就要衝上去幫忙。雲飛揚卻再次攔下了他。
“啊!”又是一聲叫,張良已經跪在了地上。
而這時,人們清楚地看到,他腳下的武道聖盤,又少了一圈兒。
“真是浪費啊。如果這些武力給我……”饕餮舔着嘴嘀咕道。
“還不夠!不夠啊!”張良大叫起來。
砰!黑焰突然猛烈起來,張良的武道聖盤也又碎一環。
“夠了!”支天命終於轉身喝止道。
“不!我一定要救她出來!她,就是我的一切!”張良低頭吼着。
他已經沒有力量擡頭,甚至是整個
人無力地趴在冰門上。修武苦,自廢武力,更是苦中之苦。
“你必須留有餘地,一天裡突然燃燒這麼多武力,你會死的!”支天命道。
張良的身子一振,但黑焰卻沒有減少一分。
“嘿嘿,我說得不夠明白麼?只要能救得了雪兒,我死有什麼關係?沒有她,我活着又有什麼意義?”張良道。
轟!又一聲響,張良的武道聖盤已經只餘兩道。而這時,冰塊開裂,人們已經看到了環抱着自己大腿的恨雪,眼看她就要顯露出來了。
“雪兒!我,盡力了。”張良虛弱地說着。
他的眼皮越來越重,重到睜不開。他的手下意識地向前一伸,拉到了那冰冷的手臂,他笑着暈死過去。但黑焰,仍然怒放着。
“不好!他暈了。”支天命急道。
“不可能,老三明明還在燃燒武力。”花狼道。
“他的執念太強烈,就算暈了也堅持着。快,你們快幫他把那妖尊救出來。本王將同時設法斷去他的控制權。如果他的聖盤盡碎,他也就死定了。”支天命道。
“什麼?”兩兄弟一聽,這可激眼了。
花狼和雲飛揚一左一右,十分默契地到了張良身邊,兩人伸掌拍冰,伸手想接張良。但沒接觸到那黑焰就已經被燙得縮回了手掌。
“救妖尊!你們碰不了他的,他這是在玩兒命!”支天命提醒道。
二人嘆了一聲,同時伸手向已經露出來的恨雪身體抓去。恨雪的身子已經露出一半,四周的冰也已經化的化,裂的裂,上方巨大的冰塊不斷掉落着。花狼支起了萬花之亂擋住豎冰,雲飛揚拉着恨雪,還不敢太用力,急得直冒汗。
正在這時,轟!一陣衝擊從張良身上發出,他的武道聖盤又碎了一個。近距離之下,震得兩個戰王都受了內傷。花狼吐着血,大叫一聲,把盾再次舉起。雲飛揚則仍然試探着往外拉恨雪。
“張良,你聽得到麼?放手!本王讓你放手!現在這狀態已經夠了,本王可以用三色月鑰將殘冰擊碎,你快放開呀!這樣下去,你就真的死了。”支天命着急地大叫着。
冰層之中,恨雪的頭歪了一下,一顆晶瑩如珠的淚,從她眼中飛出,穿過凍氣,穿過黑焰,直落在了張良的臉上。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睡吧,安睡吧,我的呆小哥。”恨雪輕柔的歌聲從天空中降下。
雲飛揚和花狼呆呆地站着,看着不知道怎麼從他們手中脫走的恨雪,赤羅的美體,正抱着張良,黑焰遇到她的身子,就自動熄滅。張良被她抱在懷中,酥碗爲枕,仙音爲夢,他終於靜下來,武力不再燃燒。漸漸地,他的臉上帶上了一抹世上最幸福的笑。
遠處的鄭爽這才抹去淚水,也笑了起來。
嗡嗡嗡!一陣陣怪響如原始巨獸的咆哮。人們如夢方醒,擡頭望去,巨大的冰門已經變成了一片瀑布,夾着冰的大水流向下猛地衝砸下來。嚇得花狼連忙運全力抵抗。
轟!巨響震耳欲聾。花狼等人漸漸睜開眼,看到了站在他們中間的支天命。他正以一隻手舉過頭頂,手中拖着三色月鑰,腳下閃着六道聖盤。月鑰在天空中形成了一把傘,雪浪和冰雨砸在傘上,激烈地濺射着。
“快走吧。”支天命道。
衆人這
才急速向外逃去,聽着身後異界之門的倒塌聲,他們甚至不想回頭看一看。
噼裡啪啦,鞭炮齊鳴。新城中心,張良的個人府宅內,高朋滿座,來自五湖四海的高人們把禮品堆滿了院子。張家這次可忙壞了,擡禮的大小夥子就請了十八個,輪着班兒的收禮,把這些強壯的戰豪累得直不起腰來。寫賬先生由張重金親自擔任,旁邊還站着雲飛揚和賈威,幫他解說一下那些聽都沒聽說過的禮物有什麼特殊之處,價值幾何。
禮堂內,張伯宣笑得下巴掉環兒,已經安接上兩次了。四臂醫仙,青眼獅王,盡坐在了高堂之位。兩旁有座位的,也全是了不得的戰王級朋友。小鎮一下增光不少。在奉遼,恐怕近十年內都不會有人再提起國都如何如何,大家吹牛比的對象,都變成了繞雲新城。誰要是在新城看到過張家六少爺的婚禮,那才叫有見識。
吉時道,新人按當地風俗走進禮堂,給各位長輩問安改口。不過張良這小子幸福得有些過份,他左牽一個,右牽一個,兩個新娘與他一起進入了堂中。
“拜高堂!”桐瑞瑞扯着破羅嗓子叫着,笑得跟花兒一樣。
張良帶兩個新娘對高堂一一拜過,看得大家一陣苦笑。人家都是雙方各出一人代表。張良這可倒好,坐了一排。
“好了,姐妹互敬,親如一人。”桐瑞瑞又道。
鄭爽乖乖給上茶,恨雪也毫不客氣,拿過來就喝。隨即,她們都冷冷一笑,只有她二人知道,這纔是她們真心的笑容。
喜慶的氣氛感染着每一個人,張良樂得都要忘了自己姓什麼了。可就在這時,有人小跑着進來,到了張伯宣身後貼耳傳話。
別說貼耳,就是光用口型,張良也能知道他在說什麼。聽聞之後,張良哼了一聲。
“把信拿來我看看!”張良道。
傳話之人臉色鐵青,看了看張伯宣。張伯宣無奈點頭,張良接過了信。
信的外皮上寫着,奧蘭大宇宙聯合衆周邊朝堂擬。內裡的文字大概是在說:“得知戰王娶親,特來道喜。但聽說戰王娶的兩個妻子中,有一個,非我族類。望戰王別被矇蔽,速速滅了妖妻,還天下一個公道。否則,必遇衆遣。”
張良一伸手把信揉成團,扔在了地上。
張重陽撿起信來,皺眉讀完,逐走到張良身邊道:“良兒,不管發生什麼,雪兒是我的兒媳婦。誰要動我們張家的人,我們必以命相抗!”
“對!對以命相抗!”張家一衆人等憤起叫道。
這時,劉東俠也站了起來,微笑道:“我大國學院的長老,要是有人敢打主意。我們也不會放着他的。”
“明成永遠是你的朋友!”明王笑道。
“三弟,哥可是雲之朝堂的大帝!”雲飛揚也起身道。
接着,被幾大戰王請來的老友,也一個個表了態。張良感動得眼圈兒都紅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我,百倍還之!”張良拉着恨雪的手,對外倔強地吼道。
他心裡明白得很,這麼一喊,他就真正的與恨雪站在了一個陣營。這麼一喊,他就把這一羣支持他的人都拉下了水。他們,正式與奧蘭朝堂對立了。但張良連六道聖盤都捨得全崩碎,對他來說,爲了恨雪,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