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量了張良一會兒,微一眯眼,臉上多少有了些不痛快。到底他是皇帝,有人在他面前說自己有錢,不要賞,讓他覺得臉上無光。公主口口聲聲管張良叫哥哥,一看哥哥與父皇僵住了,當然心急,於是連忙給母親使眼色。美豔靈慧的皇后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你這孩子,好大的膽子,哪有人敢在皇帝面前誇自己家裡有錢?你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吾皇賜你的,就是你的祖輩積德,你的當世造化。雖然你深居鄉野不懂規矩,皇帝大旦不會怪罪於你,但別人可都看不下去的,懂了麼?”皇后假嗔道,一句話已經幫張良開脫了。
張良這才醒悟,身份這東西,對他來說真的很陌生。原來在家中,只有武力最高的父親有身份,爺爺是黑臉的。除此之外,張良根本不知道看人臉色這種事。現在一想才覺得不妥,皇帝是誰?他可是天天給人使臉色看的。
想到這,張良再次抱拳低頭道:“那草民就叩謝吾皇聖恩了。”
“哈哈哈,無妨,一個孩子,天性率真啊。這樣吧,你不缺錢花,本皇就賜你些物件吧。看你們幾個年少有爲,竟然敢獨闖這老林,定是武力不凡。本皇也好武道,我可有不少藏品級的寶刀利劍。小順子!”皇帝說着,側頭一叫。
張良根本看清,就覺得突然間人影一晃,面前已經多了一個太監。一身紫黑宦官大袍的太監背對張良,也跪了下去。張良暗驚:“好快的身法,這人怕是有高等大戰師的實力。”
“皇上,您老有什麼吩咐?”小順子道。
“你帶幾個小英雄去我的武車,讓他們任選一樣,做爲本皇的犒勞。”皇帝道。
“奴才遵旨。”小順子道。
車簾一拉,一羣人立即口稱“萬歲”。張良等三人也跟着有樣學樣。皇乘開走,小順子才面對三人笑了起來。再一看這小順子,可真不‘小’了。這太監長的是一個上小下大的冬瓜頭,面白如紙,眼皮厚實,鼠眼放着精光。塌鼻子小薄嘴,嘴脣幾乎看不出紅色,真是要多醜有多醜。張良覺得他要是跟那赤犼妖尊站在一處,活託託兩個妖魔。
“諸位少俠,請隨灑家來吧。你們可有福氣了,聖上武力高強,乃是高等大戰師!他的武器,可都是國寶級的。”小順子道。
張良等人不答話,只是點頭微笑。要知道張良手中拿的就是一把寶刀,花狼的盾劍也是歐冶子親手鑄的,凡鐵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只是皇帝的武力,稍讓他們吃了一驚。張良也再次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以武爲尊。
“多謝公公了。”雲飛揚帶頭答話,並走到了最前面。
花狼稍有不滿,張良也多看了雲飛揚一眼。想他剛在吃食的時候大肆吹噓,但輕身功夫又屬一流,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三位如何稱呼?”小順子客氣地問道,臉上帶着招牌式的假笑。
“在下張良,這位是花狼我的……”張良一揚首,痛快地介紹。
可雲飛揚卻一下又搶過他身前道:“我是大哥雲飛揚,這是我的兩個弟弟。他們不懂事,有何事,公公吩咐我就行了。”
這次連張良也皺了下眉頭。
“靠!在我花狼面前,還有人敢叫哥哥?”花狼笑喝一聲。
雲飛揚轉頭給他使着眼色道:
“花狼,不得無禮。這可是聖上面前的紅人。”
花狼看他眼色奇怪,也有些摸不準了。張、花二人只能暫時讓雲飛揚裝了一把大哥。但見他溜鬚拍馬,阿諛奉承竟然跟他的輕功一樣,是一把好手。二人互相偷看,也都心中誠服。
不多時他們到了一隊大馬車前,小順子帶頭,讓護衛開門,就立即有人開門。第一輛車一開,立即有一片閃光映出,大白天刺得人眼花。張良等都暗自倒吸冷氣。
只見車廂四臂上都是木打的隔擋,上懸寶劍無數,劍鞘上鑲滿了寶石。光是那飾品寶石敲下來一顆,都夠窮人家過一輩子了。可見這些劍本身的價值得有多高。
“哎呀,這麼多好東西,我真不知道要什麼好了。年輕人就是沒有閱歷,不像公公,跟着聖上久了,慧眼獨具。”雲飛揚適時再次拍馬道。
一路走來,也不過盞茶的功夫,他竟然把小順子拍得從假笑變成了得意的傻笑。這手兒功夫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張良現在已經真的把他當成大能人了。而小順子心情好,再經他一提點,立即就明白了。
小順子脫了鞋子,撣去襪上的灰,這才上了車內。走到一把三尺細劍的邊上,就介紹了起來。隨後,又走到一把闊刃短劍邊介紹着。經他一說,這劍的來歷,有什麼特點,價值幾何,就全都清楚了。
雲飛揚得意地向後一回頭,張良和花狼這才尷尬地笑了笑。說起拍馬屁,他們倆沒有一個在行的。果然多虧了這個假大哥了。
“大哥,我使刀,花大……二哥的劍也特殊。這裡的東西怕是我們用不到了。”張良隨口道。
雲飛揚點了點頭,一拍巴掌道:“可惜我臂力不夠,用不了我兄弟們那種重兵器。而我這兩手空空,也不是回事。我也喜歡劍,公公,我就選一把小一些的劍,防身吧。”
“哦?雲少俠好眼力。”小順子轉調誇了一句,走到了車前方的大木箱邊。
他開箱之後,拿出了一個小錦盒。錦子打開,又是一層黃包布。再打開,是一層防水油紙。這等包裝,可見這劍有多珍貴了。不過看那尺寸,裡面的東西最多一尺長,小劍,小的真可以了。
到最後,小順子打開了最後一層包裹,果然裡面躺着一把綠玉小劍,連柄帶鞘一共不到一尺長。劍柄是墨玉的,上有刻紋看起來很有手感。劍鞘是碧玉的,但在這珠光寶器的車內,卻顯不出什麼特別。
只是小順子拔劍而出,突然間,衆人都驚呼出聲。明明看着有拔劍的動作,出鞘之後卻只見亮光一閃,根本看不到劍身。
“這把劍名叫春雨,是鑄器大師歐冶子所鑄。當年這劍的主人持劍發難,殺人無數。後被人打成重傷,逃難於我們大奉遼。劍最後落在了聖上手裡,不過太輕了,連鞘一共二斤半,不合聖上的味口。”小順子解釋道。
嗡!張良的腦袋就是一陣響,心道:“春雨?那不是鐵匠大叔說過的排在第二的寶器麼?可是,它不是一把刀麼?”
心中雖然驚訝,但張良知道,歐冶子竟然真是這麼有名,那他隱居起來,定是有難言之隱。他沒多說,只任雲飛揚拿了這把刀。他們又向外挑,花狼挑了一副皮護臂,那護臂極粗,別人當護腿還差不多,也就是上天安排給他的。
到了最後一輛車,張良本也不打
算要什麼了。只是車門一開,裡面掛滿了漂亮的亮漆弓,精鐵弓。張良立即舔了下嘴,暗道:“果然還是皇帝有錢啊,這裡的弓任拿出一把,都能跟我的追風弓相比了吧?正好我弓毀了,就在這隨便拿一把算了。”
想到這,張良微微一笑,看向了小順子。小順子也點頭,進了車內,爲他挑選。張良在車外探頭看着,左一把右一把,每一把都喜歡。正這時,他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一張長弓。弓身像是分體拼成,把手處墨黑如鐵,兩邊彈木卻是深紅色的,像火,又像血。張良看了這弓,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公公,我要那一把。”張良伸手就指向了它,求道。
小順子小眼一瞪,當即笑道:“哎喲,這可不好辦了。張少俠好眼力,但這弓太重,光是弓身就有兩百多斤,拿着都費勁,更別說拉開射擊了。”
“哦?那正好了,我手重,就喜歡重的東西。不瞞公公,我的刀有八百斤重。”張良聞言笑答。
小順子輕笑,對張良拿這麼重的刀都不吃驚。他只走到弓邊蹲下來,伸手極是廢力的搬動着什麼。但整了半天,也沒整動。逐轉身賠笑。
“少俠,勞煩你自己上來吧。這弓是可以收折的,可機括都相當硬,我搬不動。”小順子爲難道。
張良連忙脫鞋,學着小順子拍了拍襪子,這纔上去。摸到那弓後,張良就覺得入手冰涼,小乾坤竟然自發地轉動起來。一股雄渾的內勁不受控制直接衝向弓中。張良持弓站起,不用拉動,弓弦竟自彈響,嗡嗡細音似在歡鳴。
“寶貝,果然是寶貝。當初獻弓之人說是寶貝,我們還不信。最後他還被斬了首。現在一看,真是殺錯了他。”小順子驚得直拍手道。
張良一聽,快樂的心情一下就沉重起來。心想:“獻寶,皇帝不識,就要殺人?這也太過份了吧?看來這皇帝,性格也不怎麼樣。”
心生一念,張良就準備離開了。今生能不再見這皇帝,他都準備不見了。可他們三人拿好武器後,正準備去謝恩,就聽到前方一陣混亂。
“護駕,有刺客!”
軍兵亂做了一團,小順子驚叫一聲,連忙快速的向皇帝的車乘跑去。張良微驚,擔心起李月涵來。他左手提弓,右手握刀,也跟了上去。到了皇乘近前,只看一羣衛兵早已經駕起了大塔盾。張良這才放下心來。
噹噹的箭響不斷,張良尋着方向看去,只見森林內,人頭慫動,似有幾百人藏身於內。但比起皇家的上萬大軍,這些人太不夠看了。箭打在盾上,根本無法破防,張良更放心了。
可就在這時,忽見一道黑光一閃,張良嚇了一跳。那黑光不知是何物體,直線飛來,撞在一個盾上,當即將盾穿了個窟窿,持盾的士兵連叫都來不及,直接脖子斷了一半兒死了。
“護駕!快護駕呀!”小順子這才跑到,彎腰揮臂喊着。
“東皇國影獸?來得好!本皇倒要看看這傳說中的無影鏢有多快!”皇乘中,皇帝威喝一聲,竟然跳出了盾外。
他武力了得,揮袖子用風就把箭雨打落一片。再看那影獸又飛回來,張良暗叫不好。這東西速度奇快,而且根本不是衝皇帝去的。它的目標,在車上!情急中,張良就地一滾,伸手在地上撿起一支箭。手中大弓一舉拉了個滿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