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大概有五個月沒有見過艾笛了,直到兩天前接到艾笛傳來的訊息,這才從藏身之地趕過來。
五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夠讓黑龍漸漸淡忘了艾笛的神奇,對自己屈居爲奴僕的事情有了幾分的抗拒。
這一次來見艾笛,黑龍還真存了幾分想要反抗的心思。可是當艾笛一出現,黑龍就發現信心和勇氣如同海浪退『潮』一般,瞬間就從身體中消失不見了。
“黑龍,你不是要給我點顏『色』看看嗎?”艾笛微笑着道。
“被他聽見了?”黑龍嚇的魂飛魄散。它有些後悔自己的口無遮攔,如果真的惹怒了艾笛,恐怕要倒黴啊!
龍之谷中的一幕幕重新涌上心頭,黑龍這纔想起跟艾笛對着幹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這可惡的人類有很多古怪的門道,自己精神裡還有個凶神惡煞一樣的大塊頭,還是老老實實的聽他使喚吧。反正只剩兩年多了,忍一忍就過去了!
黑龍裝出一副可憐樣,期期艾艾的道:“哪有那種事,你一定是搞錯了!我們的契約還有兩年多呢,我一定乖乖聽話!”
看到黑龍縮起脖子收起翅膀的害怕樣子,灰灰“嘎嘎”笑的前仰後合,連眼淚都飆出來了。
“灰灰,你學會了龍族語?真是厲害!”艾笛轉向灰灰,輕輕的撫『摸』着它的腦袋瓜。灰灰又長大了不少,比天鵝還要大上幾分,一身火紅『色』的羽『毛』更是如同緞子一般的柔順光滑。看羽『毛』的鮮豔程度,灰灰的第三次涅磐應該也不會太遠了。
“龍族語難聽的要命!如果不是想跟主人你說說話,我纔不學呢!”灰灰得意洋洋的道。
黑龍兩隻瞎眼翻了翻,嘟囔道:“你們不死鳥連語言都沒有,還嫌龍語難聽?”
眼看兩個難纏的傢伙要吵架,艾笛乾咳一聲道:“算了,不要吵了。這次找你們來,是要離開了。”
“要去哪裡?”黑龍精神一振。
“去維羅納!”艾笛道,“我要去參加一場決鬥,如果我死掉了。你就恢復自由了!”
“真的嗎?”黑龍竊喜的祈禱起來,造物主啊造物主,如果你有一丁點慈悲的話,就讓這個可惡的傢伙被幹掉吧!
“誰敢跟主人爲敵,我燒死他!”灰灰和黑龍不同,它算是艾笛的鐵桿,把艾笛當成父親一樣看待。有人跟艾笛爲敵,那就是跟它爲敵。就見灰灰的羽『毛』一根根的豎起來,活脫脫象是一個肥胖的火紅『色』刺蝟。
“放心吧,我自己能搞定。”艾笛笑了笑,那強烈的自信讓黑龍再一次垂下腦袋。
踏入史詩級,這便是艾笛的信心來源。五個多月的刻苦修煉,一次次的倒在卡西斯的劍下,卻給了艾笛無數寶貴的經驗。
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法從失敗中學到東西。艾笛能學到的太多了,尤其是跟卡西斯這樣的強者實戰,每一個招數,每一分力量的使用,都比教科書還要精彩幾分。
在那數也數不清的失敗裡,艾笛居然硬是趟了一條路出來。兩天之前,他在一次激烈的遭遇戰中反手刺中卡西斯一劍,贏下了五個月來的第一戰。
那一劍,就好像割破了一直籠罩在艾笛心頭的最後一抹『迷』霧,就好像一道閃電,把黑暗的天空照耀的如同白晝。
那一瞬間,艾笛看到了劍的風情,看到的斬空決之中蘊藏着的規則。
在卡西斯的親眼目睹之下,艾笛以二十一歲的年紀,一步跨入了史詩級的境界,刷新了永恆大陸的一個新紀錄!
永恆大陸的歷史上也算是出過很多史詩級的強者,可類似艾笛這種一敗再敗,以無數次的失敗磨練出來的史詩強者,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個。
雖然距離重返傳說級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可艾笛也很滿意了。至於和裡肯的一戰,艾笛更是信心十足。
細數艾笛目前的實力,足夠讓任何人瞠目結舌。
艾笛最大的依仗就是魔劍士的天賦,那浩瀚如海的精神力和最接近力量本質的源力,一旦施展起來絕對會讓任何一個敵人膽寒。
還有那層出不窮的『藥』劑和卷軸,各種頂尖的武器和裝備,神出鬼沒的亡靈奴僕,甚至還有一頭黑龍和一隻不死鳥!
如果再算上暗影之花和各種寶石,艾笛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的軍火庫。別說裡肯了,就算是碰上法神聖克魯斯,艾笛也有底氣跟他掰掰腕子!
十天之後,維羅納的郊外。
“隊長,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啊?”一個絡腮鬍子冒險者打着哈欠,懶洋洋的看着空無一人的大路。
正是一天當中最炎熱的時候,陽光火辣辣的灑在地上,路面的溫度幾乎能燙熟雞蛋。身邊連一絲風都沒有,就連灰塵都懶散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這種天氣裡,一羣冒險者儘管擠在樹蔭下面,皮甲包裹的肌膚上還是漚滿了汗水,身上更是如同有幾百只螞蟻再爬,奇癢難耐。
被稱爲隊長的冒險者也是同樣無精打采,他嘆口氣道:“等挑戰的日子過了,我們大概就能回去了。”
“我就納悶,爲什麼要跑到這裡來堵那個叫艾笛的傢伙,難道里肯大師怕了他?”絡腮鬍子很不爽的道,“上頭一聲令下,就要我們在這裡受苦,真是不公平!”
wWW▪тт kan▪C 〇 “想要公平你也去當團長啊!”隊長沒好氣的道,“你懂個屁!維羅納大大小小的傭兵團都跑出來堵截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了,只要那小子一冒頭,絕對跑不掉!”
“這是爲了拍裡肯大師的馬屁嗎?”絡腮鬍子不解的問。
“總算你的榆木腦袋也能開竅了!”隊長在絡腮鬍子腦袋上一拍,“乖乖的熬吧,還有十天就解脫了!”
絡腮鬍子捂住腦袋:“隊長,你說那小子會不會出現?”
“如果是你,你會出現嗎?我聽說那傢伙躲進精靈王國去了,我看他這輩子是不會再出現了!”隊長笑道。
“我絕得也是。那傢伙一定是瘋掉了,不然怎麼會挑戰裡肯大師。天底下還真有這種自尋死路的傢伙啊!”絡腮鬍子附和道。
“總之呢,把這幾天熬過去就好了。至於這些天受的苦,等碰到有油水的傢伙,你們知道怎麼做。”隊長陰險的一笑道。
這羣冒險者名義隸屬於正規的傭兵團,其實暗地裡也常坐一些打家劫舍的勾當。一聽到隊長的授意,本來還有點無精打采的冒險者們都摩拳擦掌起來。
就在這羣冒險者胡扯的時候,三個身影出現在地平線上。大概是因爲日頭太毒辣了,他們都帶着寬邊的草帽,由遠而近,很快就來到了冒險者們看守的路段。
“喂,你們幾個站住!”絡腮鬍子打起精神跳到路中央,他揚着手中的鋼劍,氣勢洶洶的喝道。其他冒險者都縮在樹蔭下沒動彈,在他們看來,絡腮鬍子一個人足夠對付三個路人。
三個人很聽話的停下腳步,爲首的一個人道:“請問你要做什麼?”
“把帽子摘下來!”絡腮鬍子道,“最近世道不安寧,我要看看你們之中是不是有通緝的強盜。”
這是劫財的慣用伎倆,先嚇唬一通,再勒索一番,幾乎是屢試不爽。絡腮鬍子已經打定主意,要在這幾個路人身上撈一筆。
“我們只是普通的過路人,和強盜不沾邊。”爲首的人低聲道,從聲音聽起來,這似乎是一個有點靦腆的青年。
“少說廢話!”絡腮鬍子快要被毒日頭曬暈了,實在懶得跟這幾個路人多話。他挽起袖子,決定親自動手,至少先搶一頂帽子來遮住陽光。
“請不要『亂』來!”爲首的青年後退一步道。
絡腮鬍子瞪圓了眼睛,一把抓向對方的草帽,口中喝道:“我看你們鬼鬼祟祟的,八成就是強盜!”
年輕人不躲了,任由絡腮鬍子一把搶走草帽,『露』出一張臉膛微紅的臉,卻是個眉宇有點羞澀的年輕人,跟畫像上的那個什麼“艾笛”沒一點相似的地方。
年輕人穿着很樸實的布衣,也沒有隨身揹着包袱,看起來不像隨身帶着財物的人,這不禁讓絡腮鬍子有點失望。他轉而望向另外兩個人,忽然瞥見其中一個的腰間挎着一把劍。
“喂,那是什麼?”絡腮鬍子如獲至寶的叫嚷起來,“你們如果是普通行人的話,怎麼會隨身帶長劍!”
“只是防身用的。”帶劍的人開口道,聽聲音有氣無力的,而且是個老頭。
“防身?哼,你以爲我會相信嗎?現在維羅納是非常時期,一切武器不準帶入城,這把劍沒收了!”絡腮鬍子道。
就算是鐵匠鋪裡最便宜的那種鐵劍,至少也能在酒館裡換上一杯劣質的麥酒,絡腮鬍子當然不會放過。
老頭嘆了口氣,對身旁的同伴道:“我多年沒來維羅納了,沒想到王都所在還有這麼醜惡的人。看來你說的沒錯,比起魔獸來,更可怕的是人啊!”
“你在說什麼?”絡腮鬍子聽不懂,他走過去想要把劍奪下來。
“滾開!”老頭摘下草帽,口中淡淡的說了一句。
輕輕的兩個字,卻如同兩柄重錘敲在絡腮鬍子的胸口,震得他氣血翻騰,一個立足不穩竟然跌坐在地。
“怎麼回事?”一旁納涼着的冒險者們發現不對勁,一擁而上把三個路人給包圍住。
老頭冷冷的掃了這羣冒險者一眼,目光所到之處,每個人都覺得心底一寒。
“喂,老頭子,識相的把劍放下!否則格殺勿論!”隊長厲聲喝道。
老頭微微一笑,手指在那平淡無奇的劍鞘上一彈,一柄光芒奪目的長劍脫鞘而出,發出一聲清脆的長嘯!
嗡嗡劍鳴,震驚四野,遠在維羅納魔法公會高塔上的裡肯手一抖,把個名貴的茶碗摔在地毯上。
“這是什麼力量!怎麼會有這麼強的人出現在維羅納!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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