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推門而入,見箬林還賴在百里涼歌身邊,皺了皺眉,轉而對百里涼歌說道:“王妃,王爺吩咐人給您準備了水,說您剛醒來,恐怕是想要清洗一下的。”
百里涼歌點頭如搗蒜,醒來她就感覺渾身黏黏糊糊的,難受的近,可接着又苦大仇深的看着自己被包成香腸的手指。
“奴婢伺候您沐浴。”箬竹走上前扶起了百里涼歌。
百里涼歌點點頭,對箬竹說道:“箬竹謝謝你啊。”
聽到這話,箬竹明顯愣了一下,百里涼歌這樣的態度明顯並未將自己當成下人,既非討好,又真切的表達了她的感激,反倒更像是朋友。
箬竹眸中的神色愈發堅定了些,她對百里涼歌說道:“王妃說笑了,伺候您是奴婢的本分。”
箬林也在一旁說道:“就是,姐姐你現在可是王妃了,伺候您是我們應該做的。”
百里涼歌摸了摸箬林的頭:“你是不是該出去了?”
沒有該不該的,人人生而平等,但此時此刻百里涼歌沒有心情向他們解釋這些,就算解釋了,他們也不一定會認可!
箬林頓時臉色爆紅,幾乎可以滴出血來了,他瞪了一眼百里涼歌,氣沖沖的跑了。
箬竹捂着嘴偷笑。
從箬竹的口中,百里涼歌知道自己生病的這兩日,高燒不退,可是把府裡的人折騰壞了,封池溟守着自己寸步不離,稍有不如意的便會遭到一頓臭罵。
從宮裡請了那麼多太醫,好不容易纔退了燒,自己現在清醒過來了,整個王府都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百里涼歌就當成樂子聽了,怪不得睡夢中又熱又冷,看來是發燒的緣故了。
在箬竹的幫助下,百里涼歌總算是清爽了一下,她派人請來了劉元生,在她的指揮下,劉元生重新幫包紮了一下手指。
“師傅,你這手骨斷了,以後還不知……”後面的話劉元生沒有說出來,百里涼歌自然也明白。
但她似乎比劉元生看的還開:“師傅我現在可是溟王妃,又不做苦力活,不用擔心,只要這手沒廢就行。”
“可是……”劉元生還想說什麼,衣袖卻被箬竹拉了拉,他也就閉了嘴,這後果百里涼歌也是大夫,想必比自己還要清楚。
百里涼歌哈哈一笑:“行了,跟老太婆一樣囉囉嗦嗦的。”
將劉元生趕走,又讓箬竹下去休息,百里涼歌躺在自己的牀上,看着香腸手,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了起來。
若可以健康,誰想做一個殘疾?
百里涼歌知道自己這手以後恐怕不僅僅幹不了重活,傷的這麼重,不知道還能夠把脈。
溟王府書房。
冷毅的背影端坐着,周身是生人勿近的殺伐氣息,嗜血的怒氣焚燒着封池溟。
遠遠的,便是感覺到主子的暴戾,司凌猶豫了一會兒,進來跪下,“主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都整理好了。”
封池溟半個人隱藏在黑暗中,如同一尊嗜血的魔神。
“拿來。”夾雜着渾厚內力的
冷喝,如同青銅巨響。
司凌瑟縮了一下脖子,多年隱藏在主子心中的嗜血,似乎又被激發出來了,書房裡面因主子的怒氣,讓人壓抑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司凌將手中整理的百里以沫犯罪的證據一起交到了封池溟的手上:“主子,需要司凌如何做?”
同爲百里家的人,百里涼歌一顆仁心布衣施藥,治療霍亂爲天下百姓祛病減災,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蕩蕩,而百里以沫卻陰狠毒辣,爲了陷害百里涼歌,竟殺人滿門,連一個十歲的普通男孩都不放過。
這樣蛇蠍心腸的女子,不該留!
“下去吧。”封池溟手中的茶杯炸裂開來。
司凌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得令隱匿了起來。
軒王府。
封寒軒正與府中一個婢女卿卿我我,這丫鬟的脣倒與百里涼歌那脣有幾分相似,想着這個,封寒軒皺起了眉頭,暗自惱怒,猛然站了起來,揮斥趕走了小丫鬟。
一道身影在書房中掠過,封寒軒吼了一聲誰,扭頭便看到一臉冰霜寒氣的封池溟,封寒軒頓時臉色有些莫名:“不知溟王深夜至此,有何貴幹?”
現如今已然深夜,封池溟不再府中陪着百里涼歌,卻來到自己的軒王府,他着實看不透封池溟。
“哼!”封池溟只冷哼了一聲,將手中的證據一一扔在了封寒軒的面前。
單單聽到封池溟這一聲冷哼,封寒軒就渾身有些發寒,他撿起封池溟扔下的東西,拿起來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封寒軒慌亂擡頭對封池溟解釋道:“溟王,本王真不知,你要相信我,我不知道她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而今奪嫡之戰已經愈演愈烈,手握重兵的封池溟站位十分重要,封寒軒護着百里涼歌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傷害封池溟的人?
“念在同姓,本王饒她這一次。若有人敢再對本王的人動歪心思,本王定不饒恕。”封池溟本是平淡無奇的語氣,但停在封寒軒的耳中卻是警告和狂妄。
偏偏他又無力反駁。
但聽封池溟這一次要繞過百里以沫的意思,他還是重重鬆了一口氣的,他擡頭剛想對封池溟說什麼,可面前早已空無一人。
封寒軒突然十分後怕了起來,封池溟來無影去無蹤,完全可以在他不知道到時候,將自己置於死地!
他神色變幻了幾分,拂袖朝後院走去。
後院。
百里以沫雖是側妃,但因是左相之女,在府中享受着正室的俸祿和待遇,吃住用的規格,也是最高的。
“沫妃,是王爺,王爺過來了!”百里以沫身邊的婢女小意遠遠看到封寒軒,頓時神色欣喜,急忙跑進去對百里以沫報喜了。
“真的嗎?”百里以沫本事黯淡的神色瞬間溢滿了驚喜,急忙檢查了一下自己,問小意:“我這樣行嗎,我的妝怎麼樣,這身衣裳如何?”
封寒軒已經極少極少踏進她的院子了,此刻聽到封寒軒到來的消息,百里以沫竟十分緊張了起來。
小意使勁的點頭:“沫妃,可
以可以,咱們快去迎接王爺吧。”
百里以沫點頭跟着小意急忙去院門口迎接封寒軒了,見封寒軒走到跟前,兩人急忙屈膝行禮。
封寒軒臉色不好,直接進了大廳,呵斥其他所有人都出去,單單留下了百里以沫和小意二人。
“軒哥哥。”百里以沫見氣氛不對,上前一步,撒嬌的抓住了封寒軒的手臂,臉上露出一抹嬌羞的神色:“你終於來看我了,我好想你。”
百里以沫將頭靠在封寒軒的肩膀上,封寒軒將所有人都退出去,難不成是想跟自己……想到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百里以沫頓時臉色發燙了起來。
可是預想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令人震驚的事情反倒發生了。
啪!
封寒軒這一巴掌是卯足了力氣使勁打的。
百里以沫被封寒軒這一巴掌打的甩在椅子上,身子撞到桌上,胳膊撞到茶杯,茶杯應聲落地,碎了。
小意早就嚇壞了,她急忙走過去扶住了百里以沫。
百里以沫髮絲凌亂,左臉迅速紅腫了起來,甩開小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淚落了下來,質問封寒軒:“軒哥哥,你又打我?”
方纔她本是在房間休息,見寒軒哥哥前來,心下欣喜,過去迎接,卻沒想到,他一見面,不曾關心她過的是否安好,不曾過問她身體是否無恙,便是下手如此之重。
封寒軒對她雖然表面上漠不關心,但他對自己終究還是有情義的,雖然因爲府中姨娘的事情,封寒軒也對自己動過手,可這一次,封寒軒竟然打她的臉!
“不要再叫我軒哥哥,我怎麼娶了你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封寒軒冷聲質問着,從前的百里以沫善良可愛,他不知道是什麼竟讓百里以沫變成如今這樣心腸歹毒的女人。
看着封寒軒這般盛怒的樣子,百里以沫頓時心中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她上前兩步,抓住了封寒軒的手臂。
“我做了什麼,你要這樣說我?”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這些日子以來,她忍辱負重,刻意討好,可封寒軒還是用這樣嫌惡的眼光看着自己!
她不明白,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以往溫潤的軒哥哥,去了哪裡!
“軒哥哥,從嫁給你,我是真心實意想跟你好好過日子的,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百里以沫梨花帶雨,哭的傷心欲絕。
難不成是前兩日自己訓斥了那幾個舞姬的事情穿到了封寒軒的耳中?沒想到那些小賤人竟然敢告自己的狀!
百里以沫做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瑟瑟發抖,抓着封寒軒:“軒哥哥,你是因爲那些舞姬嗎?我不過是說了他們兩句而已,我以後不說她們便是了。”
封寒軒一把甩開了百里以沫的碰觸。
“你自己看吧!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封寒軒嘲諷的看着百里以沫,一臉嫌棄,她將封池溟扔在自己書房的證據,狠狠的甩在了百里以沫的臉上。
百里以沫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着手中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