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池溟目不斜視,察覺到百里涼歌的目光,他扭頭看着百里涼歌,用眼神詢問百里涼歌。
百里涼歌撅了撅嘴,白了一眼封池溟,她倒想看看封池溟是否真的如表面這般淡定自若,慕清不論是從相貌或是才能上,都是十分出色的。
坐在封景身旁的右相神色自若,眸中卻隱隱有着驕傲之色,謙虛的說道:“小女只不過是略懂一二,若有跳得不好的地方,還請各位海涵。”
“哪裡哪裡,慕清小姐以精通歌舞聞於京都,在下有幸開開眼界,是在下的福氣。”說話的,正是右相的學生,位居高位,他的話出口,身邊人紛紛附和。
女眷之中,一女子亭亭玉立,水袖傾瀉而出,眉目如畫,明豔動人。
雖比不上百里涼歌,卻是別有一番風情。
慕清微微福身,動作倒是爽朗:“多謝諸位大人的擡愛,小女獻醜了。”
而坐在慕清旁邊的青衫女子則是臉色諸多不滿,她雖然知道封景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要通過慕清引起封池溟的注意,可即便知道,她還是十分妒恨。
水袖輕舞,腰肢柔軟,雙眸間萬千風情流轉,緩緩旋轉,豔麗衣裙翻飛,若九天仙女下凡之舞,驚豔全場。
水袖飛揚出去,正好是封池溟的方向,又用力收了回去,慕清哞間風情流轉,目光似是無意撇向封池溟,又適時收回目光。
手掌翻飛,若蝴蝶上下飛舞,猶如花叢探尋,悠然遊走。
最後水袖輕揚,飛舞向兩邊,停了下來。
“好!”四處叫好聲此起彼伏,慕清一舞,已經是傾倒了衆人,且不說舞技精湛,慕清眉間的風情,百般流轉,足以讓人癡迷。
百里涼歌拍手,慕清的舞,既可柔軟嬌媚,又可金戈鐵馬般豪邁,讓人驚歎。
不少女眷,都紛紛露出羨慕之色。
青衫女子則是漫不經心的眼神遊移着,她不甘心的咬着下脣,桌子底下雙手緊緊的攥了起來,似是刻意壓制着自己的怒氣。
這正是左相的庶女,慕清的妹妹,慕夢。
“慕夢,早就聽聞你姐姐的舞技冠絕天下,今日一見,果然不虛。”有女子出聲讚美,言辭間滿是對慕清超高的評價。
“嗯,姐姐一向如此,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慕夢漫不經心回答,眼神不甘心地看向慕清。
爲什麼,慕清你總是能夠出盡風頭,就因爲你是嫡女,你是長女嗎?!
目光看向景王,正在不緊不慢地夾菜,餘光也是看向這邊。
慕夢自問舞技雖然不如慕清,但有一些技藝,比之慕清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少了表演的舞臺。
但還沒有結束。
音樂突變,鏗鏘之聲不絕,金戈鐵馬,壯士出征的悲壯和豪邁,原本柔軟無比的舞蹈瞬間轉換,步步有力,水袖如刀般帶出,收回,旋轉如風,眸間少了幾分千嬌百媚,變得英勇豪氣,黛眉輕挑,活活將一個巾幗英雄舞了出來。
旋轉帶起勁風慕清最後一個動作,則是毫無壓力地劈腿,水袖收攏,目光如電!
全場一片寂靜,衆人的心
思仍舊沉浸在沙漠上金戈鐵馬,征戰沙場的悲壯與豪邁。
餘音繞樑,久久不絕!
“好。”景王不鹹不淡的聲音響起,衆人回過神來,皆是稱好。
“慕清小姐舞技冠絕天下,既有江南舞蹈的柔美,又有北方沙漠的豪邁,今日一舞,讓在下大開眼界啊!”右相的學生適時出口,周邊人又是一陣附和。
右相滿臉的笑容,刻意看出他對自己的女兒是十分滿意和疼愛的,他端起酒杯,“獻醜了,老夫代女兒謝過大家。”
即使年過半百,右相仍舊身體硬朗,說話鏗鏘有力,一飲而盡,豪邁萬千,仿若又回到了當初征戰沙場的日子。
“後面這段舞,倒是有西域之舞的味道。”軒王嘴角淺笑出聲,西域,是指王朝西邊的地帶,坐落着許多國家,沙漠綿延萬里,敵多於友。
慕清愣住,不知封寒軒爲何出此言,福了福身,如實說道,“回軒王,家父曾官拜邊境鎮守大將軍,所以小女從小住在西域邊關,耳濡目染之下,也學會了西域獨特的舞蹈,前面的是前王朝喜皇后所創的落花舞,後面的是西域的婆羅舞。”
“堂兄,你覺得如何?”封景輕描淡寫,四兩撥千斤的將衆人的視線轉移到了一直不曾說話的封池溟身上。
慕清對封池溟的愛慕,是京都人盡皆知的事情。
封池溟面無表情,看了封景一眼,沒說話。
封景摸了摸鼻子,頓時覺得十分尷尬,而右相的笑容也僵硬了下來,眸色晦暗不明,一時想不明白景王這是何意。
封寒軒勾脣無聲笑了一下。
氣氛冷了下來,一時間竟然尷尬異常,整個大廳沒一個人敢說話了。
慕清站在那裡,更是臉色漲紅,不知下一步該作何了。
對於這種效果,百里涼歌感覺挺怪異,在底下扯了扯封池溟的衣袖,朝他甩去一個眼神,畢竟是李文良成婚,封池溟若不說個話,反倒讓李志強和李文良下不來臺。
封池溟眼珠子瞥了一眼百里涼歌,冷冷吐出幾個字:“涼兒說不錯。”
涼兒?
自然是百里涼歌。
只聽說封池溟對百里涼歌十分寵愛,卻沒想到竟寵愛到這般地步,這一聲涼兒包含了多少濃情蜜意?
所有女眷都忍不住有些嚮往了起來,溟王雖然短命,卻是妖魅邪佞,讓人迷戀的美男子!
封池溟雖然並未表達出他的感覺,但肯張口已經緩解了衆人尷尬的場景,頓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百里涼歌則是暗自擰了擰封池溟的胳膊,什麼叫涼兒說還不錯,這男人話都不能好好說。
站在舞臺中央的慕清頓時一陣欣喜,偷偷瞧了封池溟好幾眼,最後落在了百里涼歌的身上。
右相暗道一聲不好,起身說道:“清兒……”
誰承想還是晚了一步,慕清直率膽大,對百里涼歌福了福身子,說道:“多謝王妃擡愛,早就聽聞溟王妃醫術高明,不知舞蹈如何,可否上臺表演一番,互爲切磋呢?”
封景心中一亮,這就是他要的效果!
百里涼歌有些頭疼,自己是大夫,不會跳舞,如果讓慕清治病,也一定會弄得一塌糊塗,可身爲封池溟的溟王妃,竟然不會舞曲,屆時封池溟便會顏面盡失。
“本宮今日身體抱恙,恐怕不便。”百里涼歌開口推脫。
但慕清並不甘心,上前一步:“難道王妃擔心會輸?小女讓着您便可。”
狂妄至極,慕清仰頭驕傲的看着百里涼歌,自己是京都四大才女,百里涼歌不過是醫術高超,在歌舞方面,慕清是十分自信的。
封池溟略顯不悅,但卻挑眉看着百里涼歌,看你怎麼處理。
對封池溟的反應,百里涼歌只覺無語。
“清兒,不可胡言亂語!”右相呵斥一聲,急忙對百里涼歌弓起了身子:“犬女無禮,請王妃恕罪。”
慕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跟誰說話,她低下了頭。
衆人也以爲百里涼歌被人這般逼問,定會惱羞成怒,可百里涼歌卻嫣然一笑,似乎並未將慕清的無禮放在心上。
她朝封池溟看了一眼,站起來,語氣平淡無波,卻也充滿了親和力的說道:“慕小姐倒是執着,不瞞你說,本宮答應了溟王,此生只爲溟王一人舞曲,恐怕慕小姐會失望了。”
將封池溟搬出來,誰人敢說個不字?
封池溟瞥了一眼這女人,倒是聰明。
“小女唐突了。”慕清噎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說了這麼五個字,不甘心地跺了跺腳,訕訕地下了舞臺。
右相這才鬆了一口氣。
女眷座位上,慕夢的神色越來越不對勁,看着慕清姿姿態嫋娜地走來,剛要坐下,眼裡閃過一絲陰翳。
“啊!”
一聲驚呼傳來,頓時吸引了衆人的視線。
凳子不知是被誰踢開,慕清一屁股坐在地上,頭撞到桌角腦袋一陣發暈,身子顫了顫,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姐姐!”慕夢連忙起身,臉上露出了十分憂心的神色,似是十分擔心慕清。
其他女眷驚呼,手忙腳亂地圍在慕清身邊,不知所措,還好有幾個能夠保持鎮定的,讓身邊的丫鬟去找大夫。
“清兒!”右相自是看到出事的是慕清,頓時神色焦急的走過去。
但速度卻不及百里涼歌,她撥開人羣,來到慕清身邊,見百里涼歌爲慕清把脈,衆人這纔想到百里涼歌神醫的名聲早已在京城流傳開來。
“都散開,不要圍着她。”
聽到百里涼歌這樣頗有威嚴的話,衆人自覺的讓開來。
百里涼歌把脈,脈象雖然平穩,卻有些紊亂,非常微弱,難以察覺,越是把脈,百里涼歌眉頭越是皺在了一起。
又檢查了一番外表,發現並沒有傷口,百里涼歌安撫衆人,“沒事,只是慕小姐休息不夠,剛纔跳舞有些力竭,所以暈了過去。”
聽到百里涼歌這樣說,右相吁了一口氣。
宴會上,李志強是東道主自然最擔心發生什麼意外了,他急忙派人將慕清安排到後院休息。
百里涼歌卻看向右相:“右相,可否借一步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