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百里涼歌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封池溟在勸慰她之後,就趕去了書房處理事務,整個房間中安靜的只聽得到她呼吸的聲音,這就讓她越發的思索整件事情的漏洞之所在,以至於白天在皇后的寢宮中發生的一幕幕又重新返現在她的腦海裡,重重疑惑接憧而至。
整件事情,明面上看上去,是箬林與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身邊的太監發生了衝突,在爭鬥的過程中傷到了皇子,在外人看來這是順理成章的“謀殺”,只是隱約中卻總透着十分不尋常。
然而,就在這樣胡思亂想的思索之中,百里涼歌沉沉的睡了過去。
房中昏黃的燈光慢慢的黯淡,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直到傳來沉穩的呼吸聲,牀前才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牀沿,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容顏,紅潤的如櫻桃般的紅脣讓人心跳加速,
纖細白皙的手指在那紅脣上輕輕的撫摸,而睡夢中的人還誤以爲是自己遭到了蟲子的叮咬,不耐煩的轉過身,打掉了嘴上的罪魁禍手!
封池溟冷不丁的遭到“襲擊”,看着眼睛可愛的睡顏,神色也柔和了許多,直到呼吸聲慢慢沉重之時,轉身吹滅了桌上的燈盞。
夜落下了帷幕。
第二天,百里涼歌是在快要窒息的情況下醒過來的,睜開眼入目看到的就是眼前放大的俊臉,嚇得她尖叫出聲,就要坐起來,身側的人卻緩然的睜開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就像是心窗的大門,讓百里涼歌看到那黑色發亮的瞳孔之時,心跳慢了半拍,以至於忘記了呼吸,直到看到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才驚訝的詢問:“昨天夜裡,我明明鎖了房門的,你是怎麼進來的?”
封池溟嘴角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一把鎖難得住本王?王妃昨天在牀榻上輾轉反側的等待本王那麼久,本王再不回來豈不是辜負了王妃的一片深情?”
封池溟突然在大清早說出這麼露骨的話,讓百里涼歌頓時通紅了臉,她本是因爲箬林的事情煩惱的睡不着覺,如今卻被百里涼歌模糊成了“忘夫相思”病,不由得心裡暗罵:簡直是個自戀狂!
就在百里涼歌通紅着臉憤怒的看着封池溟時,眼前的人突然跳下了牀,冷冷的扔下一句話:“起吧,不要忘記正事!”
今日要去停屍房查看皇子的傷勢!
百里涼歌懊惱的拍着腦袋,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早飯席間,各自相識無語,只是不見箬竹的身影,就在百里涼歌放下碗筷,拿起手帕擦嘴之時,箬竹從外面匆忙的趕了進來,當看到封池溟也在的時候,她穩了穩性子,這才謹慎的說道:“王爺,王妃,奴婢有要事相稟!”
百里涼歌皺皺眉頭,看了一眼封池溟這才輕聲詢問:“何時如此慌張?”
“回王妃,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調查,剛剛調查得知,那個陷害箬林的小太監,實則就是太后的人!”
百里涼歌心裡的一個疑惑,終究還是解開了,她
皺緊了眉頭看着箬竹:“此事當真?”
“是!奴婢也是從下人那裡輾轉打聽出來的,前一段時日一直在慈寧宮候着,半個月前才被調到了七皇子的身邊照顧七皇子的。”箬竹神色認真的說着,有些事情,王妃不說,她心裡也明白了。
得到箬竹的證實,百里涼歌不由得認真的的思考整件事情的其由,如果這小太監是太后的人,那麼整件事情的陰謀就浮出水面了,她的猜想沒有錯!
箬林是百里涼歌身邊的內僕,太后必然是想要抓住這層關係,才把箬林當做人質,以此來威脅自己交出那件東西。
只是眼下,百里涼歌想的眉頭緊皺,自己根本就沒有那件東西,怎麼可能交的出來?
百里涼歌若有所思的敲着桌面,一副憂心的模樣。
封池溟淡淡道:“既已明證,對於箬林來說或許是好事……”
百里涼歌疑惑看向封池溟:“此話怎講?”
“太后本意是要以爲皇子報仇刁難於你,只要我們證明皇子不是箬林打死的,整件事情就有迴轉的餘地,屆時,箬林也就被釋放了。”
封池溟的這番話立馬點燃了百里涼歌的希望,讓她瞪大了眼睛,如同發現寶了一般激動的的抱住了封池溟:“真的沒有想到,你智商轉動的也這麼快!”
聽到封池溟的話,百里涼歌心情也放開了些許,忍不住與封池溟開了句玩笑。
這句玩笑,也讓箬竹和封池溟放鬆了一些,緊張的氣氛也稍稍緩和了許多。
既然已經得知那小太監的真實身份,百里涼歌已經按耐不住調查真相的決心,事出有因,皇子受傷之時,那個小太監也在場,就極其可能出現箬林被陷害的現象。
而這其中唯一能看出真相的就只能是皇子的傷勢,只要證明箬林的那一棍並非致命傷,箬林就一定還有釋放的希望。
在前去停屍房之前,百里涼歌有意的走去了後院,在她的意識中,那一抹綠色的植物,就像箬林燦爛的笑容,在她的腦海裡浮現着,讓她久久不能忘懷……
只是走遠了幾步,才注意到身後也跟隨着箬竹的腳步,倆人一路上默默無言,直到看到眼前熟悉的綠色時,才停了下來。
百里涼歌蹲下來,看着有些枯萎的桃樹苗,想到箬林初次發現它的時候興奮激動的模樣,就笑了起來:“這小傢伙,才幾日不見,就長的這麼高了!”
“都是那個時候箬林把它照顧的太好了。”提起箬林,箬竹的聲音稍顯哽咽低聲的說:“現在箬林不在家,沒人給他澆水它都懶惰了!”
這些話讓百里涼歌的心情也失落了許多,摸着微小的枝芽想着箬林歡快的笑容,轉身看向箬竹:“既然箬林不在家,你就代替他好好的照顧它,給它澆水施肥,等到箬林回來了,還能看到它茁壯的成長!”
“奴婢遵命!”
不遠處等候的封池溟,看着百里涼歌那嬌小的面龐上閃動着的憂傷,心裡有些
疼悶,能爲一個下人如此難過的主子,在大秦王朝也就只有她了……
如果太后不是因爲這個抓住了她的軟肋,箬林又怎會遇險?
只是這些,封池溟從未有想過告知百里涼歌,今日不會告知,以後更是不會提起。
皇子喪命,理應當風風光光的操辦,但是皇子年齡尚小,他的母親容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嬪妃,這就導致,本應是至尊之軀的皇子,死後卻躺在了冰冷的停屍房裡。
停屍房與冷宮相鄰,皇帝從政以來,雖後宮“佳麗三千”卻從沒有廢除過妃位,冷宮之中更是無人來過,這就使得停屍房格外的陰森。
前往停屍房的青石板路,因爲人煙稀少,兩側雜草叢生,一路上,百里涼歌緊跟在封池溟的身後,縱然如此,背後還是禁不住的發涼。
到了停屍房,百里涼歌剛要往前走,門口的守衛人就亮出了長劍:“溟王妃請止步!”
箬竹上前厲聲道:“大膽奴才!既然知道是溟王妃,你們還不快些讓開?”箬竹站到百里涼歌的面前,大聲的質問着。
“臣等奉皇后娘娘旨意在此,若是沒有皇后娘娘的口諭,任何人不許入內!”
箬竹沒有想到這些人油鹽不進,就激動的打算爭論,被百里涼歌攔下。
“王妃,您爲什麼不讓奴婢教訓他們?”箬竹憤恨不已道。
“這些侍衛是皇后宮裡的人,你以爲你與他們吵破了聲,他們就能放你進去?”百里涼歌也着急,但在這危機的時刻她們不能給人以話柄。
箬竹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只得忍耐下怒氣。
很顯然,這些守衛的侍衛,不僅認出了百里涼歌,也看到了封池溟,有王爺在此他們還不願意放人入內,這就足以表明,皇后一早就做了充分的準備,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外人看到皇子的傷勢。
“那怎麼辦?”
箬竹的疑問正是百里涼歌所想,如果無法入內,就不能看到皇子的傷勢,更無法爲箬林洗白,想到這些,百里涼歌就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先回……”
誰料就在這時,身後突然竄出一道身影,百里涼歌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侍衛就已經雙雙倒地。
這些侍衛被封池溟不費吹毫之力的給解決了,而他的神態從容的就像是玩了一場無聊的遊戲,隨意的打落肩上的灰塵看向百里涼歌:“可以了!”
百里涼歌先是一愣,慌忙上前攔住他:“現在還不能進去……倘若……”
封池溟卻像看白癡一樣的看着她,直到她神色慌亂的說完,這才面無表情的忽略她,轉過身看向倒在地上的侍衛,厲聲吩咐道:“速去請皇后娘娘和兩位太醫,就說本王與王妃要看皇子的傷勢……”
聽完封池溟的吩咐,百里涼歌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
“怎麼?你還想如何?”面對封池溟的質問,百里涼歌只得“傻傻”的發笑,卻不敢說出自己最初的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