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本是沉悶無比,但有了百里涼歌和七娘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倒是也並不似想象中的那般無趣了。
百里涼歌靜靜的聽着七娘講述着她的故事,心中竟對這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有了些欽佩之情。
這般敢於劫富濟貧的女子,被關進大牢也不曾後悔自己的舉動,甚至對李志強也並未有任何的怨憤。
七娘是個豁達的女子,她嘿嘿一笑對百里涼歌說道:“李大人說我在牢中改造良好,也許可以早日出獄。”
百里涼歌問七娘:“那你出獄之後要做什麼?”
七娘哈哈一笑,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女子的嬌羞:“出獄自後,我要改過自新,做一個良家婦女,找一個忠厚老實的男子嫁了,然後相夫教子。”
“不再劫富濟貧了?”百里涼歌戲謔的看着七娘。
七娘聳了聳肩膀:“正如李大人說的那樣,世上窮人何其多,我又怎麼可能都接濟的過來?況且,若是我接濟的多了,那些窮人便覺得不勞而獲,沒有了鬥志,我又何苦呢。”
百里涼歌點了點頭,說的的確有道理,也難怪七娘會心甘情願的蹲在牢裡,李志強的確剛正不阿,在這方面有一套。
就在二人正對話之時,牢房門口傳來響聲,百里涼歌蹙起了眉頭,又是誰來了?
李志強恭敬走在前面,手中拎着一個飯盒,爲身後之人帶路,身後是一身白衣昂首挺胸高貴典雅的封池月,百里涼歌勾起了脣角,笑了起來。
“涼歌,你沒有被人欺負吧?”等獄卒開了門出去,封池月終於忍不住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拉着百里涼歌左看看右看看。
百里涼歌噗的就笑了出來:“池月,我在這裡一切都好,李大人安排人專門照顧我,你怎麼過來了?”
聽到百里涼歌無恙,封池月這才鬆了一口氣,回答道:“哥哥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不來看你,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百里涼歌安撫的拍了拍封池月的手:“池月你彆着急,王爺會想辦法救我的,你哥哥你還不相信嗎?”
封池月臉上的擔憂依舊顯而易見,雖然相信自家哥哥,可這裡終究是大牢,她見百里涼歌絲毫對當前處境沒有一絲憂慮,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自家哥哥如是,百里涼歌也如是!只有自己乾着急。
李志強將吃食擺在桌子上,便退出牢房等在外面了。
封池月這纔有時間仔細的打量百里涼歌所居住的這件牢房,牢房破舊不堪,被子雖然是新的,一應用品也是齊全的,但環境比王府和皇宮中差太多了,空氣中還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氣息。
封池月掩了掩口鼻,轉身見百里涼歌即便身處牢房依舊鎮定自若,似乎並沒有因爲住在這裡而有任何的不滿,她又忍不住有些佩服百里涼歌的定力了。
“涼歌,你放心,哥一定會救你出去的。”封池月拉着百里涼歌坐下來,讓她吃飯,自己在一旁看着。
百里涼歌點了點頭:“池月,如今我也是溟王妃了,他們不會對
我怎麼樣的。”
雖然這件事情背後的關係錯綜複雜,但封池溟一向都是個護短的人,她相信封池溟絕對不會讓自己等兩天。
百里涼歌吃完飯,封池月這纔在李志強的委婉催促下,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牢房。
七娘看着封池月離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對百里涼歌說道:“那池月郡主長的可真美。”
百里涼歌哈哈一笑,與七娘又相談一會,感覺有些疲憊,這才躺在牀板上入睡。
皇后宮中。
“母后,百里涼歌現在入了獄,我們該怎麼辦?”封景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問皇后。
皇后輕輕嗤笑了一聲:“什麼都不做。”
“什麼都不做?”封景皺起了眉頭,若是這時候拿百里涼歌去要挾封池溟,是最好不過的了,既然自己能想到,壽康宮那兩位肯定也能想到。
但是皇后卻說了一句什麼都不做?
“那壽康宮那邊……”封景疑惑的問。
皇后揮了揮手:“你放心,壽康宮那兩位也是識趣的,在這個時候,我們最好誰也不要去惹封池溟,若那邊真有什麼動作,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莫要將封池溟當成傻子。”
聽到皇后的話,封景似是明白了。
壽康宮。
封寒軒在大廳之中來回踱步,始終下不了決心:“母后,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貴妃面色不悅,眯着眼看着封寒軒:“軒兒是擔心會傷到你的心上人?”
封寒軒愣了一下,隨即嫌惡的說道:“母后錯怪兒臣了,兒臣不喜歡百里涼歌。”
自己的兒子,貴妃還是十分清楚的,她對封寒軒說道:“又不是要她性命,軒兒,你要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個女人而已,等你登上大統,天下的女子都是你的,更何況一個百里涼歌?”
封寒軒沒說話。
貴妃又說道:“即便百里涼歌如今已經成了親,可是天子要的女人,誰敢不從?恐怕封池溟也活不到那時候吧。”
封寒軒神色這才緩和了些說道:“母后,兒臣只是擔心封池溟會看出端倪,如今他已經在向我們這方靠攏了,何需再逼他呢?”
貴妃猛的朝封寒軒呵斥了一聲:“糊塗!”
封寒軒立刻跪在了地上,神情有些惶恐:“母后息怒。”
貴妃有些恨鐵不成鋼,將封寒軒親自扶了起來:“軒兒,封池溟雖有心向我們,可他終究沒有與封景徹底劃清界限,我們要讓他們反目成仇,才能無後顧之憂,你懂嗎?”
封寒軒點點頭。
貴妃捧着封寒軒的臉,苦口婆心的說道:“軒兒,你是母后唯一的希望,母后最大願望就是看着你等上帝位,你不要辜負母后的一片期望啊。”
封寒軒定定的點頭:“母后,您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我這就安排人去做這件事。”
京兆尹。
趙勇正在自己房中休息,白日時被封池溟所傷,手腕上的傷口時不時傳來的劇痛,都讓
趙勇後背發涼,十分的後怕。
就在他處理傷口時,門被敲響了,是特定的響聲,趙勇急忙站起來,開了門,在門外四下瞧了瞧發現並無人跟蹤之後,才關上門。
“大人,宮中有消息了。”
趙勇附耳過去,聽到來人的話之後,急忙跪了下來,對來人說道:“謹遵皇后口諭。”
送來人離開之後,趙勇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嘲的笑意,封池溟給自己的傷,他都要在百里涼歌的身上一一討回來。
百里涼歌想自己無論如何也是溟王的王妃,即便是進了大牢,只要沒被定罪,不論是獄卒還是趙勇都不敢對自己動手,但她失算了。
意料之外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子夜時分。
百里涼歌被驚醒,幾個獄卒打開百里涼歌的鎖鏈,將她押往審訊室。
百里涼歌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深更半夜怎麼可能會審案,這是已經有人要對自己動手了!
百里涼歌被摁在十字架上,雙手被繩子狠狠的縛在柱子上,繩子捆的很緊,不消片刻,她便感覺雙手因爲血液流通不暢有些發麻發紫了起來。
百里涼歌衣裳上蒙了些灰塵,但渾身高貴狂妄的氣勢卻絲毫不減,雖然雙手被縛,卻絲毫沒有淪爲階下囚的惶恐和不安。
趙勇一臉得意的走了進來,看到百里涼歌嘴角的笑容愈發擴大了,她站定在百里涼歌的面前,眼前的百里涼歌不過是十五歲的小丫頭,呵呵笑了一聲:“你得意啊,有本事你再得意啊!”
面對着趙勇這樣醜惡的嘴臉,百里涼歌眸中閃過一抹不屑的神色,李志強與這樣的人共事,也真是侮辱了李志強的名聲了。
“來人,上刑具!”趙勇大咧咧的坐下來,一隻腳還踩在凳子上,絲毫沒有爲官者的氣魄,反倒像是地痞***。
兩個獄卒頓時擡着一大推駭人的刑具進來了,夾手指的拶子,還有木槌,鐵手鍊,鞭子,燙片,燒紅的鐵片,各種刑具一應俱全。
換做其他女子看到這些早該嚇的渾身發抖,開始求饒了,但百里涼歌扭頭看了一眼刑具,嘴裡發出了一聲冷嗤。
趙勇眉目間帶着絲輕蔑的看着百里涼歌:“百里涼歌,你仔細看看,這些是本官專門爲你準備的。”
“趙大人……”百里涼歌喊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但趙勇卻似乎沒感受到,聽百里涼歌帶着尊稱的稱呼自己,他嘴角愈發揚起了一抹笑容,只是這笑容還沒完全散開就僵硬在嘴角。
“你以爲這點東西就能嚇到我?”百里涼歌眉頭微挑,挑釁的看着趙勇:“你別忘了,我是溟王的正室溟王妃,你敢對我動用死刑,就不怕溟王回頭找你算賬?”
趙勇氣急敗壞,溟王他自是不敢動,可若是一個女人他都不能用來出出氣,那他心裡憋的這口氣如何出?
單單對付封池溟,他自然不敢,可對付百里涼歌,卻是皇后授意的,有了皇后當靠山,他還有什麼害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