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娘娘身體怎樣?”如花問穩婆。
“娘娘將養的很好,母子平安,也就這幾天了,只是……”穩婆說道這裡,嘆了一口氣:“娘娘也真是可憐。”
如畫哼了一聲:“我們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
穩婆皺了皺眉頭,自己本就是如姨娘的人,幫着如姨娘對付謝止柔是有情可原,而如畫是謝止柔的貼身婢女,兩人關係極好,謝止柔也從未把如畫當成下人看待,她竟背叛謝止柔,可見如畫心腸歹毒。
“這兩日還是別讓娘娘出宮門了,我們能看出來,別人也看得出來。”穩婆說着這話,語氣略顯擔憂。
尤其是上一次被箬竹指出謝止柔胎位不正以後,穩婆和如畫都十分擔心。
如畫點了點頭,應和了一聲:“你放心吧,我不讓娘娘出宮就行了,還有如姨娘那邊,你記得去稟告一聲,娘娘就這幾天的事兒了,到時候娘娘難產,肯定是去母留子,讓如姨娘那邊做好準備。”
穩婆應了一聲:“是。”
如書捂着自己的嘴巴,驚恐的睜大了雙眼,若不是她早就在皇宮中見過更殘忍的事情,她此刻恐怕就會尖叫出聲了。
她有種想要衝上去質問如畫的衝動,她已經擡起腿打算邁步走過去了!娘娘待如畫如書是姐妹,從未將她們當成婢女。而如畫竟然……背叛了娘娘!
她只想問問如畫:娘娘對你這麼好,你爲什麼,爲了什麼要背叛娘娘。
若是其他的錯誤,娘娘總是很包容,就那麼輕而易舉的原諒了她,可這一次,如畫的背叛,永遠不可原諒!
可是,她忍住了!她必須將這件事情告訴娘娘,她們必須有所防備。
如書腦袋快速的將這件事過了一遍。
如畫和穩婆都被謝府家中的小妾如姨娘收買了。
如姨娘是老爺的小妾,本不太起眼,可她的女兒乃是左相府百麗正宏的妻子,自如姨娘的女兒嫁給左相以後,如姨娘在謝家的地位猛漲,甚至頗有些做大的趨勢。
而謝止柔是正房夫人的嫡幼女,是謝氏的妹妹,柔妃自從進宮以後,夫人終於開始拿捏住如姨娘了。
因爲謝止柔,如姨娘感覺受到了威脅,所以買通了如畫和產婆,要去母留子。
想通了這些事,如書的腳步愈發快了,她三兩步走進了內室。
謝止柔還並未睡着,聽到動靜就睜開了雙眼,看見如書走了進來,她又閉上了眼:“如書,怎麼了?”
如書糾結的攥緊了自己的衣角,她不知道謝止柔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是什麼,可她不能瞞着謝止柔。
“娘娘,我有話想跟您說。”如書糾結的皺着眉頭。
聽到如書這麼鄭重的聲音,謝止柔才正視了起來。如書扶着謝止柔坐起來,靠在身後的軟墊上。
如書一向都十分穩重,現在神色這般鄭重,該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如書,發生什麼事了?”謝止柔關心的問着。
如書坐在牀邊,抓着謝止柔的手,小聲的說道:“娘娘,我說了您千萬別動氣。”
謝止柔溫柔的
笑了一下,難不成這小丫頭做錯了事,擔心自己會生氣:“如書,說吧,你不說我反倒會生氣。”
如書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娘娘,我剛剛聽到如畫和穩婆的對話,她們說……”
如書將如畫和穩婆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告訴給謝止柔,謝止柔的手越捏越緊,最後成拳,事情的經過她已經清晰明瞭了!
三個事實已經讓她震驚到無以復加了。
一,她胎位不正,是難產之兆。
二,如姨娘收買如畫和穩婆,想去母留子,其目的昭然若揭。
三,如畫背叛了自己。
謝止柔似乎瞬間就明白如畫對付箬竹的原因了,因爲箬竹說了實話!她哪是爲了自己好,她是害怕陰謀暴露!
“娘娘。”如書叫了一聲謝止柔,謝止柔這樣一言不發用力憋着氣的表情,讓如書十分擔心。
謝止柔因爲憤怒,表情幾乎扭曲了,她大怒,手用力的拍了下牀板,“來人,給我……”
謝止柔想拿下如畫和穩婆,可剛剛張嘴吼了一聲,就感覺腹部一陣陣的劇痛!瞬間,謝止柔的額頭上和臉上冒出了很多冷汗。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謝止柔臉色及其不好,如書被嚇到了:“這是要生了嗎?我,我去請太醫!”
說着這話,如書就要往外衝,可手臂卻被謝止柔抓住了。
謝止柔痛的臉色刷白,嘴脣沒有一絲血色,眉頭緊皺,手用力的摁在腹部,感覺腿間都溼了,她知道羊水破了,要生產了,謝止柔聲音顫抖:“去,把如畫……叫來。”
如書瞬間就明白了謝止柔的意思。
寶安殿中,如書並不如如畫有地位,而且,整個寶安殿其實都聽如畫的話,必須讓如畫去請,否則不知道他們會拖多長時間,到時候,她必定是去母留子了。
如書扯開了嗓子喊了起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不一會,就驚動了寶安殿的所有人,如畫和穩婆也都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如畫一臉關心和緊張的看着謝止柔,“娘娘,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穩婆急忙檢查了一下情況,聲音也發急了,明明得再過幾日,今天怎麼突然就要生產了,穩婆根本沒做好心理準備,但她畢竟是接生過的,所以立刻做出了判斷。
“娘娘要生產了,馬上準備熱水,越多越好,其他人都出去……”
謝止柔此時此刻已經疼的快要沒知覺了,嘴裡哼哼唧唧的叫着疼,但她還是能意識到,穩婆是打算拖延一段時間再叫太醫的。
謝止柔能看出來,如書也能看出來:“我去叫太醫!”
如畫卻攔住瞭如書:“如書,這裡有產婆,我們不用驚動太醫了,產婆已經接生過好多次了,十分有經驗的。你先出去,安心的等着,我在這裡伺候。”
穩婆看着謝止柔,大量的血溢出來,看的她心口亂跳:“不好了,娘娘難產,快去叫太醫。”
如畫和如書都震驚的看向了穩婆。
謝止柔啊的叫了一聲,接着忍痛,抓住瞭如畫的手臂:“去
,去叫太醫!”
穩婆既然這樣說,難道說謝止柔拖不了太長時間了?謝止柔又這樣命令,如畫也知道孩子若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她佯裝慌亂的點頭。
“娘娘,您放心,如畫這就去叫太醫,您一定要撐住啊!”說着如畫就衝了出去。
如畫雙手沾滿了鮮血,一路跑到了太醫院,一路上嚇到不少宮女和太監,太醫院們看着如畫各個都避之唯恐不及。
“太醫,救救我家娘娘,娘娘流了好多血快不行了,求求你們救救娘娘……”
太醫們互相看看,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女子生產是相當危險的,指不定就一屍兩命,而且聽如畫這話,柔妃流了好多血,失血過多更是十分兇險的。
這可是柔妃,不是別人,生下的是皇子,發生任何意外,都是滅九族的罪。
這種事情,誰敢去?
如畫衝到一個太醫面前,被他推開,她就抓住另一個太醫,可又被推開了。整個太醫院衆多太醫,竟無一人肯去。
如畫可憐的樣子,把主僕情深演繹的淋漓盡致。
“求求你們了……”如畫繼續哭求,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誰若去救我家娘娘,如畫日後必定做牛做馬報答,求求你們了,我家娘娘快不行了,她流了好多血……”
如畫這樣撕心裂肺的樣子,倒是讓太醫院的太醫們有所動容,他們將站在最角落的劉元生推了出來。
“姑娘你別哭了,他去。”
劉元生莫名其妙的被推到最前面,自是十分不情願,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他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
他尚且年輕不說,沒有足夠的經驗,治病救人,也只能治一些小病小痛,他哪有能接生止血的能力?
箬竹師傅說過,學藝不精就是害人,他頂多學過一些醫學知識,從未有過實際經驗,他去了,不正是害了柔妃?
“我不行,我不行的。”劉元生急忙擺手。
如畫一看被人推出來的劉元生相當年輕,一看就不是有經驗的,心裡自然高興,但她表現的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劉元生的衣角。
“太醫,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如畫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給劉元生磕頭。
劉元生被這陣勢嚇到了。
“劉元生,你看人家那麼誠心,你忍心拒絕嗎?”
“你有沒有點醫者良心?”
“眼看着病人受苦,而不出手相救,你怎麼配得上大夫這個稱謂?”
“就是,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衆位太醫一個一個的訓斥着劉元生,劉元生低着頭,神情愧疚,而如畫直接站起來,拉着劉元生就往外走:“太醫,求你了,你一定好心有好報的。”
劉元生無奈只能跟着去了。
走進去,劉元生才知道謝止柔這一胎是有多難產,謝止柔的宮縮很不給力,但是羊水破了,只要二三個時辰,羊水流光了,這樣的話,孩子很有可能胎死腹中。
然而,如果強行將孩子生出來,謝止柔必定性命有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