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婭拿起牀邊睡衣隨意披在身上,將身上的春光遮擋,坐到牀上,將邵景澤的頭擱到自己的腿上,一雙柔軟的素手已經按上了他兩邊的太陽穴,很輕柔用力得當的按摩着。“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清淡的聲音蘊含着關切之意,他緩緩的合上眼睛,一手圈住她瘦弱的腰身,心裡瞬間柔軟了下來,默默享受着:“不是有事情要說嗎?”
手上的動作一頓, 周婭喉嚨裡一陣乾澀嚇人,鼻尖酸酸的,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但是淚到眼眶,卻又被她逼了回去。“明天再說。”她吸了吸鼻子,輕聲說道。
月光下,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周婭低頭在他脣邊印下一吻。
次日邵景澤接受了市電視臺的採訪,專門澄清泰國工人猝死一案。
周婭起牀打開電視機,正好看到電視屏上邵景澤正沉穩地回答着記者的問題。原來這個工人在上班的頭天晚上熬夜打遊戲,致使心律失常猝死,和工廠沒有任何關係。儘管如此,公司還是拿出了一定的資金幫助死者的家屬,受到了泰國政府的好評。
聽了邵景澤的回答,記者又問:“那麼邵總,之前所說的工人加班過勞致死純屬誤傳了?”
“有人故意散佈假消息危害公司。事情我們還在調查當中。”邵景澤冷靜地回答。
周婭這才知道,原來是有人故意用這件事攻擊聖京。這分明是衝着邵景澤來的。
會是誰呢?
想來想去,和邵景澤有仇怨的就只有邵景御和田冰兩個人了,當初邵景澤收購了通訊公司,兩個人就各種不滿,動用各方力量試圖阻止邵景澤成立自己的公司。然而,邵景澤籌劃已久,早已預想了應對措施,最後還是正大光明地建立了聖京。接下來邵景御和田冰消停了下來,難道他們現在按捺不住,終於開始行動了?
問題是後來周婭和邵正勳見面時,邵正勳已經承認了聖京的存在,以他的脾氣,必定要景御和田冰徹底放棄聖京,來保住景澤的公司。兩個人沒有道理再次行動纔對呀!
難道不是他們?周婭實在想不到,除了這兩個人,還有誰會暗中對付景澤?
她一心爲景澤擔憂,殊不知,自己正深陷危機。
果然,沒多大會兒,一個電話打過來。
“親愛的,剛纔看新聞了嗎?邵總的回答很精彩是嗎?”
周婭臉色陡然一變。“孫沫沫,你想說什麼?”
“我呀,看到邵總從泰國回來了,要恭喜你,終於可以放心地離開a市。”孫沫沫得意地笑着。
“我不會離開景澤!”其實她昨天想過要和景澤提離婚,只不過,她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最主要的是,她捨不得邵景澤。
“呵!是嘛!”孫沫沫皮笑肉不笑:“想不到你是那麼自私的人,周喬他應該看到了,他的親孫女爲了自己的好日子要把親生父母推入地獄,白白害他陪了公司,到頭來周家竹籃打水一場空,周婭,你要是有一點良心,就不會賴在a市。”
“沒有良心的人好意思談良心?”今天的周婭已經不是當年的周婭,雖然爸媽犯了錯,但是她的語氣照樣凌厲:“告訴你孫沫沫,就算我離開景澤,消失在a市,邵景御也不會愛上你,更不可能和你生孩子。沒有孩子,你等着被田蘭掃地出門吧!要知道,這世界上只要是個女人就能爲邵家傳宗接代,不是非你孫沫沫不可。田蘭能把我趕出邵家,也能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你。而景御呢,說不定寧願和任何女人生孩子,除了你!”
“你……”周婭的諷刺戳中了孫沫沫的要害。以前,邵景御偶爾還會回家看看爸媽,藉着機會,她可以和他說幾句話。現在,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邵景御了,甚至,快要忘了邵景御的模樣了,她年紀輕輕,花容月貌,每晚每晚卻獨守空閨,寂寞可想而知。“你要是再呆在a市,我不找邵景澤,不找邵景嫺,直接找到媒體,找到警察,讓全國的人都知道,你爸媽就是兩個逃了十多年的兇手!讓全國的人都知道,邵景澤最尊敬的岳父岳母,到頭來確是害她母親變成活死人的兇手!”
啪!孫沫沫瘋狂地嘶吼過後,掛斷了電話。周婭怔了怔,用手指揉着疼得發脹的頭部,無疑,她昨天噩夢不斷,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好好的夜晚成了煎熬。
想想看,她們家,的確愧對景嫺和景澤,她們家,瞞了景澤景嫺十多年,現在她明知道真相,卻又要隱瞞真相。她對不起景澤,對不起景嫺,還有什麼臉面留在雲端,還有什麼臉面面對景澤?
她無力地擡起頭望着窗外的香樟樹,也許,分開是最好的。
聖京大樓,邵景澤坐在大班臺前,身上淺灰色的襯衫熨燙地不帶有一絲褶皺,將他絕佳的身姿修飾地越發完美。
丁秘書剛剛爲他泡了一杯咖啡。
他將轉椅轉向身後,面對巨大落地窗外,視線之外,秋日明朗的天空下,幾座高高低低的大樓拔地而起,高樓中央,一副巨型廣告牌的背面打着“陶夢印象”幾個大字,背景圖畫上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女人穿着華麗宮廷婚紗的高挑身姿,潔白的婚紗旁邊點綴着色彩豔麗的花朵。
邵景澤忽然想到了什麼,轉了轉椅,將咖啡被放在了偌大的辦公桌上,按動對講機。“小丁,讓人事部經理來一下——”
丁秘書說:“邵總您忘了,人事部經理今天補修一天年假——”
邵景澤這纔想起人事部黃經理昨天來他辦公室時,就向他請了假,說是岳母家喬遷新居,臨時要娶幫幫忙。這人事部經理也是當年從邵氏集團辭職跟他來創建聖京的,和他交情很深,做事態度極爲認真謹慎,所以他要休假,邵景澤想也不想就批准了。“那算了,我自己打人事部電話。”
他掛了電話,快速撥通了人事部電話,接電話的是經理助理。邵景澤問:“今天是不是有位叫江晴的人來面試?”
“是的邵總,按照您的交待,我正在給她辦理入職。”
邵景澤一聽小晴就在公司,忙說:“辦完手續讓她來一趟我的辦公室。”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清晨周婭說要介紹小晴來公司工作,邵景澤不禁疑惑,在陶夢做的好好的爲什麼突然轉到他們公司,他問了周婭,周婭只是一個勁兒的要求他給小晴辦理入職手續,硬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因爲趕時間上班,沒有追問下去,剛纔看到陶夢的廣告,忽然就想到了這事,現在小晴正好在公司,問問她就知道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小晴敲門進來。笑眯眯地走到他身邊。“邵總,謝謝您接收我,還給我安排了適合我的位置,就說要來感謝您呢。”
“沒關係,過來坐吧。”邵景澤淡淡地說。
小晴畢恭畢敬地坐到了邵景澤面前的沙發椅上。
“怎麼,在陶夢做的不舒服?”邵景澤俊美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雖然笑着,卻毫不失威嚴。
小晴連忙擺手:“周婭姐那麼關照我,怎麼會不舒服呢!我是真心不想離開她呢邵總。”
說話間臉上充滿了不捨。
得知小晴和周婭之間沒有矛盾,邵景澤放心了。
“那是怎麼回事?小婭對我說時,確實讓我頗爲驚訝,好好的搭檔,說要分開就分開。”
小晴眨了眨眼,惋惜地嘆了口氣:“邵總,周婭姐還沒顧得上對你說吧,陶夢公司賣給別人了。”
邵景澤大爲驚訝。他才走了一個月,她就買掉了公司,這個女人,真是奇怪。從昨天他回來開始,他就覺得她和往常不大一樣,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賣給誰?”
“不知道。”小晴脫口而出。
周婭千叮嚀萬萬囑咐她不能把賣給孫沫沫的消息告訴邵景澤,所以小晴在心裡面已經未雨綢繆地演練了好多遍,在聽到邵景澤這個提問時,毫不猶豫地撇清。
事實上,她也很是好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周婭把公司轉給她最討厭的,冒充周家女兒的孫沫沫。
明顯看到邵景澤犀利的眸子閃過一道懷疑的光芒。小晴趕緊補充了一句:“周婭姐沒告訴邵總嗎?”
邵景澤眼底眸光深了深,脣邊卻是勾起了一絲淺笑。“沒事了小晴,恭喜你加入聖京集團。”說着站起身伸出了手。
小晴愣了一秒鐘,邵總心裡到底在盤算着什麼。難道周婭連把公司轉給他人的事實都向邵總隱瞞了?
這不像她啊!夫妻間有什麼事情需要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