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導購們紛紛指着跑車:“這是莫總的車子。”
“是嗎?莫總怎麼在員工通道?”
“誰知道呢?”
周婭沿着人流走到了車尾,車門突然打開,一條長腿胯下,莫風一手扶住車門,向周婭擺了下手。
周婭一驚。
“我送你回去。”男性的嗓音自遠方傳來。
本來周婭覺得和莫風交往也沒什麼,下午店長的話提醒了她,她想要安心工作,必須和莫風保持距離。
只因爲,人言可畏,導購裡面說三道四的女人比辦公室裡面的多了去了,她還不想在以後的工作中被唾沫星子淹死。
“不用了莫總,謝謝你的好意,我和同事一起回家。”她找了個理由。
莫風皺了皺眉。卻也沒有難爲她。“那改天吧。”
次日來上班,服裝這一樓層的導購們就傳遍了,都說周婭是莫風的情人,偏偏也在衆人面前裝成一副很正經的樣子。
“那樣的女人看面相,就是個狐狸精,專門迷惑男人。”
“能迷住莫總,手段不簡單啊,只不過要轉正就困難多了,區區一個導購,差的遠。”
周婭從衛生間回來就聽到人們背地裡的議論,不過對於這些緋聞聽多了,也就沒有感覺了。
想當年,在邵氏上班,她沒少聽到別人背地裡議論自己和邵景澤。
所不同的是,那時候她會在意,會暗自問自己,到底和邵景澤算什麼關係。
而如今,換做莫風,她竟然毫不在乎,大概是心裡太過坦然,知道自己和莫風只是最正常的泛泛之交。
聽到這些緋聞,就像聽到了天下最好聽的笑話,一笑置之,只管用心工作,全然不放在心上。
周婭在熨燙衣服,不一會兒,賣區長找了店長,拿了一套西服交給店長。兩個人低聲聊着什麼。
賣區長朝着周婭這邊望了幾眼,店長也朝着周婭望了幾眼,之後兩個人散去,店長拎着西服走過來。
一把將西服放在周婭的燙衣板上。“周婭,把這西服熨燙整齊,晚上下班給莫總送去。”
周婭擰眉擡頭看着店長,店長酸溜溜地瞥一眼,邊走開嘴裡邊嘟噥:“還說沒有關係。”
周婭百口莫辯,這個莫風也真是的,他難道不知道在商場女人衆多,人言可畏嗎?
下了班,店裡面的電話響起。店長一聽,笑眯眯地說了些什麼,掛斷了電話。
擡頭看到周婭:“西服燙好了吧,莫總在西出口等你。”
周婭看着所有導購員或是羨慕或是嫉妒的目光,快速離開,走到了西出口。
赫然發現了銀色的跑車。
“周婭——”莫風開門下車,他穿灰色的襯衫,佩戴黑色的斜紋領帶。
周婭把折地整整齊齊地西服交給他。“穿上吧,晚上有點涼。”
莫風於是把西服外套穿上,一面說:“你怎麼來香港工作?家住哪裡?我去送你。”
“莫總,您別這樣,你是這個公司的總裁,我只是個導購,我們走得太近不好。”
莫風似乎沒聽到,只說:“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和邵景澤之間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我們分開了。”
莫風眸光閃了閃:“在a市,邵景澤在到處找你,找到了我家,他以爲我把你拐走了。”
周婭心中一陣抽痛,她這樣做太過分了,他一定恨她吧,恨她也好,他的愛,她承受不起。
“莫總以後見到景澤,不要告訴我在這裡。謝謝。”她低聲說。分開幾年,他們的婚姻自然而然就結束了。
她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邊,莫風當然不允許她再回去邵景澤身邊,嘴上說:“爲什麼?你確定嗎?”
“確定。”
“做導購有些委屈你,我給你安排別的工作。”
莫風做的事情邵景澤都曾經做過,這讓周婭越加想念邵景澤,她搖了搖頭:“我現在已經習慣做導購了,工作很輕鬆。”
“輕鬆嗎?一站站幾個小時,你的腿能受得了?”低頭看到她中裙下纖細雪白的小腿,很是不忍。
她這樣的女人,就是應該被男人養在一座奢華的別墅裡疼寵的,卻偏偏要來這種人羣之中做最底層的服務工作。
周婭搖搖頭:“其實我很強壯的,公司的待遇不錯,可以多接觸些人,比辦公室的工作要熱鬧些。”
“你現在想要熱鬧?”莫風嘆了口氣:“也是,一個人來到香港,人生地不熟,自然會感到陌生和寂寞,周婭,若是我說我願意照顧你,給你安逸的生活,不用藉助工作打發寂寞,你願意嗎?”
周婭一愣。莫風這意思說得很明顯了,這是他對自己的表白。
只是她難以相信,一直深深愛着亡妻的他會突然對自己表白。
見她詫異,莫風臉上的表情更爲認真:“我說真的,周婭!”
“其實這些話我一直都想對你說,只不過之前你和邵景澤在一起,我沒有機會。”
周婭搖頭:“莫風,你心裡愛着你的妻子,而我愛着……算了,不管怎樣,我和景澤的婚姻還有效,也不適合你。你的條件這麼優秀,應該找一個更適合你的女人。現在我只是你下面普普通通的導購員,這就好比辦公室戀情,沒有結果。”
莫風搖了搖頭:“當年你和邵景澤也是從辦公室戀情發展成了戀人,以前可以,爲什麼現在不行呢?”
景澤?景澤是特別的。
周婭眼眸一陣閃爍:“今非昔比,你是大老闆,我只是一個導購,大家有着天壤之別。你不知道,流言蜚語已經影響到我的工作,也會影響你的工作。和我這麼來往下去,有損你這個做總裁的威嚴。你應該和屬於你層次的人接觸,而不是我。”
“偏偏你又不願意來屬於我層次的職位工作——”莫風無奈,深深地吐了口氣:“不管怎樣,我是不會放棄的。”他看了一眼手錶:“不早了,送你回家。”
“不……”
“別拒絕,以前你也多次開車送我回我的住所,我現在這麼做,只是還給你罷了。”說着已經打開車門。
周婭站着不動:“莫總……”
“是莫風。”莫風糾正着說:“你若是執意不肯坐車,我只能執意在這裡等你。”
無奈,周婭只得告訴他:“我住的有點遠,在文東路51號。”
莫風心裡暗喜,默默記住了她的地址。“沒關係,反正回家我沒也沒有事情做,正好帶你看看香港的夜景,香港的夜景很好看。”
“在銅鑼灣,我已經看到了。”周婭笑說。“還有尖沙咀,中環——”
“來玩過?”
“對。”周婭脣角勾起微笑。邵景澤用三天的時間,遊遍了香港的主要商業區,雖然時間短暫,卻讓她難忘。
發現她的聲音有些低沉,莫風隱隱察覺到了什麼,忙轉移話題說:“相信這次你的感受會不一樣。”話落把跑車頂部打開,車子變成敞篷的。
涼風吹進來,夜空中金碧輝煌的大廈立即完全呈現在頭頂。
車子開動,摩天大樓越來越遠。
莫名的,周婭看景,心中無感。
到了周婭所租住的小區,周婭下車。莫風下車,小區裡一半的路燈壞掉了,只有幾盞還勉強亮着,發出昏黃的光芒。他擡頭望一眼聳立在面前略顯破舊的樓房,樓房家家戶戶住得格外擁擠,一棟樓上的住戶非常多。莫風對香港的地皮很瞭解,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區房子多半出租給外地打工者,下意識瞥一眼周婭。“這個小區不大安全,你住在這裡,我不放心。”
“這裡還好啊。袁萱在a市住的也是這樣的房子,天天上下班也很安全,有一段時間我還天天去她家住,莫先生多慮了。”
莫風雙手插着褲帶,怔怔地望着她:“這不是逞強的時候,你如果不介意,我在我家附近給你找房子……”
“莫總,我已經交了半年的房租,這樣離開的話就虧大了,你不用擔心,我懂得保護自己的。回吧。”
莫風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終於沒有開口。他轉過頭看了一下漆黑的小區樓道:“你住哪,我送你上去。”
周婭望着他,眼底掠過一絲明顯的提防之意。
莫風何其聰明,嘴角勾了勾。“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還不至於要求到你家喝茶。”
周婭笑了一笑,心裡也放鬆了起來,暗自笑自己曾受邵景澤影響,太過防範這個莫風。
果然,莫風只是看着她走進房間,便轉身離開,周婭下意識拉開窗簾,看到莫風的車子開離才放心。
回到家,周婭的手機鈴聲響起。常敏打電話給她。“女兒,工作怎麼樣?你爸想要去看你,還有你爺爺,媽也想你了——”
“媽,你們暫時別來了,動靜太大,景澤會知道的,景澤……他最近還好嗎?”想起邵景澤,她喉頭一哽,很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