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白澤心甲吃了一驚,卻想不到,對方的身上居然穿了這麼一件先進的防彈衣。當下眉頭一皺,身子從座位上猛地探身而起,另外一隻手屈肘反彈,啪的一下,小臂甩動間生似一根大鐵鞭,照着司機位上的阮紅南頭頂就抽。
他這一記是鐵臂功中的“鞭手”一鞭掄下來能抽碎磨盤大的石頭,距離又近在咫尺,車內空間狹小不好閃避,阮紅南情急之下,只得猛地一踩剎車,正在急速前行中的轎車頓時一下急停,細雨中轉着圈橫着就甩出去了。
如此一來,車子急剎,強大的慣性令白澤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往前一傾,連帶着一招鞭手也徹底變了方向,緊擦着阮紅南的後腦,抽在了椅子背上。
登時間,咔嚓一響,真皮座椅整個被打的倒載下去,火星四射。
而與此同時,剛剛藉着防彈衣的便利,掙脫了白澤一抓,將身伏下去的阮紅北也大叫一聲,猛地團身躍起,一手捏成鳳眼拳,驀地往上一擡,打向衛天姿的喉嚨。
阮紅北這一記上擊,出手如電,又快又猛,勁道從小臂竄出,發力短小而快速,正是南方詠春拳中最典型的一招“日字衝拳”。
“該死!!”白澤一鞭走空,剛要順勢變爪,把前面的阮紅南廢了,眼角餘光就看到矮個子的阮紅北突然對衛天姿下了手,當時就知道不好。且不說這阮氏兄弟的功夫練得怎麼樣,但衛天姿本身根本是不會武功的,這一記衝拳,勁風呼嘯,兇猛無比,真要被他打上了衛天姿身體上的任何一處部位,肯定也是非死即殘。
白澤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事情發生。
當即一錯身,全身發力,在前一記鞭手將收未收之際,擰着腰跨,轟隆一聲勁風壓迫,空氣猛然在轎車內部爆炸開來,反手又是一記鞭手抽了出去,正撞在阮紅北的拳頭上。
砰!兩下一碰,阮紅北只覺得一股大力沛然莫御,山洪爆發一般涌上身來,全身上下的氣血被這一鞭抽的,似乎整個都散了開去,一瞬間裡心跳砰砰,如同擂鼓,四肢百骸渾身關節都發出令他齒冷的咔嚓,咔嚓聲。有幾處鍛鍊不到的地方,甚至當即錯位脫臼。
力道猛然爆發出來,身材矮小的阮紅北只來得及尖叫一聲,下一刻,人就已經被生生的抽的離地而起,一撞而出,頓時將後面的擋風玻璃撞得粉碎,直接跌飛到了外面的馬路上。
白澤一擊鞭手發力,振臂如同運劍,陰陽一體,剛柔並濟,一動之下就彷彿是風雷交加,阮紅北竟是連他一招都接不下來,就被打出車外。
有了剛纔的一次前車之鑑,他這一動手,可不比之前的鷹爪,只是隨手一抓那麼隨意。
一下把對手抽飛的瞬間,白澤耳朵又是一動,左邊太陽穴上突地一麻,皮膚毛孔如同受到了什麼強烈的刺激,猛地緊縮,立刻知道,這是有人要對自己的要害下手。
而車裡只有這麼幾個人,不用說,這人肯定就是剛剛緩過來的那個開車的阮紅南。
阮紅南身材高大,卻極清瘦,這一停下車,騰出手來,轉回身衝着白澤的太陽穴就是一點。他這一手,五指纖長,捏成一簇,看起來就像是鳥嘴鶴啄,一下揚起復再落下,指尖破空發出的聲音尖銳無比,再加上指甲輕顫,來勢居然好似刀劍一般。
白澤把頭一側,避過了這一點,緊接着身子一翻,越過椅子背落在後排座位上,立肘成槍,往後一頂,當時便把整個車門都撞得飛了出去,同時一拉衛天姿,兩人轉眼便跳下了車。
他這一連串動作,躲閃,翻身,立肘,橫頂,縱越,拉人,速度快的簡直到了極點,根本也容不得對手有任何反應的時間,等他拉着衛天姿又往後退了三四步後,阮紅南一擊不中,這才氣急敗壞也跟着跳了出來。
與此同時,早他一步跌出車外的阮紅北也慢條斯理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扭動腰身,筋骨,關節爆響的聲音啪啪不斷。白澤剛纔那一鞭雖然厲害,但這人身材瘦小,動作靈活,藉着撞碎擋風玻璃的一瞬間,便把身上的力道卸去了七八分,此時一站起來,除了禁錮血脈還有些不通之外,全身上下竟然是連一點傷都沒受。
由此可見,這人的功夫真也是練到了家。已經可以把詠春拳中圈手卸力施展的出神入化了。
只憑這一點,他就完全稱得起是詠春拳中的大師級人物了。
活動了一下筋骨,阮氏兄弟,一前一後,堵在道路兩旁,相互對望了一眼,臉上的神色都極是難看。
“白澤,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動起手來了?”衛天姿沒練過功夫,眼力和反應都只是普通人的程度,自然看不出來剛纔那一番電光火石間動手的兇險之處。但眼見着扎眼的功夫,一輛奔馳車,就幾乎被三個人拆了,不用費太多心思便也知道這事情似芋已經超出了自己的理解之外。
“這兩個傢伙,一個練詠春,一個練白鶴,單論拳腳功夫你爺爺都比不上他們,這樣的拳法大師,又怎麼可能會是個小小的安保人員?
你父親的位置,還配不上他們兩個的本事,更何況,你什麼時候聽說過〖中〗央警衛團裡有越南人了?”
白澤看着這兩個高矮懸殊的親兄弟,一邊說話,一邊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向還是滿頭霧水的衛天姿解釋。
“越南故稱安南,交趾,原來曾是〖中〗國的地方,後來五代十國分裂出去,也一直自認爲藩屬,又因爲和雲南交界,所以南方武術也在越南流傳的也很廣,尤其是詠春白鶴拳,練者衆多。而我恰好就知道胡志明市有個叫阮黃維武的人,在民國時候曾經師從南拳大家方從義先生,練得一手好拳,在越南開館收徒,還當過越南特種部隊的格鬥教官。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兩個應該就是阮黃維武的徒弟或者後人,今天也是專門來對付我的。”
“來對付你得?”衛天姿很快的就平靜下來,從白澤的話中,似乎也一下子想到了什麼東西,臉上神情若有所思。
“好眼力,你居然只憑着剛纔交手的一剎那,就辨認出我們的來歷。你果然是姓白的,你父親是白建軍吧?”阮紅南眼睛死死的盯在白澤臉上,突然哈哈一笑:“你剛纔說的都對,我們兄弟的確是維武先生門下的徒弟,但你肯定也猜不到,我們爲什麼會來找你?”
“嘁,很難猜麼?我記得當初在越南戰場上,我父親可是踢死了不少阮黃維武的徒子徒孫的,你們兩個是劫後餘生,練好了功夫要來報仇?還是要替死人出頭?我白澤一個人,全都接下了,怕就怕你們兩個不夠我打的!”
白澤臉上似笑非笑,也把眼睛盯向了前面的阮紅南。
“戰爭已經過去了,我們也不會替死人強出頭。”防,紅南忽然冷笑了一聲:“我們這次來找他,是因爲一個月前他在湄公河上劫走了我們昆布將軍的一批貨。沒有想到,當初叱吒風雲的老山戰鬥英雄,現在居然成了劫匪,而且劫的還是我們金三角的毒品。難道是要坐地分贓,自己也要當個大毒梟?。”
“什麼?我老子什麼時候成了毒梟了?還被人找上門來?對了,陸,
蓬和鄭斌曾經說過的那一張照片。”白澤聞言一愣,覺得匪夷所思的同時還是一下子就想起來阮蓬說過的那一張只有背影的照片來。
湄公河上的劫案。
只有一個背影的照片……。
“難道那真是老爸做的?”白澤這時候驟聽此言,心裡雖然還是有些發愣,但仔細一想起來,卻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值得他驚訝的地方。
有什麼多,就有什麼兒子,有白澤這樣的兒子和白長生那樣的老爹,白建軍的爲人,不用想就也能知道了七八成。他原本當兵就參加了對越自衛反擊戰,前前後後,幾乎在雲南和越南待了七八年的功夫,對於當地自然熟悉的很。
現在做生意失敗,被人騙了,家裡又有人逼債,難保不會一發狠就跑到雲南的深山老林裡去,做幾筆無本的買賣,來幾場黑吃黑的大餐。
只是,以白澤對白建軍的瞭解,自己這父親幹什麼都不會覺得太意外,畢竟當兵那麼多年,手底下也有幾百條人命,身上的戾氣之重,遠遠不是十幾年平常生活所能抹去的。真要被逼得急了,殺人搶劫那不過是小菜一碟,只是白澤卻不相信自己老爸會動買賣毒品的念頭。
那太危險,也絕不是白家的家訓。
對於這一點,白澤深信不疑。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派你們來的就應該是那位小張太子,張培軒吧?”白澤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突然出聲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