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還是不束手,這隻在一念之間。
看見了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白澤整個人在這一瞬間裡都“驚”了起來,毫毛倒豎,瞳孔緊縮,緊跟着就是身形往下一矮,蹬地,平竄,頸背後面的兩根大筋崩崩一響,渾如開弓射箭,砰的一彈,就把自己整個人都向前猛的彈了出去。
弓身屈腿,貼地一掠,這一下就是
“鷹掠”。
不是什麼身法,步法,而是他鷹爪功中的少有的一招長距離撲殺動作。
鷹飛九天,襲殺獵物,每每都是將雙翅一斂,飛掠而下,或撲殺如電,一擊中的,抓了就走,或低空盤旋,尋機蹈隙,一追數十里外,如靈貓戲鼠,非要把獵物累的筋疲力盡之後,才雙爪一彈,擊暈抓死,慢慢啄食。
白澤的這一招的鷹掠,就是取意於此,人身瞪竄,貼地急掠,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功夫一旦到了火候,脊背發力,滿地遊走,真也好似是一頭大草原上低空滑行的巨鷹。這審訊室本來就小,四四方方,長寬都不超過四米,對他而言,根本是身子一動,人就到了,而此時此刻,那兩個衝進來的警察,手中的槍也只是剛剛端起,還沒有持平。
身子本來是壓得極低,處在常人腰身以下,但白澤這一掠到了眼前時卻陡然向上拔高,兩手鷹爪,十指如鉤,喉嚨裡更是衝出一聲尖銳的鷹鳴,鷹掠的速度瞬間被他發揮到了極致,那兩個警察只覺得眼前猛地一陣惡風吹過,緊接着就是一聲鷹鳴鑽進耳中,尖銳的聲音好似魔音灌腦,當即便是兩眼一黑,腦子都暈了。
生死關頭,白澤一撲之下,已是用出全力,哪裡是這些普通的警察所能應變過來的。
下一刻,他雙手一抓,就把兩人手中的手槍抓走,同時人往上竄,腰身一擰,半空裡陡的向後一個翻身,兩隻大腳就在兩個警察的胸口上結結實實的踹了一腳,頓時人往後退,轟隆一聲撞在走廊的牆壁上,昏死過去。
這還是到最後一刻,白澤奪下槍來,心裡一鬆,念及這兩人只是普通的警察,全身的勁道都隨着最後擰腰翻身的一個滾動翻身,卸去了九成九,不然只是這兩腳凌空大踹,別說兩個警察,就是鐵人也要踹的透了胸膛。
與此同時,白澤雙腳落地,將手中的槍隨手一扔,一瞬間裡心神震動,不由嘆了一口氣。
人在警察局裡,他這一動手,無疑就是把整個事情的性質推到了一個完全相反的地步。變得更加複雜了。
他若不動手,憑他的功夫,有剛柔合一的鐵布衫護體,頂多是被髮狂的孫明光逮住暴打一頓,吃些皮肉之苦,卻也不會受什麼內傷,出去之後三五日自然就恢復如初。
但這一動手,那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在警察局裡襲警,打得還是從上面空降下來,有無限前途的刑警隊副大隊長,這本身就是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極限,事情一旦傳出去,立刻就會引來一場軒然大波。
不管是按照現行的法律,還是什麼原則,對這種事情,國內的處理辦法,一律都是和諧,從重從嚴,從快解決。
白澤想不倒黴都不行。
“哼,我從小練拳到大,初時還只是興趣,等到練出幾分功夫以後,卻已經成了我生命中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現在又在峨眉山裡見到了木道人這樣的奇人,深知以拳入道,絕非虛妄。怎能因爲這世俗間的一點小事,就動搖了我的本心?若曲意求饒,束手就擒,我的拳法就會失去原有的精神,再無法寸進一步,念頭還怎麼能夠通達無礙。”
“不過,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看起來國內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只等我一會兒闖出去,立刻就回到峨眉山,若有可能,學了道人的劍術,轉而就從山裡橫穿西南半壁,從雲南偷渡到越南泰國一帶。聽說那裡的拳風最盛,十個男的就有九個練拳,也能見識一下自稱五百年不敗的泰拳功夫。”
白澤心中念頭轉動,慢慢吐出胸中的一口濁氣,趁着走廊上別的警察還沒有趕過來,轉身剛要離去。
卻不想屋子裡面又傳來一陣響動。
白澤目光一掃,卻是那孫明光居然又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
“嗯,抗擊打能力這麼強,部隊裡的硬氣功什麼時候能練到這種地步了?”白澤眉頭一皺,頓時吃了一驚,他對自己現在的本事還是很有自信的,那一抓一拋的勁道,換做是塊石頭也要摔得散架了。孫明光雖然外家功夫練得極是高明,卻也絕不會比白澤當初和侯三交手時候強。
而且至今想來,似乎他剛纔抓住孫明光後頸的時候,似乎指頭上傳來的抗力就有些詭異。按理說部隊裡傳授的硬氣功,不過就是類似於鐵布衫金鐘罩這一類的橫練功夫簡化之後的版本,練到最高明的地步,也只能抗住棍棒打擊而已。
還需要提前運氣,在實戰中其實效果差強人意。
畢竟在生死搏殺中,根本沒有人會傻到非要等對手在那擺完姿勢,熱完身,開聲吐氣把氣功運遍全身以後,才動手的。
這功夫要是不練到一定火候,根本就是捱打的笨功夫。
可這孫明光身上的橫練卻與之大大的不同,不但最終扛住了白澤這一摔,而且當初白澤以鷹爪抓住他脖子的時候,竟然也沒能完全破開他的筋骨,反倒像是一爪子抓到了一塊巨大的橡膠上,隱隱有些向外的彈力,抵消了白澤指頭上不少的力量。
這時候,孫明光也在地上爬了起來,只不過看他始終在原地搖晃腦袋的樣子,就也知道白澤的那一摔,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至少他脖子後面高高腫起來,又黑又紫的的五個指印,就充分說明了其中的兇險。
片刻之後,他用手捂着脖子,僵硬的轉過身來,卻正看到門外兩個躺在地上的警察,頓時面目失色:“你敢在這裡殺人,你不想活了?”
白澤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孫明光,手指頭習慣的彈動了一下,雖然對於這個警察頭子能在自己手下這麼快的從地上爬起來,感到有些意外,但白澤也不會相信,經過了剛纔那一下子,孫明光還能保持住原來的戰鬥力。
他那一抓,力道深入骨髓,孫明光不怕被摔得七葷八素,也勉強擋得住鷹爪的剛勁,卻絕抵消不了裡面所蘊含的的那一股子陰勁兒。同樣是抓住後頸,在峨眉山的時候,他只能叫侯三的那隻猴子小小的吃些苦頭,但現在成就了拳法宗師之能的白澤,卻可以讓任何對手心生驚懼。
不要看孫明光現在能爬起來,但要不及時醫治,用對了藥物,消腫拔毒,用不了一個星期,他這頸椎也就廢了,雖然有功夫在身,能免去高位截癱的危險,卻免不了筋骨挪移,每到陰天都會劇痛不止的痛苦。
內家拳養生練氣,練起來也綿綿柔柔,動作輕緩飄逸,打起人來也不像外家拳法那樣剛勁有力,動則破皮拆骨,骨斷筋折,但真要練到了火候,卻是綿裡藏針,殺人更狠。
這也是內家功夫和外家拳最大的不同之處。
而此時此刻,白澤雖然一句話沒說,只輕輕的看了一眼,在他對面的孫明光卻已經感覺到氣氛變了。
“不好,他要殺我了!”
他是在戰場中衝殺過來的人,拳法裡面都浸透了鮮血,自然對殺意的敏感十分強烈。白澤這裡一彈手指,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就渾身汗毛倒豎,像是三九天裡光着身子被寒風吹過的感覺。
一下從頭涼到腳後跟。
白澤剛纔把他一抓一摔固然是令他從裡到外全都受傷不淺,五臟都有些爲之挪移,卻也把他從瘋狂的境地裡生生的打的清醒過來。再一看到外面的兩個警察,頓時知道事情“壞菜”了,已經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握。
當下有心張口說話,道出實情,卻已經有些晚了。
他這裡念頭剛一閃過,白澤忽然腳步就是一動,身子一下欺身到了近前,舉手就是一爪,劈頭蓋臉抓了下來。
離着還有一尺多遠的距離,孫明光的的腦瓜皮就一下崩起一大片。白澤的鷹爪一捏五根指頭都往外翻出鐵黑色的金屬色澤,指甲根根翻出,彷彿是五把匕首連連閃動,根本就不像是人類的手。
而且他這再動手,眼睛也變得平靜無波,看也不看孫明光臉上的任何表情。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乾脆全都殺了,然後亡命天涯去吧!
經歷了剛纔的一番變化之後,白澤的心性就像是在火中重生的朱雀鳳凰,一下來了個翻天覆地般的轉變,不但以前練拳時候拿捏不定的地方有了定論,而且還給自己樹立了一個更加久遠的目標。
那就是以拳劍之法入道,成爲像木道人那樣的人!!
所以他這一把抓出去,就根本沒有任何留手的打算。
面對重傷之後的對手,白澤有足夠的信心瓦解掉孫明光的任何抵抗,一把抓死他。---------------------------------------------------------哎,老魯拼命了,一天四更,但收藏爲啥不見長捏!!莫非俺這書真是像哥們說的一樣是屬於起點的小衆產品。各位筒子們呀,走過路過點個收藏,給個推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