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點意思。”將折着一角的那頁記錄讀完,華斯特子爵把後背靠在椅背,左手託着右手手肘,右手在颳得乾乾淨的下巴上輕輕撫動,眼睛擡起看着滿臉期待神情的老頭饒有興趣地笑道。
“怎麼樣?看出什麼眉目沒有?”菲特烈心急地問道。
“嗯,從這段記錄裡可以知道幾件事情:
一、老格里特斯男爵購買這塊荒地是代東方大陸的新月國法師出面。
二、認爲這塊地實際價值超過四千銀幣的是新月國法師。
三、格里特斯家族的人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新月國法師爲什麼要買這樣一塊荒地。”華斯特子爵掰着手指,一一列舉道。
“這個我也知道,我想問你的是這塊地可能會有什麼秘密呢?”菲特烈說道。
“呵呵,不要急於下結論,想要得到正確的結果,就必須不漏過每一個細節地將所有已知情況考慮周全,然後嚴謹地推理出每一種存在的可能,再將其中可能性最小的一一排除,最後,我們就可以得到最接近事實的結論。
從剛纔記錄中,我們已經知道過去發生的事情,那麼現在的情況呢?我們同樣一一列出:
一、蘇是來自於東方大陸。
二、他對這塊我們並不在意的荒地很有興趣。
三、不同於五十年前,只要格里特斯男爵樂意,從法律上我們沒有阻止他們之間交易正當理由。
所以,從這些已經知道的事情,我們將產生幾個疑問:
一、那位新月國的法師在這片荒地中發現了什麼?
二、在老格理特斯男爵買下這片地之後,那位法師爲什麼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比如挖掘開墾?如果真是那樣,地方史上應當有記錄,但在我印象中似乎沒有見過。
三、那位法師的去向,是回東方大陸了,還是老死在這裡?
同樣,我們可以有幾個結論:
一、蘇有可能和那個新月國法師有某種聯繫,也許就是他的後人也說不定。
二、那片荒地裡肯定存在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三、蘇如果想要收購這塊荒地,以現在格理特斯男爵的財務狀況根本無法拒絕。
因此,現在要我們要做的幾件事情有:
一、搞清蘇在東方大陸的身分,是不是和新月國法師有關。
二、想辦法搞清那片荒地可能存在的秘密。
三、在一切事情沒有搞清之前,要阻止蘇把那塊地收購:說不定當初那位新月法師不肯馬上破土挖掘,就是不想地裡的秘密被發現後,老格理特斯男爵會見財起意,將一切收益具爲已有,終究地契上署名的是老格理特斯男爵,一旦雙方起了糾紛,最終吃虧的只能是他。”
少城主果然是少城主,一番分析有條有理,半點不亂。
“搞清身分?怎麼搞呢?你是不是說我應該想辦法從他身邊的人入手?”菲特烈也不是頭腦昏聵的老頭,很快便從華斯特子爵的話中濾出了重點。
“沒錯。我們現在對蘇的瞭解還很膚淺,從那晚和他的交談我可以感到,這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從他身上,我們很難得到我們想要知道的答案。但城堡最容易從裡面攻破,正面得不到的東西,繞個彎也許很容易就能得到,這種事情岳父您不是最爲擅長的嗎?”華斯特子爵笑着反問道。
“哈哈,那到是。不過阻止蘇收購那塊地的事兒恐怕就要你出面了,據我所知,格里特斯男爵家的管家從前天起就不再到處典當,今天又把和我所有的欠賬還清,很可能他倆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交易。如果事真是如此,我一個商人就沒辦法可想了。”菲特烈說道。
“呵,這個你放心,明天我會和主管這方面的官員打招呼,如果格理特斯男爵來辦土地轉讓手續,就想辦法找藉口把事情拖下來,時間雖然不可能太長,但一兩個月應該還不成問題。”華斯特子爵笑道:雖然現在的法律允許非本城長期定居者進行私有土地買賣轉讓,但中間必須經過官方的審覈、批准,不經過這道手續,就算買賣雙方達成了實際交易,最終也會被判無效。身爲少城主,想要影響一樁土地的買賣轉讓還不是嘴角動一動的事兒。
“好,那咱們就一言爲定。”菲特烈滿意地笑了起來。
燭光的照射下,兩個黑色的影子在牆壁上扭曲晃動,顯出種種奇怪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