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兒頭捱了一拳,眼睛都紅了。“嗷嗚——”發出一聲怪叫,偏兒頭如怪獸一般,雙手握着柳葉小刀,向吳蔚衝了過來。
兩人鬥在一起時,張家人和馬家人有不少人出來。兩家人都知道吳蔚的本事,還深深記得那把飛翔的竹刀。偏兒頭這些日子在村裡,一點兒好事也沒幹。不管是張家人還是馬家人,在他們看來,這偏兒頭就夠不上那一撇一捺。
被他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早就被他打跑了,因爲他已經看夠了那張臉。隨後便是爛賭,有時在村裡賭,贏了拿錢就走,輸了賴賬不給,說不定還被揍上幾拳。
從他回來那天起,村裡的雞呀鴨啊什麼的,便開始今天丟一隻明天丟一隻。他倒好,滿嘴冒油大肆宣揚這些家畜家禽的味道有多美。
王小妮找過馬土根,讓他管管偏兒頭。馬土根只是笑笑,他的心思王小妮怎麼會明白。他只想把村裡這水攪渾,攪得越渾,對吳蔚越不利,而他,則可以渾水摸魚。
“打死他!”人羣中突然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很蒼老,但中氣十足。
隨着這一聲喝吼,人羣跟着騷動起來。特別是那些曾經被偏兒頭禍害過的人,隨着這聲吼響應起來。
偏兒頭一聽人羣的吼聲,猛地一回頭,衝着人羣揮了一下拳頭,“我看誰再喊了一句?老子讓你永遠閉上臭嘴!”
“咣!”吳蔚抓住這個機會,一拳打來,正好削在偏兒頭的肩上。“撲通!”偏兒頭被打倒在地,再擡起頭時,滿臉的土,和那些血漬一起和成了泥,這竟多出來一個好處——看不出醜俊來了。
吳蔚一腳踩了上去,腳上不斷用力,偏兒頭掙扎着想站起來,可吳蔚哪裡會讓他如願。更何況,他的長處在於柳葉小刀,在於暗處偷襲,而不是正面近身搏鬥。
“你把腳鬆開!”偏兒頭雖然趴在地上,可混賬勁兒卻一點沒減,光棍耍到極致。
“爲什麼要欺負倆孩子?”吳蔚冷聲問道。
“我喜歡!”偏兒頭脖子一梗。
“我踩,我喜歡!”
“媽的,老子讓你出不了蛇仙!”
“這話你早就說過了。可惜,到現在我還站在蛇仙的土地上!”
“你媽,我小刀飛死你!”
“你要想飛死我,得有飛死我的本事。”
“小子,你有種!”
“我當然有種,不然你也不會被我踩在腳下!”
兩人一問一答,圍觀的人羣突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偏兒頭費勁地擡起頭,惡毒的目光掃過人羣。
“吳蔚,放開他!”一聲厲喝過後,人羣自動閃開了一條路,馬土根走了過來,後面跟着王小妮。
“吳幹部,馬東犯了錯,自有警察來管,你這樣是不是太過份了?”馬土根沉着臉,問道。
“警察來管?那好,那就交給警察吧。咱可說好了,警察來管了,你們到時候可別後悔。”
吳蔚腳上一用力,踩得偏兒頭差點背過氣去。等到吳蔚把腳擡了起來,好一會兒偏兒頭才緩過勁兒來。
“你說這話是啥意思?”馬土根有些納悶。這話吳蔚說得底氣十足,莫非這偏兒頭惹了不該惹的人?不就摟了一個大學生嗎?有什麼好怕的?
偏兒頭攢足了勁兒,一骨碌起來,奔吳蔚又衝了過來。這個傢伙,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這點勁頭,要是用在正事上,怎麼會幹不成事呢!
吳蔚上前,抓住他砸過來的拳頭。經過剛纔那一番打鬥,偏兒頭的勁兒泄去一半還多,根本沒有力氣抵住吳蔚這鐵鉗般的手勁兒?
“偏兒頭!在警察來之前,你必須向玲子他們道歉!還有,玲子的傷,你得出錢醫治!”吳蔚抓着偏兒頭的手,強大的力道讓那條胳膊抖個不停。
“憑……憑什麼?我不是……也受傷了嗎?她們也得出錢!”偏兒頭還橫着眉,看來是沒打老實。
吳蔚手上再加力,這偏兒頭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兒,終於忍不住叫喊出來。
“吳幹部!一碼歸一碼,玲子治傷的錢,偏兒頭出;但偏兒頭頭上的傷,你們也得出錢!”馬土根說道。
“我戳死你!你怎麼不問問他那傷怎麼來的?調戲我妹妹,還讓我們出錢治,你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強生纔不管這一套,管他馬土根馬土屁呢,看着玲子背上青腫那麼一大塊,他這個當哥的快心疼死了!
“艹,你小子找死是不是?”偏兒頭一聽強生這麼跟馬土根說話,手裡玩兒着小刀衝着強生橫了起來。
“你才找死!你八輩子祖宗黃瓜茄子秧!”強生輕易不罵人,今天不罵人不足以發泄。
不過他這新發明的一罵,倒讓圍觀的人鬨笑起來,有幾個年輕點兒的居然喊了起來:“哦,黃瓜茄子秧!你八輩祖宗……”
馬土根臉都氣紫了,正要發火的時候,王小妮那截黑塔戳了出來。
“小吳幹部,你想怎麼解決這件事?村裡的事村裡解決,最好不要把警察招來!”
“馬總說要找警察的。被他欺負的傳奇姑娘已經報警了,我想,不一會兒,警察就快來了吧!”吳蔚一手叉在腰上,面無表情地看着王小妮。
這個女人,虧得把果山交給她繼續經營,到現在也沒忘了跟自己做對,淨整面和心不和的事兒!這次,必須借這件事把馬家的氣焰徹底打下去!
“你以爲警察是你爹呀?說來就來?”偏兒頭一梗脖子。王小妮和馬土根幫着,這東西有了底氣,說話更加不着邊際。
“哈哈——”吳蔚笑了起來,心道,警察不是我爹,卻是費傳奇的爹!
“你等着吧,偏兒頭,等着進局子吧!”吳蔚冷笑。
他不信,這事兒費唯今會不管。他可以不出面,但絕對可以遙控指揮。
吳蔚如此自信,馬土根這心裡突然像被鞭子抽了一下,這回難道踢到鋼板上了?
“偏兒頭,走!今天我倒要看看,在青川這個地方,哪個能帶得走你!”馬土根拉着偏兒頭的胳膊,走了。
強生上前,想要攔住他們,吳蔚一伸胳膊,制止了強生。
“大哥,就這樣放他走了?”強生很是不解。
吳蔚冷笑,“你以爲他能跑得了?強生,你就等着看好戲吧。我倒要看看,馬土根身後到底是誰,究竟能不能扛得住!”
馬土根走了,王小妮卻沒有走。這黑塔女人走進強生家,看受到驚嚇的費傳奇和玲子。
強生媽一看王小妮進來,本來拉着的臉更長了。
“你來幹什麼?出去!”
“喲,我來看看我妹子,嚇着了!來,嫂子看看哪傷着了?”王小妮這臉,說變就變,這會兒堆滿笑的臉,看上去不但無害,還讓人恍惚覺得這人特實在。
“貓哭耗子!我們家玲子不用你看,出去!你們老馬家的人,都是牲口!光天化日的,當街就敢欺負姑娘,你們還替他撐腰,小心撐着撐着把自己的腰給撐斷了!”
要論吵架,十個強生媽也不是王小妮的個兒,但今天不一樣,王小妮先矮下半截兒來——這是在人家家裡,不老實的話被人家家人一勺燴在這裡,“好漢不吃眼前虧”,女漢子更不吃眼前虧。
這王小妮的忍功,吳蔚還真是佩服,怪不得這個女人能在蛇仙這樣的村掌權,真有其獨到之處。
“一聽這事兒,我也氣得火上房!我立即就找我們家老五,你們也知道偏兒頭那就是頭牲口,也只有老五能降服住他。小吳幹部,你也幫忙說說,村裡的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越整越大,這不是掰生呢嗎!”
王小妮的嘴角冒出點點白沫,吳蔚心裡非常不舒服。王小妮說的“掰生”,吳蔚可不這麼看,當他把偏兒頭踩到地下的時候,他看到的不僅是張家人在鼓掌,馬家人也在鼓掌。
這個惡霸已經天怒人怨,偏兒頭這次死定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村裡沒有任何動靜。偏兒頭躺在馬土根家裡,兩人優哉優哉地喝起了小酒兒。
正喝在興頭上的時候,兩人聽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汽車發動機的響聲。
“他媽,怎麼回事?”馬土根大聲喊了一句,他老婆正在外面收拾東西呢。
“來了好多警察。哎喲,上咱們家來了。”馬土根老婆這一聲驚呼不要緊,偏兒頭手裡的酒盅“咣”掉到了地上。
“叔,來抓我來了吧。”偏兒頭把酒盅撿起來,放到了桌角,嘴脣有些顫抖。
馬土根也是一驚,警察真地來了?
兩人急忙站起來,透過玻璃往外一看,一小隊警察已經進了院子,一看就不是派出所的人,個個精神頭十足,馬土根掃了一眼,心裡不由一寒,這麼多人,他竟然一個也不認識。
“誰是馬東?”爲首的一個警察冷着臉問道。
偏兒頭橫着身子,還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就是!”
“我們是平澤市刑偵支隊的,這是證件。”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馬東明知故問,還故意挺了挺腰桿。
“有人報案,你涉嫌強制wei褻、侮辱婦女,故意傷害,跟我們走吧。”
偏兒頭馬東懵了,他在蛇仙村犯事,居然招來了平澤市刑偵支隊,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