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給你送來個養眼的帥哥兒’這句啊?”閆五玲說道。
吳蔚故意眨巴着眼睛,“閆姐,我可沒聽出來,張書記啥意思?”
“能有啥意思?撮合你們倆唄!”閆五玲的臉上一副“這個傻孩子”的表情。吳蔚摸了摸鼻子,鬱悶不已。
“我可是名草有主了!我不想拋棄我那‘糟糠之妻’。”吳蔚一臉嚴肅、義正辭嚴地說道。
閆五玲被他的話逗笑了,還沒緩過勁兒來的肌肉再次緊張起來。
“行了吧,你這孩子,連‘糟糠之妻’都出來了!以後工作中多注意一些,她這人很難相處的,多長點心眼兒。”
“謝謝閆姐提醒。”吳蔚嘴裡說着,卻對閆五玲“這孩子”的稱呼相當不滿,心道,你又比我能大多少?不就大個幾歲嗎!
“還有,她跟領導的關係不一般,不一般到什麼程度,你自己去體會、去想。多看點書,練着寫寫材料,對你將來有好處……”
“呯——”外間的門被人大力推開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傳了進來,閆五玲馬上閉了嘴。
閆五玲站了起來,走到裡屋門口,問道:“怎麼了,海華?”
吳蔚離門口不遠,閆五玲站起來的時候,他就走到了外邊。雖然自己對這個“曾大丫頭”並不感冒,可這瓜田李下的,也說不準能生出什麼事兒來。不是他心思多,而是有時人心太險惡。
曾海華像是沒有聽到閆五玲問話一樣,眼皮都沒擡,“嗵”一屁股坐了下到椅子上。吳蔚真地很擔心,因爲他看到那把椅子晃了幾下,而且很配合地“嘎吱”了一聲。
“大丫頭又開始變態了!”閆五玲看曾海華正低頭着跟抽屜較勁兒,用口型對吳蔚說道。
吳蔚抿嘴一笑,從桌子上拿出一個筆記本,對閆五玲說道:“閆姐,我先到農經站和財政所去一趟。”
“幹嗎去?”閆五玲不解,問道。
“這有一個關於農村稅費改革後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調研,我得先去請教請教。”吳蔚把通知拿在手裡,本不想遞給閆五玲,看閆五玲把手伸了過來,吳蔚只好把通知放到她手裡。
閆五玲翻了一下,不由皺了一下眉頭,很不滿意地瞟了一眼仍然跟抽屜較勁兒的曾海華。
“走,跟我一起下鄉去看看,今天正好我要到蛇仙村。這種調研,跟村幹部多聊聊,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路上我再跟你嘮嘮,有個大致的思路,寫起來好寫一些。你沒工作經驗,有些東西理解起來肯定費勁着呢。”
閆五玲的這番話,吳蔚聽着很受用。看來閆五玲是個好領導,知道人的短處,一定也能找到人的長處。可惜,職務低了些。
“海華,我們倆走了,你看家吧。”
沒等曾海華反應過來,閆五玲已經出了門。吳蔚晚了一步,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曾海華冒了一句:“呸!就知道粘着小白臉兒!”
吳蔚猛地回頭,兩人目光正好相對。吳蔚向如來耶和華髮誓,如果不是自己是個有知識有文化有道德有紀律的“四有”新人,他一定會衝上去抓住這女人的衣領,先左右開弓打個痛快再說。
他最恨別人叫他小白臉,那年在海邊,他拼命地曬,終於把自己的臉曬成了關公,可沒過多長時間膚色便又“濤聲依舊”了。
吳蔚“騰騰”兩步走到辦公桌前,手拄着桌子,盯着曾海華鼻子尖兒上的小雀斑,一字一頓地說道:“沒-辦-法,天-生-麗-質!”
說完,在辦公桌上重重地擂了一拳,便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留下漲頭紅臉的曾海華原地360度跺腳。
走出門的吳蔚,心情好極了。這個女人,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不快,統統通過這恨恨的一句話見鬼去了。吳蔚好像在水裡憋了很久,一露頭便有大量鮮活的空氣衝進肺裡,太舒服了!
誰說跟女人置氣不是大丈夫所爲?他可不想被曾海華這樣的女人踩到腳下,工作多幹,他無所謂,反正年輕多幹點兒又不吃虧——吃虧可以,受氣不行。
閆五玲看吳蔚春風滿面地走了出來,就像撿了金元寶一樣,納起悶來。
“什麼事兒這麼高興?”閆五玲戴着頭盔,騎着一輛賊拉風的紅色“金城-125”摩托車。這下可把吳蔚給難住了,她騎摩托車,他怎麼辦?總不能跟在摩托車後面跑步吧?
一時之間,吳蔚竟忘了回答閆五玲的問題,圍着閆五玲的摩托車轉了個圈兒。
“小吳,你幹什麼呢?”閆五玲兩腿支着摩托車,腦袋跟着吳蔚走的方向轉着圈兒,提高了音量問道。
“閆姐,你騎摩托車下鄉啊?”
“不騎摩托車怎麼走?你不會想坐車吧?哪有車可坐?快上車,這‘屁驢子’可是超先進的坐騎了!”閆五玲得意地拍了拍摩托車後座,吳蔚一臉黑線。
閆五玲看吳蔚一直愣在那裡,忍不住又喊了一聲:“趕緊上來啊!”
“啊?哦——”吳蔚不自由主地跨了上去,這姿勢,也太**了吧。閆五玲好歹也是個少婦,雖然有點土裡土氣,卻蠻有女俠範兒。
吳蔚這些鬼心思,閆五玲當然不知道。這娘們兒“吭吭”踹了兩腳,還別說,這摩托車還真好使,離合油門地就躥了出去。吳蔚雖然體會到了閆五玲女漢子般的個性,但還是被這娘們兒的車速給嚇住了。
他們要去的蛇仙村,是四道溝鄉最偏遠的一個村子。這女人這騎摩托車的本事,跟特技演員有的一拼。在七拐八彎的山路上,穿梭自如,一臉的輕鬆寫意,倒把吳蔚給驚出一身冷汗。
蛇仙村這條路坑坑窪窪,高低不平,一會上一會下,前仰後合,前顛後撞,吳蔚一開始掐着閆五玲的腰,後來顛得實在不行了,才把她整個人摟住。當然,其他心思是沒有的,他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條難行的路上。
在前面騎車的閆五玲有心停下來,教訓這小子一頓,可那有力的環抱卻讓她有點捨不得。藍色頭盔裡女人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閆五玲心道,看來老孃魅力不減當年——風韻猶存、老少通吃。
拐過最後一道山樑,蛇仙村終於撩開了它神秘的面紗。蛇仙村,名兒倒也別緻,可一進到這個山村裡,吳蔚的心就涼了半截。如果他不是畢業於名牌大學,曾經是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學生,他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一百年前。
蛇仙村分佈在一個狹長的山谷裡,東西大約有一千多米,分不清年代的石頭房子錯落分佈在兩側地勢較高的山坡上。
“快下來吧,骨頭架子被你摟散了!”前面的女人喘着粗氣說道,像是倍受折磨一樣。
吳蔚老臉一紅,趕緊鬆開了手,暗自在心裡狠狠鄙視了自己一通,長腿擡起,從摩托車後座上下來。
閆五玲把摩托車支起來,右手擡起把頭盔摘下來,拉風地掛到了後視鏡上。紮起馬尾的長髮解除了束縛,在風中飄了起來。
“傻站着幹什麼,前面就是村委會,快進去吧。我已經給王書記打過電話,他在屋裡等着呢。”閆五玲拿下鑰匙,瞟了吳蔚一眼,一想起這小子那有力的環抱,閆五玲的心莫名一緊。
吳蔚這纔想起來,這一路上光顧着擔驚受怕,把正事給拋到腦後去了。還沒向閆五玲請教調研的事兒,那個課題對他來說,就像白麪倒進水裡在火上烤——一團糨糊。
“閆姐,這調研是不是得有個提綱?我也沒準備呀。”雖然認識閆五玲時間不長,可這麼折騰來折騰去,他這心本能地對閆五玲產生了親近感,好像上輩子這娘們兒就是他親姐一樣。
“一會兒我問你記就行了。這點事兒還用準備什麼提綱啊!”閆五玲從車上拿起那廉價的包,一掄就挎到了肩上,大步向屋裡走去。吳蔚便緊跟在她的身後,向蛇仙村委會走去。
閆五玲的摩托車剛停那兒,村委會裡的人便知道有人來了。待看到閆五玲走了進來,屋裡的人趕緊迎了出來。
“我說妹子,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人家今年十八明年十九,你這可全倒過來了,今年十八明年十五。還是我那妹夫功夫厲害,把你這小娘們兒滋潤得真是水靈!”一個女人大着個嗓門走了出來。
吳蔚聽到這話,雖然沒經過那種事情,但這女人指的是什麼,他倒也清楚,臉不由紅了一下。
擡頭看向這女人,舌頭差點伸出來再也縮不回去。這哪裡像個女人,男人堆裡也得好好扒拉扒拉。如果不是她那頭長髮,還有略施薄粉的小樣兒,吳蔚還真看不出她的性別。
只見這女人足有近一米八,在農村,別拿國家藍球隊的身高標準來衡量,女人能長到一米八,在農村絕對是另類了。女人長得高也不錯,最起碼能改良下一代,可你也不能長得又高又壯,不然叫男人情何以堪。
這女人完全顛覆了男人的美女觀,又高又壯的同時,膚色還特別重,真是女人中的“戰鬥機”,太強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