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徹底顛覆!(萬更哦~)
“哥!!!”北棠雪沉痛的低吼着。
他怎麼也想不到,他以爲會一切安好的人,卻一路顛沛流離,九死一生,甚至於最終死在了自己面前。
他不喜權勢,不喜歡過問朝中之事,厭惡看那些虛僞的面孔,所以他選擇離開帝都,想要尋一處清淨之地,避開那些紛擾,尋一方淨土,安度餘生。
是,他就是在逃避,因爲他的不喜,因爲他的懶散,他避開了一切的紛爭,他以爲成全了所有人,可最後卻讓他的哥哥死在了自己面前。
北棠雪抱着北棠葉失聲痛哭瞑。
他還記得小時候,北棠葉拉着他的手帶着他一起爬假山,翻牆頭,淌着池水抓魚。
還記得他因爲雪白的鞋子被弄髒了心有不喜,北棠葉卻拿着手帕蹲下身子給他擦拭起來,告訴他別擔心,他還有雙新的回頭拿給他。
一直到後來,北棠葉學的東西越來越多,也終於知道了權力這種東西,他們兄弟的感情才漸漸疏遠起來璋。
不過因爲他一直不喜歡爭些什麼,所以兩人的感情雖然不似以往親密,卻也一直十分融洽。
一直到上次,他替他頂罪的時候,他告訴他不要記恨九弟和挽挽,還曾託付他照顧挽挽..
北棠葉不是個有仇不報的人,可他到死卻還記得他所在意的東西..就如同每年生辰,他總是會費上心思給自己準備一塊美玉...
北棠雪在原地坐了許久,最後抱着北棠葉走進了皇陵。
侍衛們也沒敢攔着,面面相覷。
面對着北棠葉的屍體,北棠雪重重磕了幾個頭,眸子裡的清冷之色更甚,卻多了些別的東西。
“哥,你一路安息,我會幫你報仇。”北棠雪輕聲開口,手掌卻一直在顫抖着。
也許,這就是宿命,他永遠逃不掉宿命,註定了要捲入這血脈相殘的廝殺裡,永遠逃脫不掉。
緩緩起身,一身落雪白袍上染着成片成片的血色,也許,正是因爲如此,註定了這白袍染血,再不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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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紮在邊關的北棠海,也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收到了帝都的消息。
看着手中的信箋,北棠海的臉色冷峻如山,漆黑的眸子像是一灘池水。
蝶舞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忽然間冷峻的神色不由得開口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北棠海將信箋收進袖子,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山崖之上,吹着凜冽的風,驅散心頭的燥熱,憑崖遠眺,飛鳥歸,夕陽沉。
他告訴自己冷靜,可是也許天生熱血,一遇到同虞輓歌有關的事,他就冷靜不下來。
北棠妖真的會殺掉挽挽麼?江家和肖家的人會不會在此之中暗下殺手?皇后和國丈府是否又會暗中作梗?
縱然北棠海一遍遍告訴自己,要相信北棠妖不會傷害挽挽,可是縱然他能將情況分析的透徹,卻還是不能平息自己焦急的心情。
“北棠妖,你怎麼能立別人爲妃?怎麼能將挽挽打入天牢?縱然這一切是假的,我也不能原諒你..”北棠海攥着拳頭,有些愁眉不展。
一身紅色紗裙的蝶舞站在他的身後,風揚起紅紗,漫天飛舞,透過紅紗看那遠處的山巒,有着不一樣的美。
蝶舞心中有些酸澀,他終究是忘不掉那個女人吧..
“回去吧,親眼見一見總歸纔會安心。”蝶舞開口勸道。
北棠海轉過身來,看向面前的蝶舞沉聲道:“對不起。”
蝶舞揚起一張無所謂的笑臉:“你總是拒絕的如此乾脆,不過別得意,將來,總有一天你是我的。”
北棠海沒有笑,看了她許久,最終沉聲道:“換個人去愛吧。”
蝶舞輕笑道:“你爲什麼不換個人去愛?”
北棠海沉默着沒有開口,是啊,自己做不到的事又何苦去強求別人。
北棠海邁着步子離開,他要回帝都,他必須親眼看到挽挽纔會感到安心。
蝶舞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她本以爲,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同那個女人有所糾纏了吧,從帝都到邊塞,隔着千山萬水。
可縱然是這千山萬水,卻還是阻擋不了他那顆心。
也許,那個女人在哪裡,他的目光,他的心便永遠都會看向哪裡。
可是,他在哪裡,她的目光和她的心就會在哪裡。
蝶舞轉身追了上去:“北棠海,我陪你回帝都,我想我爹了..”
北棠海暗中調動了幾萬兵馬,利用自己對各處地勢的熟悉,帶人走山路,過河水,一路隱藏蟄伏,日夜兼程,終於在六日之後到達帝都郊外。
面臨虞輓歌下葬的時間只有不到兩日,北棠海的一顆心也變得焦躁起來。
這幾日,虞輓歌一直都在牢中。
在昏暗的牢房裡,時間過的緩慢,卻也難得的清淨。
一直到自己被關進來第五日,小盛子才送了消息進來,足以看出此次天牢的戒備森嚴。
一直到第九日,饅頭裡再次出現一張字條。
虞輓歌輕輕打開字條,字條上簡單的寫着幾個字,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四殿下歸來,如虎添翼。
就着饅頭,虞輓歌將字條一起吃了下去。
牢房角落裡的女子目光落在虞輓歌身上,湊上前開口道:“是有人給你送消息進來了麼?你是什麼人啊?真是好大的本事?這天牢裡幾乎是送不進半點消息進來的,不然我也不至於在這裡住了這麼久。”
虞輓歌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沒有想到北棠海竟然回來了,如此一來,自己若是想要逃出天牢,機會更大了些。
只是,明日就是第十日,今日自己必須做出選擇。
是相信北棠妖,還是在陪葬之前,逃出生天。
端起白粥,虞輓歌輕輕嚥下一口。
第五日的時候,小盛子送來了消息,他將按照之前她爲自己留下的退路打算計劃,而每日侍衛送來盛粥的碗便是傳遞消息的關鍵,若是她將碗打碎了,侍衛拿出的是碗的碎片,他們便按照計劃行事,將她救出天牢。
若是這碗完好無損,小盛子就會按兵不動,靜觀是事態發展,等待她的指示。
這碗粥,虞輓歌喝的格外的慢,只想給自己再多爭取一些考量的時間。
監牢裡的另一名女子蹲在一旁,看着虞輓歌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着碗中溫度適宜的白粥,虞輓歌緩緩垂上眸子,想必是北棠妖仔細吩咐過,爲她特意準備的。
她到底該怎樣選擇,是就此逃離天牢,還是再賭一把,賭他對她的真情。
漸漸的,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從相遇開始的一幕幕。
想起那個安靜的少年,想起那雙純淨的眸子,想起一次次同生共死。
從在廣寒院,她第一次走近他開始,一直到兩人周,旋周旺夏呈,再到兩人在東廠裡苦苦掙扎求生,以至於後來回宮,她成爲北燕帝的妃子,他成爲受寵的皇子。
這一路的艱辛難以言說,可更加難以言說的是他的不離不棄。
虞輓歌的眸色幽深,因爲始終垂着,旁人看不到那雙眸子裡飽含的思緒。
虞輓歌攥緊了手中乾淨的瓷碗,若是北棠妖真的學會了帝王權術,對自己的情誼未嘗就不會是假的,逢場作戲,能屈能伸貫是他的拿手把戲。
兩種思緒不斷的在腦海中交錯着,她到底是該信他,還是該在這個時候選擇全身而退?
過了許久,虞輓歌緩緩睜開了雙眼,將手中的碗放在了地上,沒有再動作。
理智上她知道,不該把自己的生死賭在一個男人身上,曾經的教訓讓她痛不欲生,可是不管怎樣歷歷在目,情感還是戰勝了理智,她忘不了他呢喃的喚着她挽挽,一次一次又一次,她也忘不了,他常常在身後攬着她,亦或者把她放在他的腿上。
沒多久,侍衛將碗收走了,走到另一個女人面前的時候,正好擋住了虞輓歌的視線,虞輓歌並未看到兩人之間有什麼交流。
侍衛拿着東西走在天牢裡,穿過長長的迴廊,不少囚犯將手探出牢籠,哀求着,呻吟着,似乎想要得到更多的飯食,亦或者喊着冤屈。
侍衛不知在想些什麼,有些失神。
沒走多遠,被一隻髒兮兮的手拽住了小腿,一個踉蹌,手中的碗和木桶甩了出去,發出清脆的碎裂的聲響。
‘找死啊!’侍衛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着囚犯甩出一鞭子。
囚犯吃痛,可一個個卻更加瘋狂。
侍衛沒再理會,將碎開的碗和木桶撿了起來,罵了一聲晦氣,走了出去。
走出後,另一名侍衛搭訕道:“今個怎麼樣?”
“一切正常,挽妃的飯食也都吃了。”侍衛答道。
另一名侍衛瞄了一眼木桶,瞧見碎裂的瓷碗,笑道:“那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就可以鬆口氣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後便分開了,後來的侍衛很快將消息送給了小盛子。
小盛子聽到碗碎的消息後,即刻小跑了回去,開始下達一連串的命令,而後派人通知給駐紮在郊外的北棠海。
他也不知道主子會做出怎樣的選擇,究竟是選擇坐以待斃,相信九殿下,還是選擇冒險一試,全身而退。
可是不管怎樣,他都會尊重主子的選擇,按照她的指示行事。
北棠海收到消息心也一沉,看來挽挽的處境確實不妙,不管怎樣,他都要帶她走。
擡眸看了看天色,北棠海心中暗道,明日一早挽挽便會被帶走下葬,今晚是最後的機會。
想到此處,北棠海又仔細檢查了一次之前的部署,檢查了所安排的掩護和接應,可縱然如此,一向泰山崩頂也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卻格外的緊張,手心中滿是汗水,比起以往每次上戰場都要忐忑。
此刻,寧和殿裡,江魚兒藏身在一隻一人來高的瓷瓶後,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之中,屏住呼吸,甚至連氣也不敢喘。
“少主到底會怎麼做,我們也不用再猜了,明日一切就都有決斷了,若是一切只是個局,我們就該動手了,挽妃不能再留了。”黑髮長老開口道。
灰白色頭髮的老者點頭道:“哎..讓我們就這麼殺了挽妃,實在是有些愧對神龍宗的祖先..不管怎麼說,也是我神龍宗的血脈啊...”
“好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們先去準備一下,以防明日有什麼意外發生。”頭髮花白的老者開口道。
幾人點頭後,前前後後紛紛離去,一個個身形飄渺,看起來武功深不可測。
江魚兒坐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喘,待到他們離開,整個人纔好似癱軟一般坐了下來,魚兒的一雙大眼睛有些呆愣,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她不知道這些人到底爲什麼一直想要阻止虞輓歌和北棠妖在一起,又或者爲什麼想要殺虞輓歌。
所以她找到這些老頭住的地方,想要趁人不在翻看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好在因爲這裡是一些老怪物住的地方,幾乎沒有奴才,也沒有什麼侍衛看守,她纔會這麼順利的進來,只是不想她還沒有來得及翻找,那些仙風道骨的老頭就回來了,慌亂之下,她藏在隔間的巨大的瓷瓶之後,沒想到陰差陽錯間,聽見他們的談話,竟然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想到他們所說的話,魚兒眼前一亮,這也就難怪他們會極力阻止兩人在一起了....
魚兒回過神來,趁着沒人,快速跑了出去,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如今她被封妃,最先要除掉的便是虞輓歌,而後則是那個肖向晚。
依照她來看,北棠妖是決計不會處死虞輓歌的,只怕另有籌謀,所以她一定要利用這個機會,讓他們徹底分開!
妖瞳殿
北棠妖坐在桌前,蒼鐮緩緩走進來,有些難以啓齒的開口道:“主子,天牢那邊送來消息,挽妃娘娘似乎同外界聯繫上了。”
北棠妖蹙起眉頭:“不是說天牢的人都是你精心挑選,事情絕對不會有半點差錯麼?”
蒼鐮低頭沉聲道:“屬下無能,願受責罰。”
北棠妖沒有責怪他,微微眯起了雙眸,看來他還是低估了挽挽的實力,想不到蒼鐮親自部署,挽挽在牢中卻依然能同外界取得聯繫。
挽挽,你到底還有什麼秘密?
“加強戒備,務必要確保天牢一切如常。”北棠妖蹙眉道。
“是。”蒼鐮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以往他就見識過虞輓歌的手段,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強悍的實力。
如今皇城內外,皆是主子的人把守,看守天牢的人更是心腹中的心腹,可沒想到,就這樣,虞輓歌還能在牢中操控,若非主子早有安排,只怕自己真的是會壞了主子的計劃。
就在這時,黑斧也走了進來,臉色不善的開口道:“主子,北棠葉死了!”
北棠妖的手指一頓,黑斧粗聲粗氣的繼續道:“當日我們的人一路追尋北棠葉,卻受到了別人的誤導,有人刻意留下線索,我們追擊半日後,卻發現中了聲東擊西的伎倆!回頭去尋北棠葉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如今被北棠雪安葬在皇陵。”
黑斧的臉色很黑,雖然不是他親自帶人前去,可是神龍宗的人被人這般戲弄,卻還是第一次,不得不說讓他十分惱火!
北棠妖沉下心思,開始思量起來,到底是誰在這個時候插手,將北棠葉殺掉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思量許久,最後北棠妖的目光落在了國丈和其他三國身上。
如果是國丈所爲,那就意味着國丈府在密謀什麼,而北棠葉應該不會是皇后的兒子。
另一種則是東陵,南昭亦或者是西齊三國之中某一國的動作,想要在自己剛剛登基之際,打破北燕的寧靜,激起內亂,瓦解北燕。
“去查探一下其他三國有什麼動靜,派人監視住北棠雪的動作。”北棠妖緩緩開口。
黑斧應聲離去,北棠妖轉身坐在了桌子上,單手支撐着下頜,靜靜思索着。
依照他來看,國丈府動手的可能性不大,畢竟當初皇后對太子的情愫不似假的,那麼應該是其他三國爲了阻止自己坐穩皇位而發起的動作。
西齊勢弱,可能性最小。
東陵老皇帝偏愛北棠海,極有可能想要暗中動手,推翻自己扶植北棠海爲帝,亦或者是南昭郝連城在暗中操控,郝連城野心極大,此前幾次動手,想必他察覺出了端倪,如今殺掉北棠葉,想要令內政混亂,令自己帝位動搖。
如此一來,東陵和南昭的可能性最大。
北棠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頭,果然是站的越高,所面對的東西便越複雜,人心就越難測。
清冽的目光順着窗外看向那成片的火樹銀花,心頭輕道,挽挽,不要讓我失望,你說過你信我的。
夜幕一點點降臨,火紅色的線跡浮蕩在遠山,夾雜着黑灰色,彷彿在演繹着一場離別。
整個皇宮之中戒備森嚴,穿着銀色鎧甲的侍衛手中拿着長槍或者刀劍,成隊的來回巡視着。
宮女太監都步履匆匆,紛紛低着頭不敢高聲,一個個眼神中都帶着驚慌和不安。
明亮的火把幾乎連成了光線,將黑暗之中的北燕皇宮映照的金碧輝煌,清冽的華清池裡倒映着一座座華美的宮殿,偶爾飄蕩在池水上的葉子,打着轉,沉沉浮浮,像是命運。
虞輓歌坐在漆黑潮溼的牢房之中,靜靜的閉着雙眸。
也許這一次,輸了便是功虧一簣,便是一無所有,可是縱然明知面前是陷阱,她卻也總想跳下去試一試,這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個陷阱。
曾經郝連城所做的一切都在記憶裡淡忘,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記憶一點點被這個男人填滿,本以爲拋棄情愛,就能化身爲一柄復仇的利刃,操控着一切。
可是怎樣也沒想到,這一盤棋,下的如此艱難,棋子跳出棋盤,再不受她的掌控。
虞輓歌閉上眸子靠在牆壁上,一點點等待着時間的流逝,明日一早,便會真相大白,她信他,信他長久以來的死生不離,信他長久的陪伴不棄。
微風拂過,吹皺了秋水,也吹皺了皇宮的寧靜,夜幕降臨之下,黑夜彷彿一塊巨大的烏雲,緊緊壓在整座皇宮之上,讓人窒息的幾乎難以喘息。
漆黑的夜空中綻開一道明亮的藍紫色火焰,在空中炸開後是一把弓箭的形狀。
神龍宗的一名老者有些訝異道:“是弓形信號。”
其餘幾人聞聲望去,只見空中起先只有手掌大小的藍紫色彎弓,一點點變大,炸裂開後,變得巨大,橫亙在夜空許久,如果仔細看去,則會發現這彎弓之上盤旋着一條細小的金色蛟龍,許久後才漸漸消逝。
“這是....”頭髮花白的老者眸子裡閃過一抹震驚。
其餘幾名老者也紛紛對視起來,震驚不已。
與此同時,北燕皇宮再次迎來了一場風暴。
十餘名朝臣面色沉重,眸子之中帶着某種決絕,衣冠整齊,紛紛覲見。
穿行的宮人,交替的侍衛之間也有些暗流涌動,氣氛莫名的詭異着。
‘轟!’
一道驚雷炸開,銀白色的光團從遠處的山頭翻滾而至,一場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北棠妖掃視着面前有些詭異的大臣,沒由來的有些煩躁不安。
大雨突至,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連夜造訪,是巧合,還是另有所謀?
北棠海一身黑色的鎧甲,宛若天神,任由雨水的沖洗,帶着無數士兵站在帝都城門之下。
雨水沖洗着他堅毅的臉龐,一雙黝黑的眸子比黑夜還要深沉,城樓上的侍衛看着那一望無邊的黑壓壓的士兵,雙腿不由得發軟,踉蹌着掉頭跑了回去。
一名副將上前一步高聲道:“打開城門,四殿下不會傷害你們!”
沒多久,守城的將領就走上了城樓,看着黑壓壓的士兵沒有懼意,目光掃過北棠海,擡手道:“開城門!”
不少人紛紛猶豫道:“將軍..這..這怕是不妥啊..陛下若是追究起來..”
將領沒有開口,素日裡一向溫和的將領,抽出佩刀,便抹了那人的脖子!
其餘的人紛紛驚恐不已,也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大手一揮,城門被打開。
蒼鐮冒着大雨快步衝入妖瞳殿:“主子,北棠海率兵攻城,如今已經進入帝都!”
北棠妖眼中閃過一抹冷意:“立即將挽挽轉移,調派雲國公的十萬兵馬平叛,派遣慕禮指揮宮內兵馬做好防禦。”
“是!”蒼鐮轉身離去。
北棠妖看着面前的數名大臣,只覺得自己將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當即不再聽他們說些什麼,甩袖就向外走去,不行,他必須要見到挽挽才能安心。
就在北棠妖繞過桌案,想要離開的時候,數名大臣卻紛紛上前攔住他的去路:“陛下稍安勿躁,賀州水患一事陛下尚未給出答覆,無數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北棠妖眯起眼睛,看着面前這些擋住自己去路的大臣。
蘇公公也有些壓抑:“你們好大的膽子!”
“事情緊急,臣等只是憂心國事,還望陛下早下決斷。”另一名大臣垂首道,卻將北棠妖的去路堵的死死的,根本走不出去。
“哦?依照全大人的意思,朕今日若是不給出個答覆,就不能離開這妖瞳殿了?”北棠妖的聲音泛着冷意,像是淬了毒一般。
被喚作全大人的人卻沒有半點退讓,若是仔細看他的眸子,便會發現裡面有着視死如歸的決絕。
“來人!將這些人給朕拿下!”乾元殿外涌進來一隊侍衛。
可就在這些侍衛打算動手之時,再生變故。
這些相處了幾十年的侍衛,竟然瞬間反目。
剛剛還是舉杯相談的兄弟,此刻卻已經拔刀相向,侍衛之中有數人忽然動手,動手的對象不是旁人,正是其他侍衛。
北棠妖也驚在了那裡,這一幕實在來的太過震驚,他怎麼也想想不到這些人會突然反目,也想象不到自己近殿的侍衛之中竟然會藏有這麼多別人的人。
再看去,這些侍衛的眼中帶着同那些朝臣一般的視死如歸,有着同他們一樣的決絕和無畏,一個個像是沒有感情的工具,又像是在堅持着什麼信念的勇氣。
蘇公公嚇的不輕,看着那廝殺的兩人,捂住嘴...那兩人他是知道的..一個叫劉勝,一個叫王威武,是過命的交情,劉勝曾經爲王威武擋過致命的一刀,兩人是十多年的交情,可此刻,對王威武拔刀相向的正是劉勝。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蘇公公驚恐不已。
北棠妖的心頭也越來越沉,事情似乎開始不受自己的掌控了。
繞過大臣,北棠妖頭也不回的就要走出去,數名大臣卻再次將他攔下:“陛下...”
北棠妖紅了眼,挽挽,這些可是你的手筆?挽挽,難道你終究還是不信我!
拔出一把長刀,對着面前指着面前的大臣:“滾,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而就在此時,天牢一處也正發生着驚變。
鎮守天牢的侍衛之中也有不少人紛紛拔刀,在背後對着昔日的同伴痛下殺手。
偶爾還有端着托盤的宮婢,或者是躬身行走的小太監,猛然從袖口中抽出匕首,狠狠刺向鎮守的侍衛。
因爲這突如其來的反擊,天牢的防線瞬間被撕裂和打破,慕禮的大軍一直駐紮在皇宮,發現叛亂的消息立刻組織反擊。
可就在拖延的一瞬,卻已經足夠北棠海率領大軍從城門長驅直入,駛入皇宮!
一瞬間,永安門,昌合門,東西南北四個門,紛紛涌入大隊兵馬!
雷聲越來越大,翻滾而來的閃電將黑夜映照的恍如白夜!
“殺啊!!!”喊殺聲徹底打破了夜的寧靜,人潮洶涌,士兵們一個個舉刀相向!
轉瞬,地面上的雨水被染紅,沖洗着長長的宮路。
北棠海提着一把長刀,身後跟着數名副將,沒有理會面前的廝殺,一路衝向天牢的方向,帶着開疆闢土之勢,帶着有去無回的決絕,頭也不回的向前奔去。
蝶舞一身紅衣被雨水衝透,髮絲粘黏在臉上,小小的臉蛋微紅,提着一併短劍卻緊緊跟隨在北棠海身後,一年多的奔波,讓這個女子越發成熟,在黑夜中像是一隻飛舞的蝴蝶。
地上的雨水一滴滴砸落,濺起的水花四溢,飛濺在男子純黑的短靴上。
天牢中的虞輓歌蹙起了眉頭,隱約間好似聽到了外面的廝殺之聲,心頭有些不安,難道這期間出了什麼差錯?
轟隆隆的雷聲掩蓋了一切,廝殺不斷,虞輓歌睜開眸子,坐在監牢的門旁,看着大門的方向。
廝殺聲越來越大,離她越來越近,一切,彷彿一觸即發!
‘轟!’一聲巨響,天牢的門被人打開。
一身黑色鎧甲的北棠海滿眼堅毅,大步走了進來,凌厲的眸子掃過每一座監牢,蝶舞帶人搜尋了另一條通道。
終於,一陣風風火火的搜查之後,蝶舞站在了原地,一手拿着短刀,側頭看向坐在監牢門旁的虞輓歌,一雙眸子有些發紅,盯着她看了許久,最終抿起脣,一言不發,擡手開始砍起牢門上的枷鎖!
‘哐啷’一聲,枷鎖斷裂,蝶舞居高臨下的看着虞輓歌,她甚至能感受到她髮絲上的雨水一點點滴落在她身上,帶着秋夜的微涼。
“走!”蝶舞對着虞輓歌冷聲道。
虞輓歌擡起眸子,看向突然闖進來的蝶舞,心頭一點點沉了下來,難道這其中真的是出現了什麼變故?爲什麼她明明告訴小盛子靜觀其變,按兵不動,可北棠海卻會帶人衝入天牢!
就在這時,北棠海也走了進來,滿身雨水滴滴答答的,順着鎧甲滑落。
一雙漆黑的靴子被雨水打溼,出現在虞輓歌視線。
虞輓歌擡起頭來,看向北棠海,他的眼中滿是焦急,漆黑的像是墨色,棱角分明,臉上還有兩道淡去的擦痕,健碩的胸膛在黑色鎧甲的包裹下,踏實而可靠。
可這一刻,他出現在這天牢之中,卻像是一團光焰,雨水澆不滅,大風吹不滅,在黑暗中發散出濃烈的光芒,宛若天神一般從天而降。
看着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蝶舞心頭酸澀,冷聲道:“還走不走了!”
“我帶你離開這。”北棠海伸出一隻有些粗糙的大手。
虞輓歌看向那隻近在眼前的手掌,手掌上有着厚厚的繭子,可以看出是常年行軍作戰所至,掌心有着些許水跡,紋路清晰乾淨。
虞輓歌垂下眸子,並未伸手:“我不走。”
北棠海一僵,蝶舞卻是怒衝上前,蹲在虞輓歌面前,手中的短刀放在地面:“你說什麼!”
虞輓歌沉聲開口道:“我不走。”
蝶舞一手捏住虞輓歌的肩頭,瘋了般的嘶吼道:“你知道不知道外面多少人因你而死!你知不知道他這一路趕來,爬雪山,過沼澤,淌過冰冷的河水才躲過北棠妖的眼線!才帶着幾萬人馬趕至帝都!”
虞輓歌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所有人都是因她而死麼?又是因她而死麼!
看着虞輓歌沉默不語,蝶舞氣的簡直要瘋掉,拉起虞輓歌的手道:“不行!你必須跟她走!他今日之舉已經成了叛黨成了逆賊!你怎麼可以不跟他走,怎麼可以不跟他走!”
“蝶舞!”北棠海沉聲道,拿住蝶舞抓着虞輓歌的手。
蝶舞含淚看着北棠海,重重的甩開手,轉身走到了門外,背對着兩人,淚流滿面。
“爲什麼不走?”北棠海平靜的開口。
虞輓歌垂下眸子:“突然後悔了。”
北棠海僵硬的站在那裡,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沒有說出口,只是那雙閃亮的眸子有些黯淡。
虞輓歌心中苦澀,想必是那隻瓷碗因爲意外,碎了。
若他知道所努力的一切都不過是因爲一個巧合,所有的廝殺不過都是機緣巧合下的一個錯誤,該是何等心情。
看向遠處打開的天牢大門,外面廝殺不斷,虞輓歌心中蒼涼,因爲一隻碎掉的瓷碗,多少無辜性命喪生,這罪孽由誰來背?
這一場機緣巧合下,陰差陽錯下發生的殺戮,到底是天意如此,還是冥冥之中一切早有註定!
事情雖非她所願,亦非她主導,可卻終究因她而起,也罷也罷,她揹負的債從來就不少,就將這罪孽一一算在她身上,生雖一副殘破身軀,可偏生銅皮鐵骨,再痛也忍得,不怕這風刀來的更猛烈。
北棠海喉頭有些哽咽,輕聲道:“已經決定好了麼?”
虞輓歌垂眸道:“你快些離開吧,叛賊的罪名罪行不輕。”
就在這時,一身金橘色宮裝的魚兒收起一把摺紙傘,出現在監牢的角落,看向虞輓歌輕笑道:“只怕你不走也不行了。”
虞輓歌擡眸看向這個極具野心的女子,沒有開口。
“你跟北棠妖是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的!”魚兒圓圓的眼睛裡閃過晶亮的光,帶着難掩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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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個咳嗽的厲害,頭也痛的厲害,木有更,跪求原諒~
又要過節了,沒有跟爺表白過的妹紙要自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