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這個名字乍一落入人耳,會令人覺得作爲一個黑勢力組織,名字實在是有些娘了,而實際上,它的確很娘。
因爲夜鶯的掌舵人,實際上是一個女人。
半年前,夜鶯從另一個城市進入宜都,原本宜都的地下勢力早被富雲和華興瓜分完畢,但夜鶯在這個女人的帶領下,愣是強勢的插入一腳,從兩家勢力的手中奪下一塊肉來,形成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
而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按照夜鶯一貫的強勢,如果不做點什麼令人鬧心的事情,便是外人都信不過的,所以,纔會有吳國忠緊急調遣了十個人加班,暗中監控的事情發生。這會兒,夜鶯的掌舵人童鶯正在和一班手下商量着如何給富雲和華興找麻煩。
首選自然是砸場子了,不過如此低級的事,還輪不到童鶯親自出馬,手下一些小頭頭就夠了。每個頭頭帶上十來個人,往富雲和華興的娛樂場所一鑽,隨便鬧出點事,趕在警察來之前迅速撤走,到時候幾百號人一起行動,雖然不會給對方造成太多的損失,卻足以讓對方噁心到吃不下飯了。
其次,這訂婚宴,也少不了他們的參與。訂婚啊,童鶯一直想看看那個據說很出色的華興小女兒是何模樣,如果對自己胃口,她不介意將其收入自己的後宮。嗯,沒錯,她是個百合。這年頭玩百合的女人實在有夠光明正大,比中學生早戀還光明正大許多倍,見了人也不避諱,甚至有人將這種事兒當做一種高尚純潔的行爲,爲此沾沾自喜。童鶯大概就屬於這一類的人。
所以,今天的訂婚宴她是一定要去的,若是有必要,搶親也成啊!如果能從富雲手下搶了他們的訂婚對象,何其有面子的事情!到時候,惹得兩家勢力發狂,大舉火拼,更是令人想想都熱血沸騰!
“你,你,你,先這般這般……”屋子裡,童鶯手指着一個個手下,有條不紊的吩咐着。
…………
此時,京華酒店外的大街上,錢太鐸正監視着街上過往的行人。
說是監視,其實是有夠無聊的一件事兒。因爲往往坐上一兩個小時,也不見得會有目標出現,於是只能枯坐,偶爾抽根菸提提神。
現在時間還早,還不到中午,離晚上纔開始的訂婚宴還有七八個小時,因此,錢太鐸眼睛都瞪綠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需要注意的人出現。他的目光往旁邊一瞟,睡得正香的彭玉就落入視線,這個女人,真是沒有半點防備啊,睡了這麼一會兒,穿得規規矩矩的襯衣便悄然歪了,從鈕釦的縫隙裡,隱約能看到胸前那一對雄偉的風光被包裹在內衣裡,宛如天下之大殺器,只一眼,就令人目眩神迷,錢太鐸不由又想起了某一日和彭玉視頻電話時的情景,於是一時間熱血翻涌,幾乎壓抑不住。
不過,他終究還記得今天的任務,知道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還有好幾個同僚隱在暗處,說不定此刻正注視着自己這輛車呢,心裡某些不良的陰暗想法也就被悄然壓了下去,只是煎熬啊煎熬,怎一個煎熬了得。
中午的時候,彭玉醒了,先是媚態橫生的瞄了錢太鐸一眼,笑着打理了一下妝容,推門下車而去。不一會兒,提着兩個飯盒上來,卻是不知跑到哪兒去買來的午飯。
一邊吃着,彭玉一邊問:“沒什麼事吧。訂婚宴要晚上纔開始,大概下午的時候纔會有人來酒店佈置,天黑之後纔是人來人往的高峰期,中間這麼長時間,其實你也可以睡一覺的……”這一長串的話,把錢太鐸本想回答的“有事”給憋了回去,他訥訥的點頭,只顧埋頭往嘴裡填飯。
很快到了下午,京華酒店終於開始忙了起來。其實這麼說也不準確,因爲從早上開始就已經很忙了,酒店經理跑上跑下開始佈置,裡面的員工輪軸轉,大汗淋漓也來不及擦一下,只是在外面監視的錢太鐸還看不出來。到了下午,就陸陸續續有人在酒店裡出入,彭玉也終於不睡覺了,每見到一個人進去,就指點着說這是富雲的某某某,這是華興的某某某,大部分人都有着黑勢力的*,表面上光鮮亮麗,實際上卻個個是心狠手辣之輩。
眼看到了下午四五點,重頭戲慢慢上演。
先是許多不明身份的人出現在酒店外,不住的來回晃悠,京華酒店整條街都開始清場,過路的閒人一見這個陣勢,自然是遠遠避開,然後大街上停靠的汽車,也逐一被審查,裡面沒人的暫且不說,若是有人在車裡,很不好意思,先跟他們走一趟吧,至於具體會發生何事,就不是錢太鐸所能知曉的了。
在那些人查到錢太鐸這輛車之前,彭玉先一步把車開出了酒店的警戒範圍,躲過了對方的搜查。隔壁街上,彭玉皺着眉道:“這麼嚴格,看來吳科長還是低估了形勢,今晚必然有好戲看了。”
日頭西沉,黃昏已到。
錢太鐸在車上守着,沒有見到貓淇進去,想來她應該早已從另外的入口入場了。說起來真是糾結的一天,明明今晚的主角和自己關係匪淺,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在這裡眼睜睜看着一切發生,心裡那個壓抑,只想仰天長嘯數十聲。
待得過了六點鐘,他下車就近找了個廁所解決生理問題,回來之時,想到午飯還是彭科長去買的,這些小事總不能老是讓上司出馬,還是自己主動點好,於是便在附近的快餐店打包了兩份快餐,施施然往車的方向走去。
正走着,眼角忽然瞟到一溜兒的高檔車從旁邊駛過,黑色的加長轎車,以一種不緊不慢的均勻速度超過他,拐入京華酒店所在的大街。
“正主兒來了。”錢太鐸暗想。再擡頭看去,卻見那些車在拐角處突然停了下來,隨即幾個人先後下車,中間一人極爲耀眼,正是今晚訂婚的主角之一,周正奇。
“糟了!”錢太鐸心中一緊,發現周正奇理了理筆直的禮服,往他這邊走了過來。
周正奇在車上不經意的往外看了一眼,發現錢太鐸提着兩個盒子正在街上走,於是立刻叫司機停車,準備下來和錢太鐸說說話。對這個曾經警告過的對象,周正奇印象很深,因爲他爲了這件事,被自己的保鏢開了一槍,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才能下牀,所以,在訂婚的當晚見到這個人,他就迫切的想和對方說幾句。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來看我和之淇的訂婚宴的?”
錢太鐸撇撇嘴,心道如果不是加班,鬼才來這裡,不過一聽對方此話,倒是知道周正奇誤會了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於是順着就答了下去:“我只是看看,不會去找貓淇的。”
周正奇滿意的點點頭:“上次和你說的事情,後來我那兩個保鏢出了點事,所以承諾一直沒有兌現,不過既然答應過你,我周正奇便不會失信,這是五百萬,好好拿着。”說着掏出一本支票簿,唰唰唰填了五百萬遞給錢太鐸。
錢太鐸哭笑不得,這個孽是自己造的,現在對方真要自己收下這錢,可如何是好。擡眼去看對方,周正奇正注視着他,眼神裡高傲深藏,彷彿是在給人施捨一般。
過了片刻,錢太鐸沒有接過支票。
周正奇突然笑了一下,又唰唰唰在支票簿上寫了起來:“不好意思,我忘了,那兩個保鏢好像說過,你要求的是五千萬,拿着吧,記住以後不要和貓淇來往。”這一回,他不等錢太鐸來接,就把五千萬支票塞進錢太鐸手裡,轉身揚長而去。錢太鐸臉色古怪,嘴角直抽:“這他媽的,算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