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亭打着哈欠,還有些犯迷糊,弄不清楚劉亦霏說的是什麼,“什麼戳你?”
隨後緩過勁來,便覺得丹田氣血一股腦的涌上頭兒,一時間身子變的有些僵硬。
此時此刻他算是明白了什麼叫頂天立地的漢子。
想要趕緊起身,卻夾在雙腿中間,一起身就頂到一片柔軟。
“嗯~”
兩人一塊兒住了這麼久,也都見怪不怪了。可以說是跳過了激情熱戀小情侶的階段,直接步入中年老夫老妻的生活。
雖說還做不到坦誠相待的地步,但穿的也不算多,只裹着一件輕薄的真絲睡衣。
說實話,這睡衣有沒有感覺沒什麼太大差別。
霍雲亭止住起身的動作,身子慢慢往後挪。挪出來正要下牀,劉亦霏慢吞吞轉過來,臉上紅撲撲的,眸子微微閃着光。
“雲,雲哥,要不你繼續戳……”
蚊子一般的嗡嗡聲在霍雲亭耳中如同炸雷般響起。
那真絲睡衣的扣子沒扣上,露出半截香肩,白嫩一片。刺的霍雲亭眼睛有些發紅。
不過練武十幾年的人,哪能連這點定力都沒有?金絲眼鏡,心理醫生的話等等從他腦子裡一閃而過,深吸一口氣——
“茜茜,你還小。”
劉亦霏下意識低頭,“哪裡小?”
隨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年紀。
劉亦霏忽然之間來了脾氣,“三年前你就是這麼說的!三年又三年,我還要等幾個三年?”
兩人剛認識那會兒,霍雲亭就說她是個小孩兒,在一起的時候還說她是個小孩。現在她都21了,依舊說她是個小孩!
非得等到八十的時候才說她成年嗎?
說到激動處,爬起來雙手叉腰,怒目而視,“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我對你能有什麼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你爲什麼——不同意?”
霍雲亭臉皮抽搐,自己能怎麼說,跟她說我有精神病嗎?
兩人正糾纏不清的時候,手機響了。
“嘀嘀嘀”
“嘀嘀嘀”
霍雲亭從沒覺得自己的手機來電鈴如此的清脆悅耳,感動得他想哭,簡直是救命稻草一般。
接過電話,渾厚圓潤的嗓音響起。
“霍老弟,最近嘛呢?聽說你拍完《葉問》啦?”
“老郭啊,我可是想死你了。”
忽然來這麼一句,給郭德岡整不會了。怎麼就突然想死他了,這小子還學會玩兒煽情了。
摸不清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整理了一下思路,“霍老弟,最近有事兒沒?中午來搓一頓,有些事得跟你說一下,畢竟你還是我這德雲社的股東呢不是。”
霍雲亭單手扣住在他身上胡亂扒拉的劉亦霏,手指尖戳了戳她的腦袋。
“聽到沒,有正事要幹,別鬧了,昂。”
“有空有空,在哪兒?一會兒就來。”
“去仟兒哥家吧,咱這名氣現在越來越大了,上外面搓怕讓人圍觀,哈哈哈。”
“好,那就去仟兒哥家。”
掛了電話,看着在他懷裡蜷縮成一團兒的劉亦霏,他無奈的戳了戳,“別生氣了。
劉亦霏佯裝生氣,不說話。
兩人處了快兩年了,雖說感情一直在一步步更近,可是在肢體接觸上霍雲亭卻一直保持着一種禮貌疏離的態度。
快兩年了,兩人做過最出格的事也只是輕輕碰一下嘴脣。
倒不是說她有多渴望怎麼着,只是——誰家男朋友這樣呀?
她這哪是找了個對象,這分明是找了個老和尚!
見她絲毫不爲所動,霍雲亭輕輕湊到她耳邊,“明媒正娶。最重要的時候留到最重要的那天。”
這話好似個鬆箍咒,一說,這攢着的團兒就鬆開了些。
臉蛋還有些紅撲撲的,裝出一副兇樣,“你說的。”
“嗯,我說的。”
丹田氣血迴流,已經消停了下去,霍雲亭換好衣服準備出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中午去蹭頓飯。”
劉亦霏想了想於仟和郭德岡是誰,隨後擺擺手,“算了吧,你們老男人聚會我就不摻和了。”
不知何時,霍雲亭已經被她歸類爲老男人的行列裡。
“得,那我走了。”
房門“咔嚓”一聲關緊,劉亦霏忽然恍然大悟,不對呀,光顧着聽他給自己畫大餅了,沒問他這個最重要的那天什麼時候定下來。
霍雲亭到樓下的時候,司機老侯已經恭候多時,載上他就驅車前往於仟家。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不用老郭給他帶路,自己就一路摸了過去。
“鐺鐺鐺”
“喲,霍老弟來了,還真夠早的。”
一低頭就瞧見一個黢黑的小胖子,那叫一個親切。
“老郭,你他孃的是越來越黑了。”
“什麼話,這叫健康膚色。”
“嘿,那你這可有些健康過頭了,這要是擱在晚上啊,就瞧見兩排小牙兒飄着晃悠。”
霍雲亭這人沒個正形,幾人私下裡也是調侃慣了,郭德岡不氣不惱,哈哈大笑的拍着他肩膀把他請進來。
這一進屋就聞見廚房陣陣飄香,估摸着是仟兒哥他媳婦正從廚房忙活。霍雲亭暗自點頭,今兒個這是有口福了。
低頭一瞅,看見個小娃娃在客廳裡跌跌撞撞的走,是仟哥的兒子於雲庭,今年好像有兩歲了吧?
眼睛再四處一瞥,不對呀,仟兒哥呢?
這要開口去問,於仟從廚房冒出來,端着一大碗熱湯。
“霍老弟,我可算是把你盼過來了。上次吃飯你說我這菜不行,這段時間苦心鑽研,又琢磨出一道小菜來。開胃熱湯,嚐嚐。”
霍雲亭大驚失色,這是拿我試毒來了。
鼻子湊上去嗅了嗅,一股海鮮的味道。
於仟揹着手腆着肚兒,那是胸有成竹。
“這是沏一碗高湯,撒上蝦米皮兒,蔥末蒜末紫菜段兒,醬油香油龍門米醋,這抄合開了,您就嘗吧,味道一絕。”
霍雲亭狐疑的瞧了一眼,象徵性的端起來嚐了一口。
齁鹹。
吧唧兩下嘴,“仟兒哥,這不是餛飩湯嗎?”
又抿了一小口,“還是又鹹又腥的那種。”
“嗯?是嗎?這麼像。”於仟兒撓撓腦袋,“巧妙的創意碰一塊兒去了。”
一口氣灌了大半杯水,霍雲亭這才緩過來,“仟兒哥,別琢磨你這菜了。就你這湯餵給魚喝,那魚都得跳起來罵一句齁鹹。”
“這叫什麼話。”
於仟吹鬍子瞪眼,端起那碗熱湯一飲而盡,那五官都快皺巴成一朵老菊花了,還豎着大拇指,“好喝!”
霍雲亭看了直咧嘴,“一會兒你就得跑肚拉稀去。”
於仟努努嘴,一溜煙的進了廚房。
這會兒他瞧見有個短頭髮的女人從裡屋走出來,抱起於雲庭逗了一會兒,過來和霍雲亭打招呼,看的他目瞪口呆。
合着這做飯的是仟兒哥啊。
幾人入座之後,霍雲亭夾起一塊兒肘子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就是這老字號飯館做出來的也不過如此。
“仟兒哥,這才叫菜呢。咱還是遵循傳統吧,別再發明創造了。”
白慧名抿着嘴直笑。
酒過三巡之後,郭德岡也說起正事來,“霍老弟,我在天津打算開一家德雲社的分社。”
霍雲亭一聽,這可了不得,天津那是出了名的相聲圈子,各種小劇場數不勝數。
前些年郭德岡在天津打了一場開門紅,本以爲就此再無後話,想不到現在這分社都要定下來了。
在這相聲之都開相聲社,老郭野心可不小啊。
“老郭,站穩腳跟兒和走個過程可不是一回事,你做這決定可要想明白了。”
“老早我就琢磨透了,現在風頭正盛,先前從體育館那邊兒開了一場,300人的位子硬是擠了700號人,現在正是擴張的好機會,此時不擴更待何時啊。”
隨後又和霍雲亭碰了一杯,“你好歹也是我這德雲社文化有限公司的股東之一,有些事兒總得跟你說一下。”
霍雲亭擺擺手,“老郭啊,這事兒是我佔你便宜,當初入你那股份現在早就回了本,別的我也不指點,就按你心意走就行了。”
這話還真不是瞎掰扯,老郭的德雲社這幾年是風頭正盛,罵的誇的比比皆是。
像是相聲界的主流圈子一直在批判他搞三俗,老郭也不多說話,直接搞出個新相聲《我要反三俗》。
黑紅也是紅嘛,兩波人互相對罵,甭管誰輸誰贏,反正老郭這德雲社的熱度是上來了。
再加上他這相聲本身就有包袱有笑料,這兩年可謂是如日中天。北平這邊開專場,場場座無空席。
這火了就能賺錢,賺到錢了他這兒就能分到錢,這兩年德雲社那邊的利潤分成少說給了他幾十萬。
“欸,對了,你這分社打算開在哪兒?什麼時候弄啊?”
見霍雲亭對他如此支持,老郭也是頗爲感動,“八一禮堂,今天晚上8點去分社剪綵,順便演出一場。霍老弟,你好歹也是個股東,這剪綵可少不了你啊。”
霍雲亭愣了一下,臉上很快露出笑容來,“那肯定得去。”
只是心裡兒只剩下四個字,先斬後奏。
看出霍雲亭有一秒臉色不太對,郭德岡連連舉杯敬酒。
“霍老弟,這事兒倒不是老哥想瞞着你,聽說你在拍《葉問》,是講你們這個傳武的戲。我怕我這一個電話打過去擾了你的心思呀。”
“老郭,瞧你這話說的,我能怪你嗎?就像我剛纔說的,這德雲社啊,是你的,我不摻和。”
老郭感動的涕然淚下,舉着酒杯,“話不多說,都在酒裡了。”
這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老郭樂呵呵的先走一步,要去調教一下演員。
這回吸取了上次從天津遇大霧的經驗,打出提前量來,三點就出發了。
於仟這是留在家裡跟他老婆收拾碗筷,晚會兒再到。
和幾人道別之後郭德岡就醉醺醺的離開了。
站在廚房,透過窗戶盯着樓下老郭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霍雲亭忽然開口,“仟兒哥,你說老郭變了嗎?”
“變什麼?他的初衷就是爲了錢。“於仟涮着碗筷,頭也不擡的回道,“從來沒變過。”
霍雲亭怔怔的站着,好一會兒又開口問道,“那我呢?仟兒哥,你覺得我變了嗎?”
嘩啦啦的流水聲戛然而止,於仟盯着霍雲亭好一會兒,搖搖頭,“你也沒變過。”
“爲什麼?我倒是覺得自己變了不少。”
“霍老弟,這問題其實我也想問你。剛認識你那會兒,我就發覺你這人志向不在娛樂圈,既不爲錢,也不爲名。”
“我是真心好奇啊,一個人進了娛樂圈,他不爲錢也不爲名,爲的是什麼呢?”
兩人四目相對,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於雲庭不合時宜地在客廳咯咯笑着。
霍雲亭忽然也笑了,“其實就是爲了追劉亦霏,仟兒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稀罕她。”
於仟也笑了,“這話我信,我是真信你稀罕那小姑娘。”
簡單聊了幾句,霍雲亭也辭別而去。
先給他媽打了個電話詢問一下,大概後天才能到,這時間錯得開。
隨後又給劉亦霏撥過去,問她要不要和自己一同去天津剪綵。
劉亦菲很疑惑,怎麼中午出去吃了頓飯,這晚上就要趕去天津給人剪綵呢?
在一細打聽,沒兩秒就直言不諱的說道,“我怎麼覺得這是在蹭你名氣呢?”
沉默半晌,霍雲亭輕快的笑着,“我和老郭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他啥樣人我還不清楚。”
劉亦霏只是輕輕嘆息一聲,“別委屈自己,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沒幾個人能讓你委屈。”
“有你在我就不委屈。”
忽如其來的肉麻小情話弄的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哼哼了幾聲,就草草掛了電話。
霍雲亭溜溜噠噠的去了德雲社,一進門一個小胖子肉球似的朝他撲過來,一把衝進他懷裡。
“霍哥,俺想死你嘞!”
“小胖啊小胖,我現在得他孃的叫你大胖嘍。”
拍了拍岳雲蓬的腦袋繼續往裡走,老郭那兒正給這幫徒弟們講着順序。
“第一場,雲蓬和雲平,第二場,雲金雲龍,第三場……”
聽着郭德岡那邊安排,霍雲亭是越聽越不對味兒,這前四場一個出名的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