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朝的後宮宮女配置森嚴。";
祖制:皇后宮內近身侍候的宮女十二名,其中一等宮女二名,二等宮女四名,三等宮女六名,宮內粗使宮女無數。
正二品貴妃身邊侍候的宮女十名,其中一等宮女二名,二等宮女四名,三等宮女四名。
從二品妃位身邊侍候的宮女八名,其中一等宮女二名,二等宮女二名,三等宮女四名。
正三品貴嬪和從三品嬪位,身邊侍候的宮女六名,其中一等宮女二名,二等宮女二名,三等宮女二名。
正四品婕妤,從四品美人,身邊侍候的宮女四名,二等宮女二名,三等宮女二名。
正五品才人,從五品寶林,身邊侍候的宮女二名,不分等級。
這後宮妃嬪之中,除去皇后位分尊貴獨居一宮外,其實的宮殿中都會入住品級不同的妃嬪,當然,只有從三品以前的妃嬪纔有資格居一宮住位,住在正殿。
崔太后爲皇后時,身邊的近身宮女曾經達到一十六人。後來崔太后移居永壽宮,按照祖制在身邊可以安排同皇后一樣多的十二名宮女。
可崔太后嫌身前鬧,所以只留了一個大宮女,四個二等宮女,四個三等宮女,當然,粗使的宮人無數。
平日裡,陪在崔太后身邊的就是碧玉和安嬤嬤,還有幾個年長的嬤嬤也是一路陪着崔太后走過來的。
以前的梅才人雖說是崔太后前二等宮女,可是做的事卻全是一等宮女做的事,得的賞賜也多。
也正是因爲這樣,靈犀這個空降人員纔會讓那些宮女羨慕嫉妒恨。
這若大個永壽宮中小宮女根本不敢欺負靈犀,別說她現在品級在那兒,就算單看在國舅府的面上也沒人敢造次。
說到底這其中還是碧玉在作祟。
雖然不明白碧玉爲什麼會這麼仇視自己,可靈犀卻已經對碧玉起了必殺之心。
靈犀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刨她祖墳的性格。
這若在前世,除掉碧玉也就是一個槍子兒的事。可穿越到這全是規矩的大順後宮之中,想幹掉一個品級比自己高的宮女還不被人發現,就只能細心籌謀。
從那一日起,靈犀對碧玉更加恭敬。如果碧玉想要的是那份面子,那就給她。有什麼事會比自己脖子上的腦袋重要?靈犀還想留着腦袋出宮過幾年順心日子,纔不想在這個上和碧玉製氣。
許是靈犀恭順的態度讓碧玉心裡舒服了,許是靈犀把雪兒,欣兒這一羣三等宮女嚇唬住了,那日以後在沏茶送糕點上這些小事上便再沒有出過差錯。
自打靈犀一躍成爲崔太后身前端茶倒水的宮女,便把住處也移到了原來梅才人原來住的地方。春兒也實現了她原來的願意,被秦嬤嬤安排着去照顧鷯哥。由於有靈犀的關係,春兒在落梅軒裡過的也比以往自在了不少。
一日奉茶後,崔太后指着掛在長樂殿中的鷯哥對靈犀道,“靈兒啊,這鳥可有些日子沒新說詞了。”
靈犀連忙跪下,對崔太后道,“太后娘娘恕罪,奴婢笨拙。”
崔太后慈祥的一笑,“快起來,別動不動就跪,看得哀家眼睛累。”待靈犀謝了恩起來,崔太后又道,“哪兒是你笨拙,還不是整日裡在這兒給哀家端茶倒水的沒有時間訓它。”
靈犀聽到這話時心中一哆嗦,她當這二等宮女時曾有一個小插曲。錢公公當初是收下了梅才人的好處不假,可也不敢私自把一個連宮女都不如的匠人安排來侍候崔太后。特別是靈犀原來還是侍候鳥的,這傳出去總是讓人好說不好聽。
最後還是崔太后親自允了,靈犀這才成功一躍幾級。如若不是靈犀這樣被崔太后高看,恐怕碧玉也不會對她那樣仇視。
靈犀恭敬的福了福,回道,“能侍候太后娘娘是奴婢的福份。”
崔太后滿眼含笑,拿起靈犀奉上的茶品了口,只覺除了滿口的香甜外,還有一絲絲酸澀。這酸澀不僅沒毀了花茶的味道,反而把那種茶香勾得多了一絲回味。崔太后細長的丹鳳眼流露出一絲滿意,挑挑眉毛問道,“今兒的茶清新,怎麼個泡法?”
靈犀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話,奴婢見這天越發熱了,便在泡茶的時候往裡面加了二滴檸檬汁,不知是否合太后娘娘的胃口。”
碧玉滿臉笑意,如玉的手手心空握,輕輕的落在崔太后的肩膀上,道,“回稟太后娘娘,靈兒是個有心思的,平日裡小點子多着呢。”
崔太后笑着點點頭,頭上簪的一朵小孩拳頭大的牡丹花微微顫動,“的確是個有心思的。鷯哥說的那幾句詞哀家都聽膩了,你便把這鷯哥先訓一訓,弄點新鮮東西出來。左右哀家身前不缺侍候的人,你便訓好了再回來。”
靈犀忙屈膝,福一福道,“是,奴婢遵旨。”
就這樣,靈犀的二等宮女當了還不足一個月,在崔太后的談笑間便又被打發回了落梅軒訓鳥。雖然崔太后沒有撤了她二等宮女的品級,可那些小宮女待她也就不同往日了,就連在長樂殿裡掃地的粗使宮女也能對她道,“靈兒姑娘請讓讓。”
靈犀冷眼看着這些往日巴結她,現在恨不得把她跺到泥裡去的人,心裡一陣陣冷笑,井裡的蛤蟆,能看到多大的天?
對她如一,在她得勢時不巴結她,在她落難後不踩她的,只有春兒。
靈犀從那日後便很少到長樂殿裡去,只安心在落梅軒裡訓鷯哥。崔太后說想聽新鮮的東西了卻又沒說想聽鷯哥說什麼,這隻能靈犀自己去琢磨,就像靈犀一直不懂上次崔太后爲什麼讓她教鷯哥背詩經一樣。
春兒實在看不過那些小宮女給靈犀臉子看的時候,便道,“也不知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太后娘娘只說讓你訓了鳥便回去,又沒有打發了你,你何苦在這裡悶着不做聲?你倒是把鷯哥訓好了回到太后娘娘跟前去,也好挫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的銳氣。”
靈犀用小刀子把上好的瘦肉切成細條,一條一條餵給鷯哥吃,直到鷯哥把碎肉吃淨,靈犀纔回頭對春兒道,“姐姐急什麼,太后娘娘近前兒有碧玉姐姐,不缺人侍候。”
春兒見說不通靈犀,一跺腳不再理靈犀了。她爲靈犀着急上火,可靈犀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說風涼話。
當日,太陽剛一落山,靈犀手中拿着一個用稻草編得小巧籠子對落梅軒的掌事秦嬤嬤福一福,道,“嬤嬤,鷯哥這幾日精神有些不震,怕是聽到蛐蛐叫了,奴婢想着給它捉幾隻蛐蛐解解饞。可咱們落梅軒裡又沒見,就想着去御花園裡碰碰運氣。”
秦嬤嬤端茶的手一頓,輕叫道,“哎呀,這永壽宮可快要落鑰了。夜裡宮人是不許四處走動的,難道你不曉得嗎?”
“奴婢自是曉得的,”靈犀面有難色,“可這鷯哥不吃東西……未進宮時,奴婢一到夏天便給它捉些小蟲子吃……怕是習慣了……”
秦嬤嬤躊躇了會,刀子似的眼神在靈犀臉上刮來又颳去,最後道,“你去吧,可一定要早些回來,我讓人在落梅軒的腳門那裡等你,你記得扣三下門就成了。”
靈犀福一福後,感恩戴德的出去了。
落梅軒的腳門是專門留給落梅軒的匠人們進出拿肥料的,別說夜間,就算是白日也是關着的時候多。
戌時過二刻,靈犀按秦嬤嬤所說的在腳門上扣了三下。
門裡鎖鏈滑動,靈犀隱約見是一位比自己高的人開的門待到回到院子裡,藉着窗戶裡透出來的光,靈犀才見給她開門的人正是秦嬤嬤。
靈犀剛想請安,便見秦嬤嬤對她一擺手,悄聲道,“快回屋子裡去吧。”
回到耳房裡的靈犀捂着心臟顫抖不已,她萬萬沒想到會是秦嬤嬤給她開的門,難道她知道什麼了?
可秦嬤嬤爲什麼要幫自己?還是,秦嬤嬤只是單純的好心來開門而已。
春兒見靈犀臉色蒼白,便問,“你不是說去抓蛐蛐嗎?抓到了嗎?”
靈犀對着春兒一笑,道,“這初夏的蛐蛐真是靈精靈精的,可我還是抓到了幾隻。”說着把裝着蛐蛐的小籠子在春兒的眼前一晃,“明兒個就餵給鷯哥吃。”
春兒點頭,一點靈犀的額頭道,“再靈精也靈精不過你,快些洗洗睡吧,一會子秦嬤嬤見沒吹燈又要責罵了。”
靈犀點點頭,把頭上那隻鑲了珍珠的珍花摘下來,放到了銅鏡前用紅漆漆過的首飾匣子裡。
次日起來,靈犀還是如往日那樣喂鳥,靜靜的聽着前殿裡的動靜。
春兒見靈犀木納的如木頭一樣,也便不再勸靈犀去太后娘娘跟前侍候。心想靈犀這樣的秉性,還是在落梅軒裡更安穩些。
秦嬤嬤看靈犀的眼神更加琢磨不透了,那日她爲靈犀守門的事,她沒提,靈犀也沒提。靈犀平日裡見她還是如往常一樣,當月孝敬的銀子比往月一分也沒少也一分沒多。
就這樣一直安靜到五月末,長樂殿裡出事了。
崔太后把自己賜給碧玉的玉簪子擲在地上摔成兩段,大發脾氣。
碧玉跪在長樂殿前額頭都磕出血了,嘴裡不住的罵梅才人陷害她。崔太后怒不可遏,讓人把碧玉的嘴打腫了不能再言語,轟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