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 何悅懌看着卡麗的表演,悄悄嘆了一聲氣,隨即歐奪的怒吼聲再一次響徹整個場地, 他和克琦交流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默默擊掌。
“她的戲份還沒完嗎?”克琦乾脆坐到小板凳上, “再這麼搞下去歐導會.瘋.的吧?”
何悅懌默默朝旁邊挪了一點, “不會, 當初他掛同一門課三次都沒崩潰,被同一個女朋友甩了五次也依舊頑強。”
克琦表情瞬間複雜,遇上老師絕對是回放人生糗事的不二選擇, 她這輩子都不想重回校園,死都不要。
事實上, 這部戲拍完後三天, 克琦的經紀人爲她接了一個校園綜藝, 拍攝地點正好就是她的母校...
“監製帶來的人是投資方嗎?”倉灼朝他們走來,上身穿着窄腰襯衫, 把肌肉線條完美的呈現出來,褲子又帶着點緊繃感,小腿線條像被畫筆勾勒出來...拋開他的內在確實有成爲硬漢形象的資本。
何悅懌上下掃了幾眼,不由自主的和記憶裡的褚齊做了對比,最後斷定倉灼這些只是花架子, 中看不中用, 不, 是看頭都沒褚齊的大。
倉灼被這個眼神看的冷汗直冒, 退後的同時繫上一顆釦子...悅哥被卡麗勾的寂寞了?他還年輕, 不想死!想着又挪開了幾步,直退到休息區邊緣才停下來。
何悅懌遲鈍的看了眼克琦, 對方回了個向上的白.眼,起身搬離他。
因爲還在拍攝,梵監製只是點頭哈腰的把人帶到了演員的休息區,沒等多久歐奪那邊終於結束了。
二姐最後被家裡嫁給了一個年老有錢的當地土財主,沒有嫁妝,聘禮還拿去交了罰款,那一家交完罰款還要監.禁30年,並且被迫斷絕親子關係。
歐奪宣佈卡麗的戲份殺青後,劇組歡呼聲達到了高.潮,卡麗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歡呼,美目一轉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得意的笑了起來,順帶着投給妮瑣一個輕蔑的眼神。
妮瑣準確接收到她的眼神後,眼角控制不住的抽了一下,抿嘴露出假笑,她搞不懂這女人在炫耀什麼?金.主沒有腿長一米三,身高倒是剛好一米五,難道覺得她會喜歡這種貨?
卡麗只看見了金老闆的財勢,根本不管人家長成什麼樣,見到妮瑣‘癡癡的’看着金老闆還以爲她想搶人,踩着恨天高直接往休息區走去,彷彿影后在手,走着電影節紅毯一樣高傲,“老闆~你怎麼纔來,人家都殺青了呢~~”
何悅懌聽到上升八個度的女高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原來那幾天卡麗還是收斂了?挪動腳步往倉灼的方向靠去,奢望卡麗的視線被倉灼擋住看不見自己。
他低估了自己的臉,也低估了卡麗的鬧事程度。
自信滿滿的卡麗覺得何悅懌今天受到金老闆的衝擊,會後悔當初拒絕了嫵.媚.多.情的自己,隨即拋了一個曖.昧的眼神過去,然後攬住金老闆的手臂,“我剛剛拍的好嗎老闆?”
“做作。”克琦小聲吐槽,也挪到他們之間,“殺青了還不走,噁心人啊!”
倉灼見克琦過來,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點,努力錯開和悅哥的距離,“姐妹兒,你不懂,這是炫耀的一種,她等下一定會邀請咱們參加她的殺青宴。”
何悅懌反胃的點頭,經歷過那麼多的勾.引,卡麗不止墊底,還拉低了其他前輩的水準,那眼睛看着漂亮,拋起.媚.眼像斜視,一點美感都沒有。
“咳咳,這一陣子大家也都辛苦了,今晚賞在下一個薄面,一起出去聚聚?”金老闆感受着手臂上軟綿的觸感,頗爲自得的摟過了卡麗的腰。
梵監製不會得罪.錢,當然表示歡迎,只是歐奪不想節外生枝,剛開了口就接收到監製投來的眼神,想到之前的事,到底沒開口拒絕。
劇組的兩位大神都同意了,下頭的工作人員怎麼會拒絕?被折磨了這麼久,正好去放鬆一下。
何悅懌不想去,可是烏烏傳來消息,覺得金老闆身上有暗歿族的味道,天知道他是怎麼聞出味道的,只能表示同意了。
跟他一波的演員見他點頭了,再怎麼不想跟卡麗共處一室也咬牙答應了,畢竟在圈內混靠的就是人脈,趁這個機會拉近大家感情也是好事。
卡鶴解決完新代言的事從主星趕回的時候他們已經出發了,他站在酒店飛行坪只看見飛行器留下的殘影,深吸一口氣咬牙詢問烏烏目的地,然後立刻追過去。
爲了近距離觀察金老闆的不同,何悅懌忍着卡麗時不時的眼神.騷.擾、肢體.誘.惑,毅然坐在金老闆邊上。
隔壁桌的烏烏遠遠的盯着這邊看,同桌的還以爲他剛做何悅懌的助理不放心,大笑安慰,又把幾種高濃度的酒混在一起鬨他放鬆。烏烏沒注意到他們的動作,皺眉抿了一小口,然後像喝果汁一樣,一杯接一杯的喝...
何悅懌好不容易從被勸酒的戰.鬥中抽身出來,轉身想看看烏烏收集的怎麼樣了,結果看見一隻醉.貓紅着臉,眼神堅毅的盯着他...這坑貨!
“你這滴酒不沾可不行。”歐奪看他看着小助理一臉憋屈,壞心眼的勸酒,“咱們師生多年,不該喝杯嗎?”
何悅懌正在嘗試用腦波轟炸烏烏,沒留神這邊說什麼,直到克琦猛推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嗯?”
“還沒喝就醉了?你該不是聞聞就醉的體格吧?”克琦替他解圍道。
“悅哥年紀小,說不準真是這樣。”小臉粉紅的妮瑣用手撐着自己笨重的大腦,笑眯眯的說道。
在她旁邊坐着的倉灼小心扶了一下,“歐導和我喝唄,一個喝醉還好弄回去,這要是都醉了,咱們可就回不去了。”
何悅懌反應過來,乾脆的舉起面前的酒杯,“你幹了,我隨意。”話音剛落就動嘴抿了一下,放下酒杯時嘴脣沾溼了,至於有沒有入喉就不知道了。
歐奪端着酒杯,看他滿眼真摯氣得內出血,一桌子的人又都在起鬨,無奈之下只能幹了那杯酒,然後憤憤的坐下喝酒。
席上觥籌交錯,除了專心給金老闆套話的何悅懌,都醉的挪不動地方,作爲本場唯一清醒的人付完帳還要讓人把醉.鬼.們逐個安置,還好卡鶴一早就在包間外等着,不然光靠他一個人真會弄到大半夜。
何悅懌在送完耍起酒瘋三個壯漢都搞不定的妮瑣回到房間後,終於能回自己房間了,剛推開門就看見應該在隔壁睡覺的烏烏精神的坐在他的牀邊,着實嚇了一跳,“你怎麼過來了?趕緊回去,我累了有事明天說。”
“那個金老闆應該經常接觸暗歿族的人,他身上有我熟悉的腦波。”神志算是清醒的烏烏沒有挪窩,直接變回了獸形。
何悅懌看着牀上一坨黑的貓深深嘆氣,“所以他被控制了?”
“不,我感覺沒有。”烏烏一躍跳到了牀頭,搖着倒刺的尾巴,“雖然我後面醉了,但是我腦子還很清楚。”
何悅懌揹着身脫下外套,忍不住吐槽道:“沒有後面,你開局就醉了,我轟.炸.了你半天,傳回來的全是亂碼。”
烏烏就跟沒聽見一樣,繼續自己的分析,“你嘗試接近一下他,我感覺他身上有大料可以挖。”
在圈內剛混了幾天,烏烏就滿口‘術語’了。
何悅懌走到牀頭櫃,一把揪起了他的後頸,“去找你的合作伙伴,別指望使喚我,趕緊回你房間!”
烏烏被他丟到地板,又變回了娃娃臉的青年造型,跌跌撞撞的被他推出了房門,隨後纔回到自己的房間,在聯繫褚齊的途中睡着,完美的讓褚齊聽了一段呼嚕聲。
寧靜永遠屬於睡夢,就算外面天崩地裂,處於睡夢中的人也不會醒來。
凌晨四點,一段監控視頻和狗.仔偷拍的照片在八博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和以往模糊的圖片不同,畫面清楚拍出何悅懌把妮瑣扶回房間,出房間的又沒放出來,另一家狗.仔的照片又拍下了何悅懌把一個醉醺醺的少年送出房間,對方走路姿勢怪異也被標題黨扭曲解釋。
對方挑這個時間是爲了不讓他們在第一時間處理,好在卡鶴在圈內混久了,知道真要置人於.死.地的黑.料都是趁其不備,一刀斃.命,讓對方連開口解釋的時間都沒有,所以他特地僱傭了和大家作息相反的負咯咯星人,才能在事情發生後的三分鐘內收到消息。
“聯絡大粉解釋事情經過,把之前積攢的公益新聞放出去,還有聯繫妮瑣那邊的人。”卡鶴的瞌睡蟲都被趕跑了,一邊穿衣服一邊指揮公關。
對方來勢洶洶,不會只有這兩個東西,同樣壓倒何悅懌的也不會是這些莫須有的緋.聞。
果然,在他們迅速反應後對方又出手了,依舊是圈內‘惡.名昭.彰’的娛樂報社,不知道從哪裡被他們找到了一副破損的畫,非說是何悅懌修復時漫不經心,造成了不可彌補的結果。
卡鶴深深舒了一口氣,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下了,先前何悅懌在真人秀上修復古畫的操作替他吸粉的同時也有少數不和諧的聲音。
千萬年前的古畫,別人捧着都是小心翼翼,他竟然敢讓剛畢業不久的小學徒從研究所帶出來,整個修復過程還那麼‘草率’,雖然最後的成果挑不出紕漏,過程始終不被某些‘學者’接受。
舊事被翻出來,總好過胡編造出新的,卡鶴這麼想着又發了一份聲明。事實證明,他家這位毫無進取心的藝人太招人恨了,聲明剛發出去五分鐘,爆料又來了,一貫的開頭,‘我一個朋友說...’
卡鶴不可置信的看到這篇帖子上了首頁,在他看來這個帖子的水平還不如前三個。
通篇都是以主觀描述何悅懌是怎麼把褚將軍身邊的人一個個排開,自己又桃花不斷,寫得是邏輯通順,內涵充分,可它沒實際證據啊,這種隨便就被粉絲洗掉的通告,怎麼會有人發?
卡鶴搖搖頭,不打算把所有功夫都浪費在這篇文章上,專心搞前三個。
“鶴哥,不用通知悅哥起來嗎?”公關組長下眼圈一片青黑,昨天放假狂歡,結果剛閉上眼睛就被叫醒了,忙活半天他纔想起要通知主角到場。
奔波了一天的卡鶴狀態也不怎麼好,鬍渣都冒出來了,憔悴的說道:“不用,他來能幹嘛?不如讓他好好休息,明天還有戲要拍。”
公關組長點點頭,手指飛快操作,在事情達到巔峰前就被他們摁下了暫停鍵,就算明天大家睡醒,也只會認爲何悅懌優秀的遭人嫉妒,劈頭蓋臉的朝他潑.髒.水。
事情處理完,卡鶴和公關組長都覺得詭異,前面操作猛如虎,後續斷.奶.肌.無力,水平差了十萬八千里,按照對方的操作手段看,不應該這麼輕鬆。
卡鶴琢磨了半天,也沒發現哪裡不對,只能讓公關組的人先去休息,自己依舊盯着網上的評論走向,直到早上八點,那個沒有實錘的帖子再次掀起了風.波。
他這才意識到,前面那些全是對方放出來的煙霧.彈,這纔是重頭戲,只可惜爲時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