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沒有人聲的土坡後, 褚齊小心的掀開了何悅懌背後的衣服,青紅交.叉的傷口印在他潔白的後背上看着駭人,要不是悅懌剛纔彎腰拿水, 衣角被風吹起了一點, 這傷得瞞多久?
何悅懌摺疊式的趴在自己的大腿上, 褚齊噴出的熱氣又夾雜着冷風, 說實話有點麻, 輕聲道:“就是看着可怕,我其實一點也不疼。”
背後沒有聲音傳來,細絲一樣的傷口有點辣辣的, 墨色般的眉皺在一起,整張臉皺在一起顯得可憐兮兮的, 可惜褚齊這個時候沒能看見, 否則就不會一言不發了。
何悅懌輕微的舒了一口長氣, 明顯的起伏怎麼能不引起褚齊的注意?
“忍着。”
褚齊的聲音平平淡淡的,要不是一起相處了這麼久, 他大概會覺得這人對自己的伴侶漠不關心。想到這,何悅懌勾起了笑意,背上還是疼,只是他的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的甜,也就無所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褚齊成長環境的原因, 平時冷冷的, 做起事來更是理智的不行, 但是對他...保護欲強烈的讓人有種被束縛的感覺, 還好他的性格不是強勢的那一類, 更多的時候他願意順着褚齊,表現出離不開褚齊的樣子。
這不僅是在哄褚齊, 他更是甘之若飴。
“天哪!悅悅你怎麼了?”華斯莉本來打算突然嚇他一跳,沒想到是被他嚇了一跳,他後背上青一塊紫一塊,又帶着血絲的樣子,看着實在嚇人。
褚齊緊趕慢趕正好塗完了藥膏,輕輕的放下了何悅懌的衣服,朝來人看了一眼,早知道動作再快點了,全被看到了。
“我沒事,就是普通擦傷。”何悅懌趴得久了,艱難的直起了腰,“還好沒接.裸.戲,不然導演得要我退錢。”
華斯莉見何悅懌還有心思說笑就知道他不想多說,撇撇嘴,自己坐在了他旁邊,悠悠道:“那你虧了,導演可沒付你半.裸.的錢。”
何悅懌哭笑不得,正想說些什麼,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怪異的眼神,讓人毛骨悚然的那種,朝段長年看去,沒發現任何異樣。
“你看段哥幹嘛?是褚將軍不夠帥還是他不夠有錢?”華斯莉唯恐天下不亂的打趣着。
當着人老公的面被打趣了,段長年也只是笑了笑,在褚齊面前,他不敢表露出過多的情緒,斂下眼皮,陰鬱的想着剛纔看見的疤痕,作爲完美的實驗體,怎麼能有這樣的傷?褚齊是怎麼照顧何悅懌的,早知道就換個人了。
華斯莉有時候雖然神經大條,但是周邊這麼明顯的溫度變化她不可能感覺不到,跟何悅懌說笑間分出了一點視線給面色冰寒的褚將軍,不由顫了一下,這不會是真的吃醋了吧?
惴惴不安的拉了一下何悅懌的衣角,要是播出去...四家粉絲,不對,還有幾對cp粉,這撕起來絕對就是星際的年度大戲啊!而她就是罪魁禍首,會被釘在恥.辱.柱.上的,欲哭無淚。
“好啦,我沒事,別難過了。”何悅懌甜甜的笑着,又拽了兩下褚齊寬厚有力的手,“我保證下次...沒有下次。”
褚齊臉色緩了緩,他不是在生華斯莉的氣,就是意識是到剛纔沒躲着攝像頭,等回頭節目播出了,網上一定又是一羣覬覦他家悅懌的人,想着握緊了何悅懌的手,“嗯。”
華斯莉這才鬆了一口氣,悅悅把這個表情解釋成擔心,算是過關了吧?後怕的咬了一下舌尖,她可不想因爲這種事被褚將軍從悅悅的交友名單裡刪除,眼睛閃閃的看着含情脈脈的兩人,比眼裡的羨慕更早溢出來的是她肚子的叫聲,作爲一個僅存修養的影后,僅存的一點羞.恥.心讓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光顧着聊天了,都忘了問你們吃飯了沒。”何悅懌半靠在褚齊身上,從他的兜裡拿出了儲存器,把乾糧拿了出來。
華斯莉的注意力馬上被毯子上的食物吸引住了,節目組明確規定不準帶食物,他們這是自己打回來的?
不用何悅懌招呼,華斯莉自覺的拿起一塊燒好的肉,咬了一嘴的油,隨即扔了一塊給段長年,“這肉我怎麼感覺沒吃過,是什麼動物的?”
“應該是華鐵獸的肉。”段長年沒像華斯莉那樣捧着肉吃個不停,反而像觀賞玉器一樣超然世外,和她的畫風格格不入,也融不進他們兩人的世界。
褚齊不想多看他一眼,搶了悅懌的熒幕初吻的人,他看什麼?一副小白.臉的模樣,這要是放到戰.場上連一招都擋不住,哪裡能和他比?就是因爲那次借位才讓現在還有邪.教存在,想起來還是慪得不行。
“這兒還有華鐵獸?!”
華斯莉鬆開嘴,捎帶敬仰的看着手裡的肉,段長年在這方面很有研究,所以她沒去懷疑段長年的判斷,只是這種獸.類在野.外很難捕.捉,而且在處理的時候會吸引一羣的華鐵獸尋.仇,所以很少有人會去捕.捉。
其實他們在來的路上也遇到過一隻,就是出於對後續處理的擔心,纔沒有捕.捉,之後就沒再遇到任何可以捕.捉的動物。
換個角度看,褚將軍也太兇.殘.了吧?難怪小羣裡的姐妹說,有時候覺得褚將軍和悅悅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這畫風也太迥異了。
何悅懌笑着看華斯莉把敬畏的眼神投向褚齊,就知道她是誤會了,不過,誤會了也好,在粉絲面前戳.破自己不是柔弱小白花的面目太.殘.忍了,還是等節目播出,莉姐自己反應吧,“來的路上遇到了一隻。”
華斯莉對這句話隱藏的內容表示理解,她家悅悅年紀小,哪見過這種血.腥.場面?背上的傷一定是褚將軍捕.獵的時候沒注意,讓華鐵獸傷到了悅悅,肯定是這樣,想着又咬了兩口,不愧是星際最貴的肉了,吃起來就是不一樣。
坐在華斯莉旁邊的的優雅的撕着肉,貴公子一樣的矜持,看上去像是知道褚齊和他不合,索性不說話的委屈樣子,何悅懌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彆扭,不像是先前認識的段長年,可是莉姐好像沒覺得人不對,是他多心了嗎?
‘我感覺,段長年不一樣了。’
何悅懌還是覺得不妥當,嘗試着向褚齊發送腦波信息。
成功接收到信息的褚齊有點詫異,這是悅懌和烏烏研究腦波溝通連接這麼久第一次成功,隨即回了一句,‘哪裡不一樣?’
何悅懌一邊回答着華斯莉的問題,一邊分神給褚齊,一點也不紊亂,遊刃有餘的處理着腦子裡的兩個想法。
‘說不上來,感覺像僞君子。’
‘他本來就是。’
褚齊剛說完手心就傳來一陣癢意,直接握住了搗蛋的手指,立馬改口,‘嗯,他變了。’
何悅懌嘗試抽出自己的手指,一擡眼就對上了莉姐偷摸摸的小視線,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被抓住的不只有手指,透過皮膚傳遞的熱度還控制了心的跳動,扭頭看向褚齊,整個人撞進了那抹溫柔...
“誒呀!我不活了啦,你們有沒有公德心,當衆虐.狗?!”華斯莉喜歡看他們兩個互動,但是今天的天都實在超標了,她隱約覺得自己的低糖都要被治好了。
褚齊聽到她的打趣,眼裡帶着笑,暖的不像話,“你們自便,我帶悅懌休息去了。”
休息?動詞還是名詞?
華斯莉沒敢問出來,只能用顫抖的手,激動的眼來表達自己的充滿顏色.的疑惑。
段長年還是坐在原地,禮貌的送走了遠去的兩人,溫聲問着華斯莉需不需要水,冷不冷,暖男的形象立的穩穩。
因爲多了兩個人,褚齊放棄了之前物色的臨時住址,牽着何悅懌往稍遠的地方去了。
夜色濃厚,冷風陣陣。
何悅懌卻沒覺得有多冷,兩手相握傳來的溫度足矣溫暖他,想起自己動手捕.殺.華鐵獸時有點愣神的褚齊,不自覺的笑出聲來,對上褚齊疑惑的眼神,輕輕的搖了搖頭。
人生最好不過是遇到能無時無刻不讓自己充滿力量和溫暖的人,在茫茫人海,不管他們相遇的原因是什麼,他都心存感激。
“我跟烏烏的聯繫斷了,他這次回去感覺有地方不太對勁。”火堆發出的光只剩點點星亮,褚齊這纔開口。
何悅懌聽到他說這話,下意識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節目組暫停錄製的時候,再搜查了一下週圍有沒有存在機器後纔回答道:“是他突然失去意識,醒來的時候就換了個地方嗎?”
對上褚齊擔憂的眼神,何悅懌輕微的皺起眉頭,“我剛從醫院醒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去醫院檢查了也沒找到原因,因爲這樣的情況只出現了兩三次,後來再也沒出現過,我就沒再查了。”
手被人握得緊緊的,安撫道:“應該,嘶!”腦子突然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失去了平衡。
大概兩三秒的功夫,他就恢復了神志,整個人半躺在褚齊懷裡還沒恢復力氣,努力的伸手摁住要退出錄製的褚齊,無力的說道:“沒事,是烏烏力量不夠,來借我的。”
“你怎麼樣了?”褚齊的聲線有點不穩,手一直緊緊握着他。
“沒事,有問題的是烏烏。”何悅懌緩了緩,鮮紅的脣色褪去,白的讓人心疼,“他被人控制住了,現在還不知道被控制了多久...他正在去掉別人的控制。”
褚齊心神一動,拿出了腦波追蹤,“連接一下。”
“好。”何悅懌把頭靠在褚齊的肩膀,將自己的意識連接在機器上,這是追查幕後.黑.手最有效的辦法,只是他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這些裝載了霍克斯系統的機器對幕後的人毫無效果。
就在他們追蹤的時候,遠處的段長年神色猛地一變,在火苗被風吹得一閃一閃的情境下,就在他邊上的華斯莉恰巧錯過了這一幕,也就錯過了發現異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