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悅懌察覺到身邊空間有詭異的波動,朝褚齊在的地方看了一眼,難道是堅持不住了?
“何老師有事嗎?”場務看他神情恍惚,熱切的問道。
何悅懌回過神,搖搖頭,“沒什麼事,就是烏烏自己在房間,我有點擔心。”
場務想起他不管去哪都帶着烏烏,今天沒抱着,肯定擔心的不行,體貼道:“那你快去吧,別回頭餓着它了。”
何悅懌點點頭,上了電梯。
“烏烏,是誰?”
寒鐵一樣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下意識退開一步,“陪了我很多年的朋友。”
聽到這話,褚齊的心就開始往下沉,朋友?哪有朋友住在一起?應該是戀人吧。
電梯門開起,何悅懌一點停留都沒有,邁腿就往房間走,眉頭緊皺着打開了房門。
窗簾被風吹得飄起,裡面空蕩蕩的,門都沒關,“烏烏?烏烏?”
只有他自己的聲音。
何悅懌直接跪在地上往牀下看,“烏烏?”
該.死.的,毛那麼黑,躲哪他也看不見啊!
起身又往浴室看去,只有放好的熱水,平常泡在裡頭的黑糰子..不見了...
褚齊看他忙進忙出的,站在門旁想了半天措辭,才問道:“烏烏,是什麼?”
“可羽獸,可能走之前忘關窗了。”何悅懌靠在浴室邊,臉上終於沒了笑。
褚齊暗暗舒了口氣,瞬間又揪起心來了,聽說他父母雙亡,陪了他很多年的可羽獸和他的親人是一樣的。
“我幫你找找吧?它長什麼樣?”
何悅懌聽他問,也沒說話,泄氣的從牆上滑下,坐在了地上。
果然,老天是公平的,他活過23,烏烏沒了...
呵,現在世界就只剩他一個人了,早知道,死了一乾二淨,沒準再來一次,還能碰見烏烏...
下意識把自己蜷縮到一起,重生了兩次,朋友、老師...都在變。
只有烏烏,不管他去哪,都能碰見它,陪着他的也就只有它了。
他感覺睫毛有點溼,用力眨了兩下,身邊似乎有人坐下了,應該是褚齊吧,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哭,真丟人。
一隻大手撫上他的頭,“至少,你還有我。”
“噗!”何悅懌擡起頭,眼角泛紅,可臉上是笑着的,“根據星際法,確實還有你。”
“難過,就別笑了。”褚齊看他笑,比哭還難受。
何悅懌心臟跳了一下,攥緊拳頭,嘴角的笑容再也勾不起來了。
‘到酒店了嗎?’
這聲音!
何悅懌的眼睛馬上亮了,‘你死哪去了!知不知道我...’
‘你什麼?擔心烏烏大人了?’
這欠揍的聲音,咬咬牙,皮笑肉不笑的朝褚齊說道:“沒事,丟了就丟了。”
知道它沒事,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何悅懌站身拍拍衣服上的灰,低頭對上褚齊奇怪的眼神,沒說爲什麼,只是笑了笑,“地上髒,坐椅子上去。”
‘害羞了?別擔心我,我的族人來接我了,等我回來。’
‘滾滾滾,自己小心點,別再受傷了。’
坐在飛行器裡的烏烏,突然頓住,露出了一抹微笑,‘好。’
“主人?”伺候了他一輩子的老管家突然有些看不懂他。
烏烏板着臉,聲音奶聲奶氣的,卻極有威嚴,“全力飛行,我要恢復我的記憶。”
老管家想勸兩句,被烏烏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出口。
——第二天,劇組——
“大家加把油,讓那個龜兒子知道,誰纔是祖師爺!”
何悅懌一來就聽見文闔在場地中央忿忿不平,身邊圍了一羣工作人員。
“他,這是怎麼了?”
看了眼湊過來的褚齊,一個將軍,扮成這樣也是難爲他了,壓下翹起的嘴角。
“之前的女主角跳到文導宿敵的劇組裡了,題材和我們這部差不多,他們兩位都是衝着星際最高獎去的。”
褚齊理解的點點頭。
想着褚齊沒興趣八卦,何悅懌就沒給他詳細解釋。
其實珂麗跳組後,拉踩文導,哭哭啼啼的說自己受傷回劇組工作,還被文導訓斥,這才離開劇組。
文導那個脾氣,哪會站着被她打,現在隱忍不發,是在等對方拍完,在宣傳期搞事情。
回過神來的何悅懌忍不住又看了眼褚齊的裝扮。
抿嘴偷笑,這一身實在太搞笑了。
本來以爲褚齊今天要在酒店裡待着,結果出門的時候,這人穿了一身酷似助理的衣服,還給自己換了張平平無奇的臉。
不過他也知道,褚齊是看昨天自己情緒變化的太快,擔心自己纔跟過來的,暖暖的朝人笑了一下。
“誒!何老師,來來來,咱去試個妝。”文闔訓話完,就看見他和一個大高個站在路口,兩人不知道在幹什麼。
何悅懌點點頭,看了眼身邊僞裝的褚齊,讓他放心,然後纔跟人去了妝化間。
被留在外面的褚齊找了個能第一時間看到何悅懌出來的地方待着,目光嚴肅的看着那扇門,一下也沒移開。
文闔奇怪的看了眼普通到極點的褚齊,這人...感覺氣場好怪異,就像穿了別人的殼一樣,搖搖頭,看不懂啊。
演員們纔沒功夫管一個助理普不普通,何悅懌的長相大家有目共睹。
就算他是個花瓶,也足夠搶掉他們的飯碗,更何況經過文導的調.教,怕是直接碾壓他們了。
飾演男主的洛川卻沒這麼多顧慮,何悅懌和他的類型明顯不同,不存在市場競爭。
“欸,你是何老師的助理嗎?”
褚齊站得筆直,粗粗掃了一眼,衣服真礙眼。
見他不說話,洛川笑了笑,也沒覺得尷尬。
偏偏是飾演女二的克琦替他抱不平,“不會說話嗎?問你也不回。”
褚齊還是不說話,平視前方,視線里根本沒有一米六的克琦。
氣得她握緊了拳頭,生生移開了視線,她不是珂麗,不能在劇組發生任何有損她形象的衝突。
這時,獨自在妝化間的何悅懌推開門出來了。
他的頭上沒帶任何配飾,只是簡單的紮起來了。臉上也只是淡妝,配上一抹紅脣,驚豔了衆人。
身上穿着一襲紅色薄紗,腰間繫着環佩,整件衣服只露出了脖頸和腳踝,卻更讓人浮想翩翩。
嘈雜的劇組突然靜下來了,生怕嚇跑了下凡的仙子。
何悅懌柔柔的一個眼神飄向褚齊,見他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無趣的移開視線,“導演,這樣可以嗎?”
他不知道,在褚齊面具下的那張臉,早就泛起了薄紅。
文闔知道他漂亮,但沒想到換上衣服,竟然美得不可方物,激動的點頭,“快快快,攝像拍下來,老子賺到了!”
比起珂麗的定妝,何悅懌豈止甩她十條街,根本一個天下一個地上!
文闔心情舒暢的揉着自己的大肚腩,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就連認定被何悅懌搶走女主身份的克琦都看呆了,他真的是個男人嗎?
褚齊回過神來,抿着嘴,眼神銳利的看着那些盯着他老婆看的人,那是他的!
“也,也就那樣!”克琦強撐着,卻被紅紅的耳尖出賣了,“等下文導喊卡,累的是我這個和他搭戲的!”
洛川不予評論,何悅懌他真的很美,如果是這張臉,那就不難理解男主爲什麼死都記着‘她’。
文闔趁着何悅懌狀態不錯,拉着他講戲,“等下咱先拍一條簡單的,你只要聽到曲子,在舞臺中央隨便擺幾個好看的造型,剩下的後期會幫你。”
何悅懌點點頭,這場戲在劇本里只是一筆帶過——以舞送戰。
文闔還是有點不放心,不過看他甩動衣袖自信滿滿的樣子,還是沒說出口,招呼人,正式開拍。
鏡頭裡,何悅懌赤足踏上臺階,現場所有人都下意識嚥了一口口水。
腳踝邊的鈴鐺隨着主人的走動,叮叮噹的響起。
輕紗落地,飄起幾瓣花瓣,眉眼如畫,面上只是帶着淺淺的笑容,卻讓人慾.血.沸騰。
音樂響起時,何悅懌正好走到了舞臺中央,右手捻起蘭花指,優雅的滑向右上方。
大家都以爲他就這樣定格了,畢竟現在拍攝這樣的文戲都是通過後期合成,沒有人會真跳。
可緊接着何悅懌的左手滑向後方,身子也往左後方傾斜,看着要摔倒的樣子。
褚齊攥緊了拳頭,把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這場景和他夢裡見過的,幾乎一樣。
臺上的何悅懌變換着身姿,踩着音樂的節拍,明明手上空無一物,卻硬生生跳出了手握利劍的感覺。
一曲終了,何悅懌微微喘氣,眼神飄向男主的位置,柔弱裡透着一股堅毅。
文導還沒喊卡,何悅懌只能接着往下演,從臺上直接跳下去,穩穩的朝男主走去。
文闔這纔回神,“卡!”
聽到指令,何悅懌瞬間出戲,“文導,可以嗎?”
文闔激動的說不出話,臉都憋紅了,半天才問道:“你這,這是哪學的?”
何悅懌理了理凌亂的頭髮,“考古的時候看過壁畫,按上面隨便動兩下。”
隨便?
隨便都這麼好看了,那要是認真?
“要再來一遍嗎?我剛剛沒踩好點。”
對上何悅懌若無其事的眼神,文闔深深吸了一口氣,自己真的撿到寶了!
克琦屏氣看完這場舞,什麼嫉妒的心理都沒有了,她自認比不上何悅懌,不管是舞蹈,還是眼神。
再一次開拍,何悅懌明顯比剛纔跳的還好,腳下節拍踩準,顧盼生姿,沒有笑得多.豔,卻更.勾.得人心醉。
褚齊下意識摸了一下鼻子,勢在必得的看着翩翩起舞的何悅懌。
這人,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