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不懂。
她還沒有足夠的經驗來看懂人類之間的潛臺詞，也沒有足夠的心機來猜測別人心中的想法。
所以她看起來簡單得跟自來水一樣，一眼便能望到底。
宋泊如卻沒有半點惻隱或者動搖，她繼續冷淡道，
“你爲什麼會這麼厲害？”
既然聽不懂彎彎繞繞那就打直球好了。
女人一邊這樣想一邊問她，
“你這個年齡的女孩，你這個身材的女孩，根本就不可能擁有那樣的能力和體質，無論是可以砸碎頭骨的力量還是那樣的彈跳力，都是違反人類的基本機理的。”
“你到底是誰？從哪裡來？你想要幹些什麼？你的父母是誰，教你這些東西的人又是誰？”
“如果不清楚回答這些問題並消除我們的疑慮，你是不能跟我們呆在一起的。”
兩人的眼睛在後視鏡裡相對，一個帶着審視的味道，另一個則是沒有任何情緒，如同能吸收一切的幽深黑洞，又像是什麼都能倒映出來的沒有雜質的黑曜石。
週二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出。
宋泊如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的氣場，可以說讓人感到壓力非常大。
葉枯剛剛纔抽完一支菸，正懶洋洋的撐着頭，一副對耳邊一切都充耳不聞的樣子。
沉默半晌後，凜冬慢慢道，
“我不知道。”
宋泊如終於皺起了眉，
“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知道，”
凜冬眉眼間也帶上了點冷冽的味道，雖然看起來更像是小孩子要賭氣的模樣，
“除了我叫凜冬，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不讓我跟你們一起我就去後面那一輛車。”
宋泊如幾乎是笑了一下，語氣有點嘲諷又有點煩躁的說，
“不是不讓你跟我們一輛車，而是你不能跟我們車隊一起走——三輛車，哪一輛都不行。”
凜冬愣了一下，她好像有點意外會是這個意思，然而很快她就道，
“那我就下車好了，反正我一個人也可以殺到西區，我很厲害的。”
終究擁有着人類的基本感情，她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幾乎能看出一點窘迫的味道，卻更多的都被無機質的冷淡遮掩了。
幾乎是話音剛落，她便彎身輕巧的跳着蹲上座椅，一個跟頭便翻出了正在急速前進的車窗，整個過程幾乎不到兩秒，等週二目瞪口呆的一個急剎之後，後視鏡裡少女差點直接被第二輛車撞飛，她往後跳了好幾步最後沒能穩住便一屁股坐在了馬路上。
宋泊如：……
怎麼搞得好像是我在欺負她一樣？
後面的兩輛車很快都跟着停下來，阿文從窗戶裡冒出腦袋，大着嗓門兒問道，
“怎麼回事兒？怎麼摔出來了？”
說話期間凜冬已經翻身站起來了，她頗有些愛惜的拍了拍衣服，然後又看了一眼車內葉枯坐的那個方向——那個人給她吃好吃的，還會爲她留在很危險的地方。
她其實挺捨不得的。
可惜人家不喜歡她跟着。
凜冬轉身就要走，第一輛車卻在這個時候開始後退。
接着後面的兩輛車都跟着退，直到駕駛座上週二的臉出現在她旁邊，後座上車窗裡，葉枯朝她懶洋洋的笑了笑，舉起來一塊巧克力，逗貓一樣的晃了晃，帶着菸草味的嗓音聽起來十分不正經，
“上來。”